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雪泥(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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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结训后，奎子鉴和程文钦加入齐旭铭的行动二队。
滨原市局，行动二队办公室。
收拾办公桌时，奎子鉴注意到了外面走廊上路过的熟人。恰巧，那人也扭过头来，和奎子鉴对上眼。
“嘿，我是不是见过你？”他笑着敲门进来和奎子鉴打招呼，“感觉你很面熟。”
奎子鉴：“我知道，你叫祁贤。”
祁贤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你叫奎子鉴对不对？”
奎子鉴点点头。
“吕涵呢？”
“他在舟帮。”奎子鉴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你现在在行动一队？”
“嗯，跟着付队。”祁贤笑道。
“付队？”程文钦冒泡，满脸崇拜，“大名鼎鼎的付昀廷学长？”
“没错。”
“小子，”齐旭铭走过来，对着程文钦脑袋就是一个爆栗，“你齐队可不比他们付队差。”
程文钦护头：“齐队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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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又过了一年时间。
魏途在CTI的第四学年也进入尾声。
邱震霖还需要在CTI留一年，他表示，愿意在后面一年里继续打工帮魏途减轻负担，但魏途这次不论如何也不同意了——毕竟之后两人异地，他不能常常陪伴邱震霖，当然也不能让邱震霖再替他打工。
结训前，两人按流程陆陆续续解除了和打工店家的关系。
经过深思熟虑，魏途决定就着所剩无几的时间，跟邱震霖把一些事情说清。
他们就像往常打完工一样回到CTI的宿舍楼。时间早了许多，天色还算亮堂，给人一种意料之外的宁静。他们在楼下站定，魏途率先转过身来。
“震霖，”魏途不愿打扰这份宁静，但他更怕自己再犹豫就没有机会说了，“我跟你说个事。”
邱震霖松开他的胳膊，闻言目光一动，抬头看他，面上泛起了一丝丝不易觉察的红色：“你说。”
魏途没注意到邱震霖的神情，只是咬咬牙。
“我……”
魏途攥紧拳，垂下目光。
“结训后……我不打算进行动队了。”
胳膊上的那只手僵住了，魏途却不敢动作。
邱震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听到的会是这样一句话，当然他宁愿自己从没听过。
身侧的脚步停下，于是魏途也没再前进。邱震霖好半天都没有出声，魏途忐忑着扭头去看他，却没想到对上了邱震霖的一双泪眼。
魏途彻底慌了。
他想过邱震霖反应会很大，但没想到自己才一句话就把人给说哭了。要说他平生最不愿的，无非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失去母亲，另一件就是看邱震霖受委屈。
邱震霖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但性格要强，几乎从不在别人面前露出软肋。他很少有求于人，哪怕是魏途也从没见他哭过……可是这次，邱震霖真的哭了。
魏途自认不喜欢看男生哭哭啼啼，但邱震霖偏偏不一样，他发自内心地喜欢着这个异于世俗的青年，他想保护他、珍惜他、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他喜爱着他的一切，也拥有着他的一切——他愿意接受他的所有任性和善良，可唯独不愿看见他的眼泪。
不是因为反感，而是因为心疼，很疼很疼。
魏途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道歉？收回？不不，不可能，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收回来？而且……他必须承认，他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邱震霖松开挽着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发颤：“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魏途泄气般抬起头，咬紧牙关——“震霖，我说，结训后，我不……”
——“够了！”邱震霖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打断他的话，一大颗泪珠从眼眶滚了出来，“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魏途从没见过这样的邱震霖。
邱震霖从小到大没有为了任何一个人像为魏途这样不顾一切。为了魏途，他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委屈，什么都不怕，只要能和魏途一起。魏途各方面都特别优秀，他就努力追上他，他以为有朝一日他们俩肯定能身为机动警探并肩而行……
可真的只是他在以为。
他那颗泪珠不偏不倚砸在了魏途的心上。魏途看着他这个模样，忍不住想去挽留、想要拥抱、想说“我错了，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吧”……但他根本无从面对。
“告诉我为什么，可以吗？”邱震霖咬住下唇。
至少，他应该知道为什么。
魏途闻言，低下头闭上了眼睛：“我妈时日不多了，我得回去照顾她，陪她走完最后一程。我不知道这会要多久，我只知道……震霖，你向往的地方，我可能去不了了。”
邱震霖愣了一下，没想到是魏途母亲出了事，也没想到魏途是因为这个缘故。
他花了点时间平复情绪，然后一抹眼睛，点点头。
“我明白了……我陪你一起。”
“……什么？！”
这次换魏途吃惊了。之前邱震霖说要陪他打工的时候也是这样，总能一句话叫人大跌眼镜。
“我说，到时候我可以打申请，陪你去你家那边。”
——“不不，震霖，这不是在开玩笑，”魏途觉得自己现在比刚刚还要不知所措，“你已经为我付出得够多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大城市施展拳脚吗？”
“魏哥，这不算什么。”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震霖，我是认真的，”魏途深深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我……我意思是，我不会去行动队，之后……也不会和你一起做机动警探了。”
邱震霖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这话一出，又将他狠狠拍回了谷底。
可能是刚刚发作了一次，邱震霖现在都没有力气哭了。他只觉得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冷得钻心剜骨。
震惊还是失望？邱震霖说不清。
他可以理解魏途为了母亲放弃去大城市的机会，他可以明白魏途一时冲动说出“不进行动队”这种话，他也懂得魏途不想牵连自己的考虑。
大城市的事他可以妥协，冲动的话他可以当没听见，他也可以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告诉他“跟你在一起永远不会是拖累”……
他唯独绝不接受魏途会放弃当警探。
当年明明说好了的啊……当年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承诺算什么？笑话吗？
如果诺言如此不堪一击，自己又何必一直像个傻子一样，那么在乎。
邱震霖想，这是不是就是心碎。
“震霖，”魏途音调起伏不大，却沉甸甸的，“我是在现实中摸爬滚打长大的，没有什么职业崇拜，警探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谋生手段而已。
“当然，这个职业有编制、是个铁饭碗，所以最开始我选择了它；同样的，当这个职业与我眼下的利益冲突了，我自然也会毫不犹豫放弃。”
母亲时日无多，他怎么可能为了所谓抱负，不着家地奔波劳苦。
“来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我从未为了这个选择注入什么信仰和执念……我跟你不一样，震霖，我承认被你的感染过，我也确实认真想要和你有一段未来，但那不足以改变什么，你根本不必为了我这样。”
亲口对邱震霖说完这段话，魏途感觉心已经被掏空。
邱震霖静静听完，然后轻轻摇头，不想，也无力再多说什么。
那个如此优秀、各方各面都很优秀、将来也必然成为一个优秀的警探的魏途，原来和他本就是陌路人。
他一直怀揣着天真而热忱的理想去追逐那个发着光的人，现在才发觉，一切竟然都是自己在臆想，在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活在幻境之中。
那个发着光的魏途不是消失了，而是从未存在过。
“震霖……”邱震霖冷冰冰的样子多少刺痛了魏途，魏途克制不住伸手去拉他——
啪！
邱震霖打开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几乎没有感情。
“我们分手吧。”邱震霖淡淡道，“这应该也是你的意思。”
魏途一怔，刚欲要开口，但邱震霖一摆手，根本不想听。
……
邱震霖走了。
魏途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冷冰冰的背影时，才发觉心里其实没有空，而是痛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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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黑。
删除。
邱震霖一鼓作气清除了所有魏途的联系方式，将手机一丢，坐在床上抱膝埋住了头。
喻南北回寝时，邱震霖已经哭累睡着了。
“他在。”喻南北夹着手机听电话，进屋后轻悄悄关了门，“……嗯，睡了。放心，我本来就没打算叫醒他。
“明天我会看着办的，如果震霖想说的话他自然会跟我说。你可别以为我会帮你说好话，震霖倘若真的下定决心了，我肯定不会劝他原谅你……嗯，挂了。”
嘟。
标着“魏途”的界面黑了屏，喻南北将手机放在桌上，看了一眼邱震霖，随后走进洗手间洗漱去了。
……
自那之后，魏途有试图接近过，但都被邱震霖毫不留情躲开或是拒绝了。
直到魏途结训，两个人终究走到了断开所有联系、成为陌生人的那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雪泥(十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