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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第177章 千年的情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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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清大学,古物能量场实验室。
夜色已深,城市喧嚣被厚重的隔音层过滤,只余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与精密仪器散热风扇细微的嗡鸣。柔和的冷白光带沿着天花板边缘流淌,将巨大的环形空间映照得如同静谧的星舰舱室。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冷却液、以及一种混合着旧书纸张与沉水香的、属于知识与时间沉淀的独特气息。
实验室中央,巨大的环形操作台已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覆盖了整个中心区域的、由高强度合金框架与特种玻璃构成的巨大穹顶结构。穹顶内部,并非实物,而是由无数高精度激光投影仪与全息成像仪共同构建的、一片深邃无垠、缓缓旋转的——虚拟星空!
沈砚站在主控台前。他换上了一身简洁的深灰色高领毛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专注,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他略显苍白的侧脸,额角那道在博物馆袭击中留下的、已经结痂的浅淡疤痕,在光线下若隐若现。他肩部的枪伤尚未痊愈,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却丝毫不影响那份属于学者的专注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朝圣般的庄重。
吴琬卿安静地站在他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她褪去了警服,只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羊绒长裙,墨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未施粉黛,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掩不住那双锐利眼眸深处沉淀的、历经风霜后的沉静。胸口的赤金符文印记传来恒定温热的悸动,如同沉睡的暖玉。她的目光,没有落在复杂的控制界面上,而是越过沈砚的肩膀,落在那片深邃的虚拟星空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与……一丝深藏的紧张。
“能量场稳定。背景辐射屏蔽完成。星图数据库加载完毕。”沈砚的声音低沉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可以开始了。”
他指尖在回车键上轻轻一点。
嗡——!!!
穹顶内部!那片深邃的黑暗如同被无形之手点燃!无数璀璨的光点瞬间亮起!如同亿万颗沉睡的星辰被同时唤醒!光芒由弱渐强!迅速凝聚!勾勒出清晰无比的星辰轮廓!银河如带,横贯天际!星座分明,交相辉映!整个穹顶内部,瞬间化为一片浩瀚无垠、星光流转的微型宇宙!
紧接着!
嗡——!!!
七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不同色泽光芒的光束,如同从宇宙深处投射而来,精准地聚焦在穹顶中心区域!光束交织、碰撞!瞬间勾勒出一个巨大无比、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缓缓旋转的——北斗七星虚影!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七颗星辰按照玄奥的轨迹排列!散发出冰冷、浩瀚、带着诛灭一切邪祟意志的星辰之力!星辰之间,由银色光带构成的能量回路纵横交错,形成繁复玄奥的符文阵列!整个阵法虚影,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与……一丝源自亘古洪荒的悲怆气息!
北斗七星诛邪阵!
嗡——!!!
就在阵法成型的瞬间!吴琬卿胸口的赤金符文印记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冰冷刺痛与灼热焚心的悸动,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她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晃!眼前瞬间被刺目的光芒淹没!
不!不是光芒!是记忆的洪流!
滹沱河战场!铅灰色的天幕低垂!寒风如刀!魔神顶天立地的虚影咆哮!噬魂枪撕裂空间!暗红枪芒如同死神的镰刀!
萧战灰翳的眼睑下,嘴角溢血!枯瘦的手指死死按在眉心血玉碎片上!祖陵玉玺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他嘶声力竭的呐喊:“北斗……七星……诛邪……阵……起——!!!”
七道凝练的星辰光柱从天而降!如同神罚之剑!
他猛地咬破舌尖!心头精血喷溅!身体在星光中变得透明!最后回望她的眼神!温润!决绝!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一句无声的“等我……”
“呃啊——!”吴琬卿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双手死死捂住太阳穴!身体剧烈颤抖!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昨日重现!
“琬卿!”沈砚失声惊呼!猛地转身!一步抢到她身边!宽厚温暖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稳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充满了急切与担忧!“能量场太强了!我立刻关闭它!”
“不……不要关!”吴琬卿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死死盯着穹顶中那缓缓旋转的北斗七星虚影!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我……没事……继续……让我……看看……”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看着吴琬卿眼中翻涌的痛苦与……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镜片后的目光剧烈闪烁!一股同样汹涌的记忆洪流,狠狠冲入他的脑海!
观星台上!风雪呼啸!他指尖划过冰凉的星盘!为她推演天机!灰翳的眼睑下,是洞悉一切的黑暗与……一丝深藏的忧虑!
雁门关前!噬魂枪贯穿左肩!黑雾腐蚀血肉!剧痛撕心裂肺!他却死死抓住血玉碎片!灰翳的眼睑“望”向阵眼!嘶声力竭:“阵眼……已成……北斗……指北……以……身……为……星……诛——邪——!!!”
星光如瀑!吞噬一切!灵魂被撕裂的剧痛!还有……消散前……最后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那句“等我……”
“呃——!”沈砚也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扶住吴琬卿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两人身体同时剧震!如同两艘在记忆风暴中颠簸的小船!紧紧依靠着彼此!目光死死锁定着穹顶中那旋转的星阵!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再次置身于那场决定生死的最终战场!
嗡——!!!
穹顶中的北斗七星虚影光芒大盛!七颗星辰疯狂闪烁!银色光带构成的符文阵列剧烈流转!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真实的星辰威压轰然降临!实验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光线扭曲!空间微微震颤!
就在这威压达到顶点的瞬间!
嗡——!!!
悬浮在操作台旁边特制展台上的血玉符咒!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燃烧太阳般的赤金色光芒!光芒瞬间穿透了防护罩!将整个实验室映照得一片金红!符咒核心那点琥珀色的光芒疯狂搏动!一股浩瀚、纯净、带着守护意志的星辰之力,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席卷而出!精准地笼罩在吴琬卿和沈砚身上!
温暖!如同春阳融雪!
守护!如同磐石壁垒!
翻腾的记忆洪流,在这股温暖而浩瀚的力量抚慰下,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混合着悲伤与释然的悸动!
吴琬卿急促的呼吸缓缓平复。她抬起头,泪痕未干,目光却异常清明。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砚。看着他金丝眼镜后,那双翻涌着千年沧桑、此刻却充满了担忧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的眼眸。
沈砚也看着她。看着她苍白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她眼中褪去痛苦后、如同寒潭深水般的沉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血玉符咒传递来的温暖力量,正抚平她灵魂的创伤,也……抚平他自己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在浩瀚星图的映照下,在血玉符咒温暖光芒的笼罩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千年的血火,生死的阻隔,轮回的迷茫,都化作了无声的尘埃,飘散在星光里。
沈砚缓缓抬起手。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他轻轻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个动作,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枷锁。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眸,彻底暴露在星图的光芒下。那里面,不再有学者的克制与儒雅,只剩下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历经沧桑的疲惫、以及……一种如同磐石般沉淀的、刻骨铭心的深情。
他的目光,穿透了星光的阻隔,穿透了千年的风霜,精准地、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落在吴琬卿的脸上。
“琬卿……”他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干涩,却清晰无比地穿透了实验室的寂静,也穿透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隔阂。
吴琬卿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看着他。看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胸口的符文印记灼热跳动,与血玉符咒的光芒激烈共鸣。
沈砚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她的轮廓,仿佛要将她烙印进灵魂的最深处。
“我……”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坚定地继续,“我不知道……前世……我们……是如何……”
“不知道……那些……血与火……那些……生离死别……”
“不知道……我曾……为你……做过什么……”
“更不知道……我曾……让你……承受了……多少……痛苦……”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沉的痛楚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穹顶中的星图缓缓旋转,冰冷的星光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血玉符咒的光芒温暖恒定,如同守护的灯塔。
他缓缓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动作缓慢而郑重,如同托起稀世珍宝。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过吴琬卿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冰凉的触感,带着一丝血迹的微腥(博物馆袭击残留),却传递着难以言喻的温热。
“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断轮回的决绝与……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今生……”
“从……在博物馆……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
“看到你……倒在地上……手里……紧握着……那枚……玉佩……”
“我的心……”
“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疼得……喘不过气……”
“那一刻……”
“我就知道……”
“我……必须……护着你……”
“无论……发生……什么……”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都要……护你……一辈子……”
话音落下!
实验室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星图流转的嗡鸣!
唯有血玉符咒温暖的光芒!
唯有两人激烈的心跳声!
吴琬卿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次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砸落在沈砚尚未收回的指尖!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不是悲伤!
不是痛苦!
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是……千年等待的释然!
是……终于听到这句话的……极致感动!
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他胸前的毛衣!
“沈砚……”她的声音哽咽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清晰地穿透了呜咽,“沈砚……”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他那双倒映着星光与泪光的、写满了千年深情的眼眸,嘴角极其缓慢地、却无比清晰地,勾起一抹如同冰雪初融般的、带着无尽悲伤与……极致幸福的弧度。
“我……”
“等这句话……”
“等了……”
“一千年……”
嗡——!!!
血玉符咒的光芒在这一刻!猛地暴涨!如同燃烧的恒星!赤金色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实验室!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而神圣的光辉之中!光芒之中,无数细密的金色光点如同星辰尘埃般飞舞、盘旋!仿佛在无声地……祝福着这跨越了千年血火、终于圆满的……重逢与……誓言!
沈砚(萧战)紧紧回抱着她。手臂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力量。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灰翳眼睑下(那永恒的黑暗感知),仿佛有星辰流转的光芒温柔闪烁。他缓缓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柔软的发间。
星光流转。
符咒生辉。
千年的情话。
终于……
在轮回的尽头……
轻声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