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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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临今天是不是欺负你了？”
听见陈宣言如此问他，卢嘉时立时愣在当场。
怎么还是让他知道了。该怎么说？他不会去找湛临打架吧？
卢嘉时暗暗瞅了眼陈宣言的脸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装作不知的样子反问他：“什么东西？”
“你还瞒着我！你还把不把我当成兄弟？”陈宣言非常不满他受欺负还不跟自己说的行为，太见外了。
“真的。我不明白……”
卢嘉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别想再骗我了。你就告诉我，你今天从图书馆出来，是不是和湛临一起走的？”
见实在糊弄不过去，其他两个室友也都看着这边，卢嘉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一边去拉他的手，一边小声道：“我们先出去。”
却不想陈宣言后退两步挡住了门锁，脸色难看。
“你现在出去会有一群人围观，在寝室只有三个。”
说着，他视线绕过卢嘉时，扫向一直一声不吭的二人，眼神不善。
“你们知道却不跟他说？”
卢嘉时闻言瞳孔瞪大，侧身看向二人的同时，想起刚进门时他们的古怪表现，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叫他不禁咬住了牙关。
在陈宣言的视线威压下，二人又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卢嘉时，尴尬地开口辩解：
“呃……我们也是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是那种事……”
“我们也没见过……”
这话吞吞吐吐，说得卢嘉时更是心中忐忑，见他们不肯说，只得回头看陈宣言。
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从哪里知道的，更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这种焦虑逼得他汗湿了脊背。
随后，在卢嘉时疑惑的目光中，陈宣言终于道出了足以令其呆住的原因。
“你被湛临欺负的样子被人拍下来，还发到学校论坛里了。”
不出所料，卢嘉时听见这话眼前一黑，差点儿没直接坐在地上。
想到自己被湛临嫌恶痛哭逃跑的已经全让人知道，此刻说不定多少人正看着照片嘲笑自己呢。
他只觉得尊严扫地，正被无数人无情践踏，一时间脑子里都空空的，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该如何应对。
他无助地撑着旁边的衣柜，一步一顿地坐回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睛失焦，嘴唇颤抖。
陈宣言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为他出气，只说去把湛临揍一顿，让他也拍了发论坛，叫这人也被笑话一次。
“别。”卢嘉时吓得起身拦他，动作之大让椅子腿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声音。
他勉强挤出一点笑：“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却不想他这话就像捅了马蜂窝，激得陈宣言大步上前，死死捏着他的肩膀摇晃，声音也拔高了好几度。
“都这样了你还维护他！就算他不喜欢你，也没必要那个表情吧！不接受就不接受，羞辱人算什么！糟蹋别人的感情，他配当晋大的男神吗？”
宿舍老二忍不住插话：“老大，我觉得也不能这么说，一般人也确实接受不了，那种事。湛临会是那种反应也那个理解。”
老三也帮腔：“对对对，虽然是老四受了委屈，但也不能怪湛临，人不是gay，确实接受不了男生。”
陈宣言正要骂他们两个胳膊肘往外拐，就听卢嘉时忽然拽住他。
“你们说什么？什么gay？什么接受不了男生？”
他越来越听不懂了，他被湛临嫌弃跟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而且，不是说是湛临喜欢他吗？为什么又说湛临接受不了男生？
他好糊涂。
还是陈宣言给他解了惑，把手机递过来，给他看论坛上的帖子。
“今日大瓜——男神遭男生表白，面露嫌恶尽显直男本色。”
什么鬼？
卢嘉时看这标题，只觉得脑子里的神经突突的疼。
学校有论坛他知道，只是看得少，更何况是臭名昭著的八卦板块，热心学习的学生都不怎么进去。
再往下看，是帖主自言偶遇某男生向湛临表白，却不想男神钢铁直男，美女都不动心何况男人，那男生被拒后不死心，几次后惹得男神嫌恶，最后只能哭着跑掉。
后面还附了好几张照片，都是从树丛缝隙里偷拍的，难怪当时他没发现。
卢嘉时看完帖子，心反而落了下来，被误会成表白被拒，也比无故被湛临嫌弃要好。
至少有个原因啊。
想到这儿，他心中又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湛临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讨厌他。
见他神情又低落起来，陈宣言还以为是看了帖子触景伤情，赶忙安慰：
“你别难受，等我去教训一下湛临为你出气。”
卢嘉时不得再次摁住他。
“你别闹了，歇会儿吧。先让我把帖子看完。”
他暂时安抚住陈宣言，继续翻帖子下面的回复。
大多数都在骂他自不量力，人艺术学院的校花都追不到的高冷男神，就凭他一个长得丑的男生还想做梦。
不过卢嘉时本来也没有那种心思，所以看着这些讥笑倒也没生气，只是快速划过。
到五十多楼后面，可能是看到帖子的人多起来，分析视角也有了不同。
比如有人就觉得湛临表现得太过了，不喜欢拒绝就好了，何必作出那副表情，跟看脏东西一样，太伤人了。
卢嘉时手指顿住，眼前又浮现出湛临当时的眼神。
确实太伤人了，他到现在还难以接受，心里疼得厉害。
他眨了眨眼，缓缓又继续刷，然后就看到有几条回复说湛临做得对，言辞间全是对gay的辱骂，因此又掀起另一场纷争，后面还演变成骂战。
卢嘉时想到湛临的性取向，不禁觉得如果他看到了这些言论应该会生气吧。
于是，他点进那些开骂的用户界面，一一点了举报。
继续往下刷，多数还是在嘲笑他“表白”的可笑，但原本只有零星几条，指责湛临不尊重人的回复突然多起来。
这些回复有的只是发泄情绪，应该本身是同或者腐女，有的还是有理有据，甚至引用一些心理学理论分析湛临的反应。
当然湛临作为晋大男神，迷妹众多，少不了对他进行维护，开喷的、辩论的，又刷出去几百条。
他再往下划，就基本上都在吵这个问题，楼层越盖越高。
卢嘉时不禁开始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湛临的形象。
与此同时，不断有同学给他发消息，询问事实真相，也有的直接发来慰问。
他看着通讯录，想起当初告诉他湛临心意的梁佩兰，想再跟她确认一下。
他总觉得是弄错了，如果湛临真的喜欢自己，不应该突然那样对待他才是，还是在自己刚得知此人心意时。
落差实在太大了，叫他不能接受。
然而就在这时，班上学委突然发消息过来。
毕蔓蔓：你看论坛了吗？事情闹得太大，赶快去澄清一下吧。
卢嘉时不禁捏紧手掌，心下疑惑为什么她会知道？难道是湛临告诉她的？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了真相？
他犹豫间，对方可能见到没有回复，又连发几条。
毕蔓蔓：去澄清一下吧。因为你，湛临现在面临那么多人的诽谤。你难道不会觉得羞愧吗？
毕蔓蔓：这完全是你自己的问题，就应该你去解决，不要拖累了旁人。
毕蔓蔓：请你正视自己的问题，否则我将告诉导员和班任你的恶劣行径，后果如何你自己承担。
毕蔓蔓：别装死！
卢嘉时看得莫名其妙，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
虽然他早就打算为湛临澄清，但凭什么把过错全都推到自己身上？她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难得板起脸，回复也比较冷硬：知道了。
随后，他打开论坛，瞥了眼排在第一位的热帖，回帖数还在迅速攀升。
事情不能再拖，他赶紧编辑了一张新帖，先表明身份，然后隐去其中隐私内容，将当时发生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把事情归入朋友争吵上，最后恳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
点完发送，卢嘉时感觉力气全无，疲惫地放下手机，起身去洗澡。
得知真相，陈宣言虽然还有怨言，但也不再闹他。另两人也恢复了往日的热情，跟他嘻嘻哈哈起来。
可是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这段时间他真的好累，跟湛临做朋友的时候累，累于计较他的付出是否足够，是否给湛临增添更多麻烦。
被湛临单方面拒之门外以后，又累于思考自己的错误究竟在何处，给自己也给对方找各种借口。
希望以后再也不会遇见这些事，回到从前的平静就好。
当热水从上而下，淋透全身时，他只这样想到。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第二天上学路上，不断有视线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
有的会遮掩一二，看两眼就挪开。
有的则毫不避讳，直勾勾地盯着他上下打量，好似要用X光将他这个人看个透彻。
不管信不信他的澄清，看热闹的人总是不少的。
如芒在背，真是此时卢嘉时内心的真实写照。
从未这样被大规模人群关注过的他，连找条地缝钻进去躲起来都办不到，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好容易到教室，又有几双眼睛“咻”地盯过来。
他头疼地正想坐到最后面的角落里，却被一个人影挡住前路。
对方只到他的肩膀，显然是女生，卢嘉时便准备绕过去，但不想对方先开口了。
“算你还识相，知道去澄清，否则以后全校都会记得你做过什么丑事，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听这话就知道是谁了。
卢嘉时面无表情，也不想搭理她，转身就要走。
但毕蔓蔓可不想放过他。
她们那么多喜欢湛临的都不敢去表白，只敢远远地看一眼，在幕后为他加油而已。凭什么这么一个毫无长处的男生就敢做。
因此，她的话出口就变得更加尖利。
“不爱听我也要说，请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抱不该有的幻想。湛临不是谁都配得上的。更何况，你还是男的。”
听见这话，卢嘉时还没反应，周围几个同学倒不乐意了。
陈宣言更是两步跨到她面前，冷笑道：“别说卢嘉时已经澄清过不是表白了。就是真的那又如何？自己没胆量，是个怂货怪得了谁？”
说着，他不屑的视线故意仔细扫过毕蔓蔓全身，跟着嗤笑一声。
“你是个女的也不见入了湛临的眼。”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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