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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163章 玄机子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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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府,静室。
炉火无声地舔舐着紫铜炭盆的边缘,跳跃的火光将室内映照得一片暖融。沉水香的馥郁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清冽。然而,这温暖与宁静之下,却涌动着令人窒息的暗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如同绷紧琴弦般的凝重,仿佛时间与空间都在此处微微扭曲。
秦昭端坐于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她已褪去外袍,只着一身素净的月白中衣,墨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未施粉黛,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后的风霜与一丝深入骨髓的疲惫。她的目光,没有聚焦在手中的书卷,也没有落在跳跃的炉火上,而是失神地望着虚空。胸口的赤金符文印记,传来一阵阵温润而持续的悸动,如同沉睡的暖玉,又如同……一颗遥远而微弱的心跳。苏若雪遗言中那惊天的真相,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她心中激起的惊涛骇浪尚未平息。玄机子虚影最后的话语,“轮回镜……双玉合……因果现……宿命终……”,更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千年局?棋子?终结轮回?
这一切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覆上胸口那温热的印记。印记深处,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温润气息的悸动。萧战……她闭上眼,试图抓住那丝微弱的联系。
就在这时——
嗡——!!!
胸口的符文印记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燃烧太阳般的刺目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而古老的意念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冲入她的脑海!剧痛!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她的太阳穴!
“呃啊——!”秦昭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后仰!手中的书卷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她双手死死捂住太阳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光芒瞬间扩散!在她身前形成一片巨大无比、不断旋转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光幕!光幕之中,景象疯狂扭曲、闪烁!不再是静室的墙壁!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如同洪荒初开般的混沌景象!
“陛下!”守在外间的福伯听到动静,惊呼着推门而入!看到眼前景象,瞬间僵在原地!老脸上充满了骇然!
光幕中的景象逐渐稳定!
画面清晰!
那是一片浩瀚无垠、星光黯淡的虚空!虚空之中,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通体呈现出混沌色泽、表面流淌着无数玄奥符文的……玉石胚胎!胚胎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出创生与毁灭交织的恐怖气息!正是……轮回镜的雏形!
一个身影,出现在玉石胚胎之前!
青色的道袍洗得发白,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同古井寒潭,却又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光芒!正是……玄机子!年轻时的玄机子!他的脸上没有秦昭记忆中临终前的枯槁与复杂,只有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与……难以言喻的悲悯!
“归墟……之力……失控……”
“魔神……残魂……复苏……”
“此界……危矣……”
玄机子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一种洞穿时空的穿透力,直接在秦昭的灵魂深处响起!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块搏动的玉石胚胎,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唯有……以混沌奇石……铸就……轮回镜……”
“引……诸天……星力……”
“镇……九幽……归墟……”
“封……魔神……残魂……”
他猛地抬起双手!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急速划动!指尖流淌出璀璨的银色光流!光流交织、碰撞,形成无数繁复玄奥的符文!符文如同活物般飞舞,最终凝聚成一道巨大的、由纯粹星辰之力构成的银色光柱!光柱狠狠轰击在玉石胚胎之上!
嗡——!!!
玉石胚胎剧烈震颤!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混沌光芒疯狂闪烁!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痕!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毁灭与创生、冰冷与灼热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凝——!!!”玄机子须发戟张,厉声嘶吼!全身道袍无风自动!浩瀚的法力如同江河决堤,疯狂注入光柱之中!
玉石胚胎在星辰之力的疯狂灌注下,剧烈收缩、变形!混沌光芒逐渐内敛!最终,化为两枚形态各异、却气息相连的符咒!一枚通体赤金流火,如同燃烧的太阳!一枚幽暗如渊,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两枚符咒彼此吸引,又相互排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成了……”玄机子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然而,这光芒瞬间被更深的凝重取代!
“然……双镜……分离……阴阳失衡……”
“赤金……生镜……掌……穿梭……守护……”
“幽暗……死镜……掌……寂灭……镇压……”
“死镜……若失……必遭……归墟……侵蚀……化为……灾厄……”
他的目光扫过两枚符咒,最终,死死锁定在那枚幽暗如渊的符咒之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与……决绝!
“需……以……生镜……为引……”
“寻……异世……之魂……”
“携……现代……之智……”
“克……魔神……之力……”
“此乃……唯一……生路……”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混合着强大的神魂之力,狠狠喷在赤金符咒之上!
嗤——!!!
赤金符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光芒之中,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金色符文疯狂流转!符咒边缘,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裂痕,无声蔓延!
“去——!!!”玄机子枯瘦的手掌猛地拍出!一股难以抗拒的空间之力轰然爆发!
嗡——!!!
赤金符咒化作一道凝练的赤金光束!瞬间撕裂了虚空!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光束消失的尽头,隐约可见一片高楼林立、灯火璀璨的……现代都市景象!
“至于……你……”玄机子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那枚幽暗的符咒上。他的眼神复杂难言,有期待,有悲悯,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疯狂!他枯瘦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轻轻拂过符咒冰冷的表面。
“承载……镇压……之责……”
“等待……宿命……之机……”
“千年……轮回……”
“终有……圆满……之日……”
他猛地抬手!幽暗符咒化作一道黑光,瞬间没入下方一片广袤大陆的深处!那里,龙城祖陵的轮廓在虚空中一闪而逝!
做完这一切,玄机子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剧烈摇晃!一大口暗红的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青色的道袍!他灰败的脸上,却露出一丝释然的、近乎解脱的笑容。
“师父……师父!”一个稚嫩而焦急的呼喊声响起!
画面切换!
一间简陋却整洁的道观静室。烛火摇曳。年轻的玄机子躺在病榻上,脸色蜡黄,气息奄奄。他的身体枯槁如柴,道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与……一丝深藏的牵挂。
榻边,跪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童(秦昭前世)。她梳着双丫髻,小脸圆润,眼睛红肿,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她的小手紧紧抓着玄机子枯瘦冰凉的手指,声音带着哭腔:“师父!您别走!琬儿听话!琬儿再也不偷懒了!师父……”
玄机子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抚摸着女童柔软的头发。他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勾起一丝微弱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无尽的慈爱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琬儿……乖……”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师父……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不!琬儿不要师父走!”女童哭喊着,扑在师父身上,小小的身体因抽泣而剧烈颤抖。
玄机子灰败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他枯瘦的手指,极其艰难地摸索着,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正是那枚赤金色的血玉符咒!符咒边缘,那道细微的裂痕清晰可见!
“这个……给你……”他将符咒轻轻放在女童小小的掌心。符咒入手温热,散发着微弱却恒定的光芒。“拿好……它……会……保护……你……”
“师父……”女童紧紧攥住符咒,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泪水滴落在温热的玉面上。
玄机子深深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看到了遥远的未来,看到了那个在实验室爆炸中穿越的灵魂,看到了那个在血火中登基的女帝……看到了……最终的宿命。
“记住……”
“无论……发生……什么……”
“守住……本心……”
“这……天下……”
“需要……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抚摸着女童头发的手,缓缓滑落。灰败的眼眸中,最后的光芒缓缓熄灭。嘴角那抹微弱的弧度,却凝固成一个永恒的、带着无尽牵挂与……期许的印记。
“师父——!!!”女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静室!
嗡——!!!
光幕剧烈震荡!画面瞬间破碎!化为无数飞舞的光点!
静室内,光芒敛去。炉火依旧温暖。沉水香的气息依旧馥郁。
秦昭怔怔地坐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地从她眼中汹涌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脸颊,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湿痕。
原来……如此。
穿越……不是意外。
是师父……以生命为代价……布下的……千年之局!
他分裂轮回镜!
以生镜为引!
送她转世现代!
赋予她现代的灵魂与智慧!
将死镜深埋祖陵!
镇压魔神!
等待千年!
只为……在魔神复苏的浩劫降临之时!
让她这个拥有现代灵魂的“异数”!
能够……终结轮回!
拯救……这个世界!
他……不是将她当作棋子!
他……是将她视为……最后的希望!
唯一的……救世主!
而她……却曾怨恨他……操控命运……
“师父……”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无尽悲怆与悔恨的哽咽,从秦昭喉间逸出。她缓缓低下头,双手紧紧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在寂静的静室中低低回荡。
福伯早已老泪纵横,无声地跪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秦昭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不再是空洞与绝望。那是一种……洞悉一切后的沉重、背负着宿命的决绝、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拂过胸口那温热的符文印记。印记深处,那丝熟悉的悸动,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腰间悬挂的一枚不起眼的、边缘焦黑的玉简上——那是苏若雪遗留之物。
她拿起玉简。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表面。玉简毫无反应,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然而,当她将玉简,缓缓靠近胸口那温热的符文印记时——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共鸣,瞬间在印记与玉简之间产生!符文印记的光芒微微亮起!玉简表面,那些早已黯淡的暗红血丝纹路,仿佛被唤醒般,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幅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画面,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瞬间涌入秦昭的脑海!
画面中……
是玄机子临终前的静室!
女童(秦昭前世)趴在师父冰冷的身体上,哭得撕心裂肺!
而静室的阴影角落里……
一个穿着同样道袍、年纪稍大些、面容清秀却眼神阴郁的少女(苏若雪前世)……
正死死地盯着女童手中紧握的……那枚赤金符咒!
她的眼中……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深入骨髓的嫉妒……
以及……一丝……被彻底抛弃的……怨毒!
画面一闪而逝!如同幻觉!
秦昭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玉简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原来……苏若雪的恨……
从那时……就埋下了种子……
师父……
他并非无情……
他只是……
选择了唯一的路……
一条……需要牺牲……
需要背负千古骂名……
甚至……需要被至亲误解……
的……救世之路……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秦昭缓缓闭上眼。将温热的玉简,紧紧贴在胸口那搏动的符文印记上。
“师父……”
“我……明白了……”
“这……宿命……”
“我……来……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