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害怕 ...
-
一周后，高考分数开放查询通道。
为了庆祝，曲凡准备带弟弟出去大餐一顿，却被弟弟拒绝，于是两人一起在家做了顿火锅吃。
分足够，他填了A大的计算机专业，其余几个志愿也都是A市的。
曲忆炀想着，这样守着人总不至于再出什么事，只要他把危险因素都剔除就好了。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份，A市的太阳每天都明晃晃的，晒得皮肤刺痛。
周五有个商业酒会，邀请了他们公司。荣利在外地没有空，只能曲凡顶上。
弟弟非要跟着一起，他被磨得没办法，临时带人去商场买了一套夏天的西服。
出来后，想着来都来了，他又拉着弟弟去了其他店试衣服。
曲忆炀身形修长，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类型。
轻薄的西装在身上显出他的宽肩窄腰，衬衣之下的结实肌肉总会随着他的动作显现出来。
他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弟弟的手臂，惊叹道：“你这练得挺好啊。”
手臂上的动作很轻，曲忆炀挑眉看着他哥，“以后下班跟我一块儿去健身房？”
他哥果断摇头，“你身体好就够了。”
上班够他忙活了，周末动动还行，下班回家后说真不想动。
也亏得他的体质是那种不会长肉的，不然天天陪客户不出一年就会啤酒肚。
“你身体也要健健康康。”弟弟郑重其事地说，“我也会保护你的。”
他愣了一瞬，这孩子气的话他似乎在对方孩童时期也听过。当时怎么说的来着？有点忘了。
现在的他只是笑着：“那就谢谢小炀了。”接着转身，想找几件不同颜色的短袖给弟弟试试。
肩膀被一条胳膊搭上，能感受到紧实的肌肉，他被掰着肩头转身。
“嗯？”
曲忆炀看着他，一字一顿：“所以，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孩子气的话成功将曲凡逗笑，手拍拍悬在空中的手臂：“小炀，我要上班的，可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你哭几声就去哪儿都带着你。”
随后将手挪到对方肩膀，用拇指摩挲对方肩头：“在这方面，该长大一点儿了。”
曲忆炀脸色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很快挂起笑来：“我就要缠着你。把之前的几年都补回来。”
“行行行。”他点点头，拿过一旁的帽衫递过去，很好说话的样子：“爱缠就缠吧，试试这件。”
等弟弟接过后，他捏捏下巴，“你穿应该会很有活力。”
酒会当晚，曲凡携“助理”一同前往xx酒店。
觥筹交错之间，曲忆炀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周围的人，他记得他哥就是这个月摔伤失忆的。
具体时间不清楚，只能将人看紧。
曲凡发现弟弟对走神，以为对方累了，很快结束与对面的对话。
杯子随手搁在旁边服务员的手托盘上，慢慢走到楼梯口，“二楼有休息室，去坐坐？”
没找到程宸身影的曲忆炀以为是他哥累了，欣然答应，两人走向宽阔的旋梯。
他谨慎地跟在他哥身后，一言不发。
曲凡有些无奈的转过身，俯视着眼前的人：“闹什么别扭？”
曲忆炀迷茫：？
“刚才一直走神，现在又不和我走一块，累了还是怎么的？”他观察着弟弟的神色，“要不要先回去？”
这时，曲忆炀才意识到，从进入酒店后他一直在寻找程宸的生硬，脑海中也总是闪过曲凡意外摔下楼梯的画面，不断头脑风暴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以至于忽略了哥哥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什么情况，又是什么时候恢复的，于是他一直猜想，陷入困局。
他仰头望着关怀着他的哥哥，忽然想起上辈子。
曲凡走后，他身边的人被曲忆炀一一找到，询问兄弟俩冷战时曲凡的生活。
荣利说，他哥是个很实在的人，生活也很简单，在国外时无非就是学习和打工，回来后更是忙前忙后，他总让曲凡多休息，但对方却说不忙点什么总会有些空，直到谈恋爱后。
“嗯？”曲凡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真不舒服？”说着就将手贴上对方脸颊，自言自语般：“也不烫啊。”
贴上来的手上温热的。
他微微仰头看着哥哥，对方展露在脸上的担忧一览无遗。
两人站在旋梯侧边，迟迟没有动作。
面前的人不说话，曲凡更急了些，用掌心托起他的脸，“不舒服就说，我们回家，嗯？”
今晚的酒会本来也就是给牵头人一个面子，他刚才已经去对方面前溜达过一圈了，现在走完全没问题。或者说，比起这些，他认为眼下曲忆炀的情绪更为重要。
曲忆炀抬手覆住脸侧的手，垂睫点头。
于是，进来堪堪一小时的两人离开酒店。
司机老王就在车里等待，曲凡拨了个电话过去，对方很快接上他们，往家行驶。
因为有外人在，兄弟俩没说什么，司机老王也是个专注自己事情的人，车内格外安静。
左肩忽然落下一点重量，曲凡微微偏头，看着抿唇靠在他身上的弟弟。
窗外城市灯火落在曲忆炀的脸庞，看着下撇的嘴角，他伸手去揉了揉对方的另一侧脸颊，低声道：“多大了啊，还撒娇。”
“没有。”对方极力否认。
抬头捋了捋对方的头发，他问：“真没有不舒服？”
而弟弟只是在他肩窝蹭了蹭，闭着眼没说话。
他也不再追问，用另一只手摸出手机给荣利发消息。
到达地下停车场，他轻捏肩上人的脸，“到家了。”
刚才喝了不少酒，身上有些热。
到家他便褪去身上的西服，解开衬衣扣，扯着领口抖抖散热。
酒会上没吃什么东西，光聊天去了，现在曲凡才后知后觉地热了起来，于是扭头看着身后的弟弟。
那人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他当即忘了要说的话，先移开视线，而后才有又看向对方服帖的正装，“不热？”
路上他远程开了家里的空调，但也没凉快到还能穿着两件衣服不热。
曲凡脱掉衬衫，上半身裸露出来，拎着衣服往卧室走。走到门口时才终于想起自己还有话未说出口：“我有点饿了，准备煮面，你吃不吃？”
“吃。”曲忆炀立马附和。
两人吃完热腾腾的面条，聊了会儿天后各自回房休息。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整个七月曲忆炀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
曲凡的每次活动他都随性，这几天更是晚上睡觉也要一块儿，恨不得跟对方捆在一起。
刚开始曲凡还乐得弟弟这么黏他，但渐渐发现，黏得有些过分了，甚至有些偏执。
隔几天酒会问他有没有朋友联络他出去玩，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点点头撒个小娇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家里储物柜或是有尖角的地方，都被对方用泡沫胶覆了一层，生怕他磕着碰着哪儿了。
但他哪有那么脆弱？
曲凡尝试去沟通，希望对方能多点自由时间，而不是天天和他枯燥地呆在一起。神经也不要那么紧绷，一点儿磕碰真没什么大问题的。
曲忆炀却觉得，他哥在嫌他烦。
七月，像一把剑悬在他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如果重来一次还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他存在这个时空的意义将变得不一样。
如果一切无法改变，如果一切都会原原本本的重来。
那么曲凡也会再一次离开他么，以那样残忍的方式。
说这话时，兄弟俩躺在沙发上看电影，曲忆炀贴着他，两人胳膊相碰的地方都渗了些汗。
弟弟听完他的话后，突然转身抱住他，鼻音很重，像要哭了，“哥。”
“别撒娇。”脖颈的潮湿让他将哽在喉头的重话咽下，抬手拍拍弟弟的脑袋，“小炀，你不觉得有你这样有些没自我了吗？什么事情都围着我。”
“我太害怕了。”
这人的鼻息惹得他脖子痒痒的。
“在害怕什么？”他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