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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凭什么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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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茵倩从司砚修住处出来,心里的火气早散得没影,只剩下对云柚瑶的心疼。她脚步匆匆穿过庭院,远远就看见石榴树下的鹅黄色身影还缩在那儿,连姿势都没怎么变,顿时加快了脚步跑过去。
“小云朵!”她轻轻在云柚瑶身边蹲下,见对方还背着自己抹眼泪,便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放得格外软,“你别再哭啦,我刚才去找二皇兄问清楚了,他不是讨厌你。”
云柚瑶听到声音,才慢慢转过身,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连鼻尖都泛着红。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真、真的吗?可他上午明明说我笨,还把我的汤碗碰倒了……”
“那都是他故意的!”司茵倩连忙解释,伸手帮云柚瑶擦了擦脸颊的泪渍,“二皇兄说,父皇想把你许配给他,可他现在只想学兵法骑射,不想这么早成亲,又怕直接拒绝会坏了你的名声,才故意对你冷淡,想让你主动放弃,免得日后退婚让你受委屈。”
她顿了顿,握着云柚瑶的手,认真地补充:“他跟我说,他不是讨厌你,是不想耽误你——你想啊,要是他心里没数,直接应下婚事又不喜欢你,那才是真的害了你呢!”
云柚瑶听着,原本不停掉泪的眼睛慢慢停了下来。她垂着眼,指尖轻轻绞着骑射服的衣角,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他、他真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司茵倩用力点头,还把司砚修当时的语气学了几分,“他说‘不想耽误你,让你找更适合的人’,你看,他心里还是为你着想的,就是方法笨了点。”她见云柚瑶的情绪渐渐平复,又笑着从怀里掏出一颗用帕子包着的糖,塞进她手里,“这是皇兄给我的,荔枝味的,你尝尝,甜丝丝的,吃了就不难过啦。”
云柚瑶捏着那颗糖,糖纸的纹路硌着指尖,心里的委屈像是被温水慢慢化开。她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眼眶里的泪意终于彻底退了下去。她抬头看着司茵倩,嘴角轻轻勾起一点弧度:“茵茵,谢谢你,我、我不难过了。”
“这才对嘛!”司茵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咱们好好学马术,说不定还能在围猎时赢过二皇兄呢!让他对你刮目相看”阳光透过石榴树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云柚瑶手里的糖纸反射出细碎的光,刚才的阴霾,终于被这暖融融的午后驱散了。
申时的日头斜斜挂在西边,马场散学的铜铃刚落,司茵倩就婉拒了司颜琛“一起回宫”的提议,拉着梅西棠往河边走。河边的柳树垂着浓密的绿丝,风一吹就拂过水面,漾开细碎的波纹,连空气里都带着水汽的清凉。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梅西棠手里还攥着根刚摘的芦苇,轻轻晃着:“今日白司业夸你控马进步快,我瞧着竹清河都快羡慕坏了。”司茵倩笑着踢开脚边的小石子:“还不是你总帮我记要领,不然我哪能这么快学会。”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凑近梅西棠小声问,“对了,你之前说不太喜欢我那个五皇姐,是怎么回事呀?”
梅西棠的脚步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无奈:“也不是讨厌,就是觉得她总端着架子——上次我不小心撞掉她的帕子,还没来得及道歉,她就说我‘粗手粗脚,没规没矩’,明明都是来学马术的,她偏总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真真是……有公主病,却没公主命。”
这话刚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司沐清带着两个穿浅粉骑射服的跟班,不知何时竟跟在了她们后面。不等司茵倩反应,司沐清已经快步上前,伸手就攥住了梅西棠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梅西棠疼得皱起了眉。
“你说谁有公主病没公主命?”司沐清的声音尖利,脸上满是怒意,她用力一拽,硬生生把梅西棠拉得转过身,正对着自己。梅西棠想挣开,却被她攥得更紧,手腕上瞬间红了一圈。
司茵倩见状,连忙上前想拉开她们:“五姐姐你放开她!有话好好说!”可她的手还没碰到司沐清的胳膊,就见司沐清扬起了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河边响起,狠狠落在了梅西棠的脸颊上。
梅西棠被打得偏过头,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红印,连头发都散了几缕。她咬着唇,眼里瞬间蓄满了泪,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司茵倩僵在原地,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瞳孔微微放大——她怎么也没想到,司沐清竟然会当着她的面,动手打人。河边的风还在吹,柳树枝轻轻晃着,可刚才的惬意却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
司茵倩几乎是在巴掌落下的瞬间冲上前,一把将梅西棠拉到自己身后护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她泛红的脸颊,指尖刚碰到,梅西棠就瑟缩了一下。“疼不疼?”司茵倩的声音带着急意,眼神里满是心疼,见梅西棠咬着唇倔强地摇头,她更气了,转过身直面司沐清,胸口因为愤怒微微起伏:“五姐姐!你凭什么动手打人?”
司沐清扬起下巴,手指还在微微发颤,显然也在气头上:“凭什么?她一个户部尚书家的女儿,也敢在背后嚼舌根,说我‘有公主病没公主命’!这不是把我们皇家的颜面踩在脚底下吗?”她上前一步,语气陡然尖锐,“她梅家敢这么议论皇室,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你这是强词夺理!”司茵倩立刻反驳,伸手把梅西棠护得更紧,“梅娘子不过是跟我私下说句心里话,怎么就扯到造反了?不过是两句闲话,至于上升到尚书大人不忠吗?你这是故意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司沐清冷笑一声,看向躲在司茵倩身后的梅西棠,“她要是安分守己,不背后说人坏话,我会动手?今日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连河边的柳树都像是被这阵仗惊到,叶子簌簌作响。刚散学路过的白永恩听到动静,连忙快步过来劝解:“两位公主殿下息怒,有话好好说,莫伤了和气……”他话还没说完,司沐清就转头瞪他:“白司业,这是我们学生之间的事,你作为司业便不必插手了吧”司茵倩也紧接着道:“白司业,是五姐姐先动手打人,这事可能有我们的错,但是五姐姐动手打人确实不行吧!”
白永恩夹在中间,看看怒气冲冲的司沐清,又看看护着朋友的司茵倩,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边是皇帝放在心尖尖的公主,一边也是尊贵的公主,他一个武将出身的司业,得罪哪边都不行。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放弃了劝解。
司沐清见没人拦着,更是得理不饶人,伸手就要去拉梅西棠:“今日这事必须说清楚!走,去御书房找父皇评理,看看她梅家到底安的什么心!”司茵倩立刻拦住她:“去就去!正好让父皇评评理,看是谁在无理取闹!”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往御书房走,司茵倩紧紧牵着梅西棠的手,时不时回头安慰她两句;司沐清走在前面,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必须严惩”;白永恩跟在最后,脸上满是无奈,只盼着陛下能早日化解这场风波。路上的宫人见了,都吓得纷纷避让,没人敢上前过问——谁都看得出,这两位公主今日是真的动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