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站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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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净的滤网用自己实际行动证明了学校空调的威力之大，这一战，没有人再会小瞧七高的基础设施。
剩下半个小时的晚自习，难得在班上体验一把如沐春风的感受，韩磊感动得当场写了一篇赠炎年，以歌颂教师爱岗敬业授业育人的美好品德。
“反正什么都能干，就是不想写一下我们物理作业呗。”韩磊和程万鹏笑声太大，被当场抓获，站在讲台两侧当左右护法。薛炎年手里抓着两张揉得稀烂只差一步就能够毁尸灭迹的草稿纸一下一下拍在讲台上。
“还在我眼皮子底下给我当吟游诗人是吧？这么爱写你们今晚给我写一篇两千字的检讨行不行。”薛炎年是很典型的东北人，说话带着一股很浓厚的东北口音，说话也像是在说小品讲段子，每次都让九班众人抖着肩捂着嘴憋笑憋得难受。
薛炎年站在两个人之间，嫌头来回转得累人，干脆只锁定左边的韩磊。
盯得韩磊人一个激灵，跺脚站直，很没气场地回了一句：“收到，老师。”从嘴里说出来话都是虚的。
“行了行了，还在这里摆什么军姿，你们还没军训呢。”
“好的老师。”韩磊放松了姿势，驼着背，把全身的中心都放在一条腿上，腿又靠在蒋一鸣的桌子上。很明显，韩磊低估了自己的重力势能。这一下动静不小，推得蒋一鸣的桌子都向后挪了不少，给自己也弄一趔趗。
“给我站好！按照你刚刚那个标准，对对对。好，不许动，就这样一直到下课。”
“好的老师。”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在一边哭哭啼啼给自己揉腿，并且一个晚晚自习都没有自习的韩磊背着书包就飞走了。书包拉链打在保温杯上叮铃哐啷地响到校门口。
到了晚上，太阳实实在在落到地球的另一边的时候，才会稍微给一点能让这片土地和人喘气的温度。
假期一直在窗外闹腾不停的蝉鸣和夜市消失了，只有一盏亮的刺眼的灯立在艺术楼前，照着几只扑腾的飞蛾和一群叽叽喳喳个不停的书包。
一样的喧哗。
热闹的风卷起，带着校园里的树沙沙响着，是快要到落叶的季节了。
栅栏那处种了很多树，顶上还支了个棚子，顶上接着雨水和枯叶，偶尔会伴着风顺着棚子落下来，掉在车椅上或者脚旁。这样的环境在大半夜对于瞎子很不友好。
瞎子也没有胆子在远处校门口执勤的闫红眼皮子底下拿手机用手电筒开锁。
许昭意蹲得脚麻，摸着黑，拿着钥匙对着锁孔戳了半天终于解开车锁，舒了口气，又在半空中甩了甩发酸的手，才带着自行车离开学校。
刚出校门，像是感应似的，许昭意侧了侧头，和自动扶梯上的谢予长对视了。
七中算是一块风水宝地，正正好好在一处轻轨站下方，出校门就是两个站口和自动扶梯。而操场则正对着轻轨站台。
跑操的场景曾经一度被站在站台上围观的家长们拍摄下来发送至社交平台上。
谢予长单肩背着书包，刚刚在班上吹够了空调，有些冷，到了外面又热，校服外套懒得脱，那就干脆大喇喇敞开，袖子挽到手肘处，一边手上还拿着手机。校服除了两颗扣子本分地扣好了其余没有一处是符合规矩的。
轻轨站的灯光直直地打在他身上和空气里的尘土或者是飞虫什么的。隔着一块略微模糊的玻璃，谢予长做了一个摆手的姿势，像每一个在校外相遇的同班同学一样打了个招呼。
许昭意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俯身随着车流冲过十字路口。
无风的夜晚加上二十分钟的车程，热得不行的许昭意回到家就撩开校服下摆对着风扇往里灌风。
“你干吗呀？一回家就挡着不让人看电视。”许依辰倒在沙发上指责这种不道德的行为。
“今天最高34度，妈为什么不开空调？”许昭意没理会亲妹妹的愤怒，而是选择了换一个话题。
“你现在去洗个澡比什么都强，现在是秋天又不是夏天开什么空调。”赵芳春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蒸腾的热气升在浴室最上方，“好了，收拾衣服去洗澡。”赵芳春最后再对着镜子敷好面膜，催促着。
“好。”许昭意拖长了尾音回应，把手机放到沙发边的排插处充电，又趿着拖鞋回房间拿睡衣。
他洗澡喜欢用热水，擦着头发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许依辰换了个姿势继续歪着头看综艺。
许昭意走到冰箱面前，拿了两瓶汽水放到茶几上，头靠着沙发：“你这样容易脊椎错位。”
“谢谢，你也大差不差。”许依辰看了眼茶几上看一眼就冰得牙疼的雪碧，冷酷回应：“不喝。”
手机的电充的差不多了，许昭意拔了线，低头看消息。也不知道高中生有什么国际消息这么着急要回，手里忙的只能单手开罐，仰头喝了一大口眼睛也要盯着屏幕。
综艺看到最后也没什么意思，明天是周六，许依辰还约了朋友出去玩，拿着遥控器摁了关机，打着哈欠就跑回房间睡觉去了。也不管辛苦学习了一天刚刚回家的哥哥想不想看电视。
难得汪济又跑来联系他，因为学校的事还哭了半天。长长的语音条让人看得头痛，许昭意一个个长按转文字。
“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保安有多变态！每天在学校门口拿着钢叉就叉那些没有穿全套校服的。一个个年纪那么大了眼睛怎么还那么好使啊。我就里面穿了自己的衣服，保安对着我的脖子就给我来了一下。”
汪济把十九中从教室到厕所全部吐槽了一遍，许昭意挑了几句回复：“两件校服都不够你换，不叉你叉谁。”
“还有！”汪济义愤填膺地说道，“我前两天点外卖打算溜到小树林那边去拿的，结果被巡逻大叔发现了，当场给我把外卖退了。要不是小哥给我打电话我就得饿一天肚子。”
“那你学校挺厉害的，挺为学生健康着想。”
两句没一句好话，气的汪济直接弹了个语音：“你什么意思？我们三年同窗情谊说没就没了是吧。”
“我是在夸你的学校啊你听不出来吗？”
“什么？”
很难不会想到开学前晚上陪你通宵玩游戏，许昭意直接开口：“因为你就很影响我的身心健康。”
许昭意没有戴耳机，手机又开的是免提。出于对隔壁房间赵芳春女士和许依辰同学睡眠质量的关照，许昭意赶在汪济骂街之前挂了电话。
沝：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不然绝交。
这语气，许昭意没由想到陆暄和谢予长。从沙发上起来回卧室的途中不由得笑了一下。
许昭意单手打了两个字，左手覆在墙上，摸索了几下找到开关，啪地一下摁灭客厅里的灯，借着手机的光回了房间。
Y.：上号。
沝：好嘞。
无视了赵芳春的警告，许昭意抓着遥控器开了空调，找了个出风口的位置躺在床上。
打了几把游戏，带着汪济上了分，赶在凌晨前把儿子哄好了。
许昭意躺在床上盯着灯发呆，盯到眼睛发酸，起身揉了揉脖子，去厕所洗了把脸，漱了两遍口，很快歪着脑袋睡着了。
本来他的睡眠质量还挺好的。
半夜许昭意被尿憋醒，转了转脑袋，艰难地认了一下闹钟上的数字。
3：04
只能庆幸现在外面天是黑的。
他刚刚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估计是许昌盛，说是公司里忙，经常要出差。
许昌盛深更半夜才回家是常态，在许昭意小的时候在坚持不懈的抗议里刚刚拥有自己的房间，总是会被开门声惊醒，看到是爸爸才会拍着胸继续回房间睡觉。
所有人都习惯了，除了赵芳春。经常性因为加班问题吵架，弄的邻里鸡飞狗跳被投诉后，赵芳春才终于憋着气说不管了。
这会门缝里看外面是漆黑一片，老人家经不住熬夜，这会估计已经睡下了。
许昭意火急火燎跑去放水，到洗手台前洗手发现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鼻子的问题，厕所里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许昭意低头用手背蹭了蹭鼻子，又看了一眼垃圾桶后才了然，提着裤子回房间睡觉了。
周六学校也要上课，许昭意争分夺秒睡了三个小时被闹钟催命一样的铃声叫醒，拖着身体洗漱。
今天比以往提前了几分钟出发，许昭意照常去了那条早餐街，买了几份粥，转了转龙头去了街对面。
许昭意啃完手里的油条，甩了几下才把轻飘飘的袋子甩进垃圾桶里。
我靠，把书包忘家里了。
一个急刹车，许昭意哼哧哼哧蹬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有句古话说的好，祸不单行。
许昭意站在一楼眼巴巴看着两个电梯被一层一层地卡着。
好不容易下来了，电梯一开门涌出大量人群。许昭意本着先下后上的原则，又等了半天，到最后电梯差点夹到背才终于挤了进去。
折腾半天，也才6：42，家里另外三个人非常幸福地躺在床上沉溺于梦乡。许昭意三两下背上书包，把刚刚买的粥放到电饭煲里温着。
他手上还提着个袋子，上面用大大的绿色字体印着春天大药房几个字，里面装着刚买的暖宝宝。许昭意轻手轻脚走到赵芳春床边放下袋子。
干脆好事做到底，赵芳春最常用的保温杯里已经泡好了红糖水，许昭意又煮了杯乌龙茶凉着。
6：59
许昭意看了眼手机，抬手摁了静音，塞回书包，捏着书包袋子又往上提了提，才出发。
怎么又要上学啊。
感觉要迟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