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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迷路公主与自然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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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汪恣所说，只要用心去感受，我们也能够沟通世间万物了？甚至能够接触到世界的本源？”
“这听起来不太像武侠小说的设定啊，秀秀。”
“先别管这些，”秀秀打断了余人醉还要说的话。“你就说我这够不够用心？”
黑夜中，少女像猴子一样环抱着树木。侧脸贴紧了树干，想是要倾听树的心声。
“太用心了。”余人醉赞同地点头。“所以你感受到什么了？”
“我感受到了温度...”
“哇哦，这么奇妙？什么样的温度啊？”
“不好说...像是野兽，也像是人。似乎在这里盘旋许久，然后离开了。”
“会不会是你半个时辰前抱着这棵树残留的温度呢？”
“扑哧”，小马儿打了个响鼻，像是赞同余人醉的话。
两个人和一匹马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转悠了大半天，最开始的时候，还能有一点点阳光钻进来。到了后来，星光都被叶片们遮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让本来就迷路的二人一马更加抓不准方向。
“话又说回来了，汪恣说的东西玄之又玄，到底是什么力量才能够知道别人的过去啊？”
秀秀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依靠着那棵树。
顺手放开了缰绳，让枣红马在一旁循着野草嚼着。
余人醉也没有闲着，收集了枯枝败叶，蹲在地上，两手夹住一根颇圆的树枝，接着一转。
吱儿一声，下面较粗的另一根就被钻出了一个洞，冒出烟来。
然后再将叶子尖引燃，聚拢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小小的火堆。
在秀秀第三次抱住那树的时候，作为野外生存专家的男人就已经想到了办法。
从马身上挎着的包里掏出白天柳奶奶送的厚毯子，扔给了秀秀。
“我也不知道那力量是什么，或许你亲亲身边的草试试说不定能觉醒呢？”
余人醉试着提问。
秀秀倒是没有照做，她觉得这解释蠢得糟糕。
“亲亲这棵草？你怎么不青青河边草呢？”
“在这里提阿姨的小说就更不武侠了啊。”余人醉仰头舒了口气。“等着呗，明天白天如果能看见路了，那就好走了。实在不行就一掌把这树林全部吹飞。”
“你真是我们环保路上的罪人，余人醉。你看，还押韵了。”
两人斗了一会儿嘴，余人醉耳朵一动，却听见了脚步声传来。
一个，两个，四个。
四个人的脚步，但是落地的声音太沉重了，似乎抬着什么东西。
窸窸窣窣间，有阴影从更远处的黑暗中走出来。
余人醉首先看见的，是一顶异常繁琐的冠，说不明白上面嵌了什么，是各种各样的宝石。然后是一座庞大的玉石雕刻的王座，有枯瘦的人缩在里面。四个强壮的仆从抬着这玉座，那绑在玉座下的木棍压得他们直不起腰来。
每次腿的抬起落下，都要溅起地上的尘土。
那王座上的枯瘦男人抬起头，鹰的眼睛在火光照耀下燃烧了起来。
“晚上好，朋友。我叫达旦木木儿。请问你们知道，象耳山怎么走吗？”
是标准的大夏语。
而象耳山内。
汪恣头磕在翠绿的墙上，嫣红血迹在几处地方都绽放开。他跪坐依靠着墙壁，双眼怔怔地看着前面。
我算不到，爹爹。
六年了，爹爹，我还是和六年前一样没用。
我算不到啊！我算不到啊！
汪恣已经在山洞内坐了一天一夜。
他无法不去回想六年之前那个男人摸着自己的头残留的触感，无法不去思考自己脱口而出的话。
无法忘记男人被撕裂成两半的尸体，自己因为害怕而干呕。
我本该成长的，我本该成长的。
指甲在太阳穴处刮出一道道血痕，那数量繁多的岚沧玉又带着柔光抚摸着他的颅顶。
到底是为什么？
他在前一天的白天看遍了镇上能看见的任何人，每个人的头顶上都顶着大大的三。
是疾病吗？不对，什么疾病能够在三天之内夺走所有人的命？
是自然灾害吗？地震？虽然象耳镇在山区，但靠近山还有着距离，这周围的山除非直直地倒下才能砸中一部分镇上的房屋。
不对，我的想法不对，换个角度想。
是什么呢？
应该是一场能够令所有人瞬间毙命的灾难——是什么，是什么，快想，快想，时间不多了。
象耳镇有什么？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这就是个除了濒临国界没有任何特殊的小镇。对，国界，国界...大夏，大夏，岚沧...
岚沧玉。
汪恣猛地抬头，看着这个山洞。
山洞并不大，塞下一张床，一张桌已是勉强。
汪良说，这就足够住了，何必再往里面挖呢。这石头还能当照明用呢，你买油灯还得花多少钱？
如果，这里的玉石，不止这点呢？
可是，这里除了我和汪良，没有其他人来过。
除非...除非...
有人和我一样。
能够看透所有人的内心。
——这女的怎么没有心啊？！
达旦木木儿内心在咆哮。
傍晚时分，如同往常一样。他被首席的巫师安排了任务，从边境的战场由西向东开始探索。没想到只走一小会儿，空气中就有了岚沧玉的味道。
那是一片突兀空地，没有任何的东西，只有一层厚厚的粉尘。
达旦木木儿手掌摩挲着扶手，身下的玉座泛出了超乎反常的光亮，亮得如同白昼。
他嗅到了，有绿色的丝线被鼻子捕捉，绷紧，直直连在了一个小镇上。
他指挥着身下的仆从快走，快走。想要立功的心情迫切又热烈。
他从周围的花草树木中问到了象耳山的名字，那份味道和自己闻到的味道并无二致。他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他的记忆也渐渐苏醒。
想起了偷袭而来的刺客，想起了自己最开始只能被分配五公斤的岚沧玉，想起那个刺客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想要兴奋地大叫。
象耳山！
达旦木木儿都能感觉到权利在他脸庞吐出的气息。
然后他就迷路了。
冷静下来后，卓越的巫师也猜到了原因。
虽然死去的刺客亲和力并不高，但是留下的“执念”和“生命力”太重，导致每个踏进这个区域里的人，都只能“回去”。
兜兜转转，也只能回到原地。
这一点并没有让达旦木木儿失望，反而更让他加深了猜测，这里的矿脉，不是一千斤两千斤的分量。
是自己想象不到的绵延玉龙。
在绕了大概三个时辰后，达旦木木儿终于看见黑夜里有了火光。
——是人类。
这里的禁制不是对单独的自己立下的，所有人在踏进这里之后，应该都会受到影响。
是附近的村民吗？在晚上迷了路而无法回家？
好，这是最好的时机。不管是跟着他们回去，还是在这里逼问他们，套取到该知道的信息，这都是我，达旦木木儿，成为首席法师的最重要一步。
于是，他走出阴影里，对着一个胡子拉碴的沧桑中年男人和一个裹着毯子露出愚蠢眼神的女孩儿问道。
“你们好，朋友。请问象耳山如何去呢？”
然后悄悄摸着屁股下的座椅，鼻子奋力地张着。
——这女的怎么没有心啊？！
——这男的是乌龟吗，寿命怎么这么长？！
——他身上怨气怎么这么重！该死，这不会是大夏的哪个屠城将军吧！
——哦，马是正常马，甚至有点发育不良。
达旦木木儿在心里咆哮了一轮又一轮，脸色却不见任何改变。甚至笑容还扩大了几分：“两位，我是岚沧来的商人。本来是想趁夜里两国没有交战抓紧赶路的，结果没想到却在这里迷了路，请问两位知道怎么出这片林子吗？”
秀秀这时候清澈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好，那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我们再往这边寻寻路，我们有缘再相会。”
晦气！怎么在找到大好功劳的时候能碰到这样的人！一个杀人狂，一个旋涡女！
达旦木木儿催促身下的奴仆，快走，快走，再走慢点怕就走不了了！
余人醉只冷冷看着这几人兴冲冲地来，匆忙忙地走。内力加持的眼力下，看见那其中一个轿夫，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有着两枚特殊的扳指。
圆弧形状，只是普通铁做，内里一圈凹了进去。
那是搭弓才用到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