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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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撩人，浮想联翩。
昏暗幽闭的房间内，有人轻轻抚上段暄的肩。
搁着衣服，那人的动作太轻，最后只成了无尽的瘙痒。
段暄因痛苦而皱起眉头，胸腔不断起伏，那人也没管，继续自己的动作，不断向下滑动。
他单薄的背、精细的腰、一点点向下。
段暄想阻止，却像被黑夜笼罩住心神，怎么也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着那人不断越界招惹。
朦朦胧胧间，他努力睁开眼。
那个人的下巴处，有一颗黑色的痣。
他在叫他：“段暄。”
段暄想应，却张不开嘴。
他还在继续，声音像是来着遥远的一方。
段暄无力地发出几个音节，却被立马压了回去。
他说：
“段暄……”
“段暄！”
“！”段暄一个猛子睁开眼，面前一片空白。
过了几秒，才终于有了模糊的画面。
刺眼的白光闪烁，让他又猛地闭上眼，满脸痛苦。
已经是白天了……
段暄意识到这点后不断剧烈呼吸，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灵魂像是被那个梦境抽离撕毁，至今难以逃脱。
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蒙上了一层布，段暄试图着回忆刚刚的一切，却惊然的发现，那点碎片化的经历都在离他远去。
他有些记不起来了。
可带来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低下头，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另一边的室友见他终于醒了，这才堪堪停下了呼叫，忍不住开始念叨他：
“段暄你这两天真是不对劲啊，昨天不仅比平时晚了四十分钟才回寝，而且还一直盯着一张纸条看。”
“然后一直到今天，你居然还比平时晚醒了一个小时，你闹钟都响了好一会儿了也没醒，我就顺便帮你关了，咋了？昨天是不是熬夜了？”
旁边的舍友叽里咕噜说了很多。
段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慢慢平稳了呼吸，眼神怔愣着，不敢相信自己梦到了什么。
他想骗自己，是因为自己压力大，也正常。
可身体遗留下来的东西，以及那份游走全身的快_感所带来的感觉，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做了什么。
他整个人像是被狠狠撕去了一块，无力地瘫在那，冷汗弄湿了脊背。
终于，舍友再次发现了他的异样，开始询问。
段暄眼神呆滞黑暗，毫无回应。
舍友有些怕了，便上前拍拍他的肩。
段暄还是一动不动的，宛若痴呆。
舍友整个人都慌了，下意识去拉他的被子——
纹丝不动？
舍友错愕地看去，只见段暄死死拽住自己想要动作的手。
那人抬起眼，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段暄眼睛黑的吓人，透着一股恼怒，狠狠地看着舍友。
过了许久，他才堪堪意识到不妥，局促地松开舍友的手，低下头沙哑又心虚地说：
“没事…”
*
洗衣房内，一双白皙的手在凉水中拼命揉搓，手中的衣物被他搓洗的满是皱纹，指关节早已发红，可段暄却跟感觉不到疼一般，像是单纯的泄愤。
他越洗越快，手臂因用力而不断颤抖，在水中溅起一片片的水花。
水珠落在洗手台前，映射出段暄有些慌张的脸，眼神里一片空茫。
洗掉…洗掉就好了……
洗掉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段暄蹙着眉，汗水不断从鬓角流下，心脏也跟着突突直跳，就像犯下了弥天大错，全身肌肉都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段细微的响动都能让他跟惊弓之鸟一般。
就在他神经绷紧到极致时，一只手掌冷不丁地拍上了他的右肩。
“喂。”
“啊！”
段暄整个人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心脏骤然缩紧又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他短促地惊呼出声，受惊般地转身过来。
站在他身后的是同班的林有望，此刻正一脸错愕地举着手，被段暄这过激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
“段、段暄？你没事吧？我就是想给你说点事……”
段暄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着，对上同学茫然又带着点歉意的目光，他才仿佛从某种梦魇中挣脱，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又张了张嘴，想扯出一个表示无碍的笑，却只发出一点干涩的气音。
“我、我没事…”
段暄抬眼，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这么一说，林有望突然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地，“奥对”了一声，对着段暄道：
“这次户外写生的作业周四下午六点就要截止了，虽然不太重要，但毕竟也影响学分，你还是赶紧做吧——”
段暄脑子里“嗡”了一声，过了许久，才闷闷地应了一句：“嗯。”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段暄只觉得身体冰凉，四肢都有些僵了，林有望什么时候走的他不清楚，周边同学纷纷扰扰他也听不见，灵魂像是真的被抽离出身体一样。
他僵硬地扭过脖子，看见还泡在洗衣盆里的衣服，眼神空洞。
段暄低下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
*
舍友拍了拍段暄的肩，他轻轻侧过脸，眸子灰暗无光，也没什么反应，整个人都没什么活力。
舍友眨眨眼，看他的脸色这么差，一时半会也没敢说话，段暄等了他好几秒，见他没话说，也就干脆扭过头继续收拾装备，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可能是看他脸色实在差，又结合了平时对段暄的好印象，舍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没事，不就是一次小作业吗，你平时成绩那么好，也不差这一次啊。”
段暄动作的手顿了一下，睫毛低垂直挺挺的，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等把最后的东西塞到包里，段暄对着舍友说：“我出去了，老大老四要的资料我放桌上，熄灯前回来。”
声音都有气无力。
“诶……”舍友迟疑地点点头，答应了。
得到回应，段暄背上行囊，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只留下舍友有些错愕的呢喃。
段暄听在耳朵里，神情哑然，眉眼带着股挥散不去的阴霾。
走在校园的路上，他整个人心跳并不快，但每一次都好像在重重敲击他的心脏，他深吸一口气，却始终填不满肺腑里堵着的闷。
他深深抓了把头发，喉咙里都带着苦味，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认命般走出校门。
城西的景区比想象中要远。
也比想象中更忙。
段暄刚下了公交站点，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时间额角都渗出了汗。
他上错了车，同样也下错了站点，公交车把他丢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站台。
段暄看着周围的环境皱起了眉，左顾右盼的，低下头看屏幕，手机地图上代表目的地的光标看似不远，他呼了口气，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到车。
再又一次被软件界面提醒【附近无车辆】时，段暄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有些烦躁，细汗顺着动作滑落，他干脆切换了步行。
好在确实不远，直走拐个弯再直走就到了。
段暄这次完全确定好路线后，便干脆地关了手机屏幕，一头扎进旁边的小巷子里，整个人透露着倒霉的气息。
小巷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墙面斑驳脱落，爬满深色苔藓，高大的梧桐树叶已泛黄，蔫蔫地笼罩着狭窄的街面，滤下的光斑也带着陈旧感。
空气里更是弥漫着尘土和植物腐败的潮湿气味，最恼人的是，一个男人粗哑、带着歇斯底里的叫嚷声不知从何处而来，不断敲击着他的耳膜。
段暄听着实在心烦，重重情绪叠加在一块压力，如果更是火上浇油。
他抿紧唇，低着头表情厌烦地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令人不适的街巷。
“哐当——”
又踩到一个空瓶子。
段暄身子都跟着定了定，表情一下便愣住，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那个空瓶子，渐渐从懵圈到变得难以置信。
他气得猛抽一口气，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兔子一样的人再次发了脾气，泄愤一般的将它踢了个老远。
“哗————”
空瓶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坑洼的石板路上弹跳着滚向巷口的十字路口，最终，不偏不倚地撞上一人行走的步伐。
段暄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跳漏了一拍。他几乎是屏住呼吸，视线顺着那只静止的瓶子缓缓向上——
先是一双修长的腿，然后是剪裁利落的灰色工装外套，最后是同样面露烦躁地许箐榕。
而他身后，也跟着一个追逐呐喊的男人。
段暄看见，那人冷冷的眸子里，好像突然也愣了一瞬。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喧闹的小巷里骤然凝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偶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