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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杀死一只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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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对我笑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对，然后温柔地对我说，‘请陪我练球，帮帮我，拜托了’。”
季炆一一照做，僵硬且不知所措。路凉城爆笑，伏在手臂上，颤抖着身体，笑说：“你真是缺根弦。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陪你练练球，教你投篮。”
季炆回到教室才后知后觉那时的尴尬和羞耻，鲜少脸红的他顿时脸颊脖子耳朵热热的，他掩耳盗铃似的地趴在桌子上，然而喜不自胜的愉悦漫上心头，他默默地感受着复杂的情绪，滋味是那般难以言说。
怀着期待的心情，季炆等到了约定的时间，路凉城换上球服准时来到球场。他首先让季炆展示了他的投篮，很快看出关键，说道：“你有用巧劲的意识，但发力点不准确。”
季炆点着头说道：“体委也这么说，让我改一改球起人动的习惯，但我不理解。”
“教你一个付费的投篮运动公式，屈髋、顶肘、压腕。”说罢，路凉城便是一个准确击中红心的投篮，轻而易举地仿佛喝一口水。
季炆的眼睛顿时亮亮的，仿佛闪烁着星星。路凉城第一次在男孩子身上发现这个神情，有些恶寒，又有些好笑，他翘起嘴角，问道：“是不是很帅！”
季炆毫不犹豫地点头。
路凉城忍不住笑得更加肆意，道：“我还是第一次碰到直言承认我帅的男孩子。”
季炆不解，望着他，不是你自己这么说的嘛？
路凉城觉得自己读懂了季炆的表情，他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大大，肩膀比自己宽、胸膛比自己厚，身高似乎也比自己高几厘米的北方大男生，怎么会是这般单纯笨拙呢？难以想象季炆居然出身政治家庭。
“别人要么是佩服我球技厉害，要么是嫉妒我只会耍帅吸引女孩子，不过我一般都把这种话当作夸我了。”如果张向萌听闻这话，一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自恋不要脸，但季炆的反应却是全然认可，他确实是发自内心地认为再也没有别的人能比得上路凉城了，在政府大院里认识的同龄人要么骄纵任性、眼睛完全看不到人，要么深沉内敛、一派老成世故。唯有路凉城像一个小王子，有骄傲的底气和真诚的内心。
路凉城被季炆眼中溢出来的赞美给惊住了，他破天荒地有些害臊了，说道：“不说了，练球。”
一场练习下来，季炆已经掌握了投篮的技巧。路凉城作为师傅很满意徒弟的孺子可教，临走嘱咐道：“举球要走直线。你多练，还可以变式强化，比如卷球投篮、单手投篮、背后绕行投篮等等。”
活动课时，季炆非常轻松地和队友完成了第一轮比赛，拿下进入复赛的资格。复赛是三局两胜的积分制，哪两个班级率先拿下两胜就能进入冠亚对决。预备在下一周全面开始复赛。到时无法避免地会和路凉城所在的班级开始一场比赛。
季炆期待着。
同时，季炆不忘找到那个虐猫的人，每天晚上出去溜达，认识了许多流浪的猫狗，于是开始了投喂。他也听说了只言片语，比如之前小区里年头待得最久、胡子都变白了的一只胖狸猫突然不见了，李奶奶一边拍着大腿一边说到年纪了，默默死去了。周围的老人都心有戚戚。唯有不远处李振庭暗暗嗤笑一声。季炆听觉很好，抬起头看向那个被李奶奶强拉出来的复读生。
李振庭敏感地看过来，立刻受惊似的低下了头。他身形消瘦单薄，苍白的皮肤、挂着硕大黑眼圈，出身高知家庭，却因为父母是事业狂，只有奶奶照料，因为父母要求高，不得不高四重头再来——李振庭本来也是蓝海一中的学生，如今在复读学校读书——完全看不出变态虐猫的迹象。
季炆把他的怀疑告诉路凉城。
路凉城一脸茫然，不理解季炆为何如此自然在他身边坐下，无视了周围惊讶的目光，而在众人惊掉下巴的视线中，路凉城默许了季炆的靠近。
张向萌一脸空白，满脑子“明明我们才是一国的”。她和关山在不远处坐下，抓着饭勺，像是抓着季炆的校服领子，咬牙切齿地低声说：“关山，季炆难道不应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关山悠悠点头：“但是他也可以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张向萌抓狂：“那也没必要和路凉城那伙人吧！如果季炆不是女孩子，我都怀疑他暗恋、不！明恋那姓路的了！”
她身边语文课代表小声说道：“男孩子也可以。”
关山回头看一眼季炆，又看向满头不解的张向萌，目光深邃：“有时候一开始的靠近并不是因为男女之间的喜欢和爱，但说不定随着靠近的深入，感情就会变质、变复杂。”他从一个乡下来的私生子突然成为关氏集团的继承人，没有人在乎他，也没有人注意他，唯有张向萌，这个天生热情、有着侠女柔肠的女孩。
语文课代表附和：“没错。”
张向萌仍然状况外，狠狠咬了一口鸡排，道：“路凉城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转性了，季炆明明不在他的交友范围里面啊。而且那是什么表情啊，笑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个关山不懂，茫然道：“他不是一向都这个表情吗？”温和的微笑、清澈的眼神，掩饰着骄傲和矜持，上流公子的作态。
语文课代表不熟悉路凉城，也跟着摇头。
张向萌看着这两个完全不在状况的狗头军师，默默叹气，明明就很不对劲，但她语文不好，不会表达。
这时郑波等人端着饭盆走了过来，嘻嘻笑道：“队长，下周就是你生日了，十八岁，是个大日子啊。”
关山淡淡应了一声。
“到时候成人礼，体委参加吗？”郑波又笑眯眯地转向张向萌，“我可听说是个很大的party呢。本来还想和兄弟凑几个钱请队长吃一顿，真可惜。不过队长请我们吃一顿也是可以的！体委，你说对不对？”
张向萌如何说，她看向关山。
关山说道：“可以，我邀请同学都去。”
张向萌惊讶，关伯伯会不高兴的。
关山宽慰地笑了一笑，他才不在乎关正文。
这边季炆说完他的分析，饱含期待地看着路凉城。路凉城却盯着他的刘海和眼镜，忽然说：“今天放学跟我走。”
季炆不明所以，仍然非常顺从地点点头。
路凉城高兴了，挑着香菜牛肉里面的香菜，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如果真想查个水落石出，那你就盯着他。我可以帮你查查他的社交媒体。一个人在网上总是会有别于现实。”
旁边江洋兴致勃勃说道：“我也参加。行动代号就叫‘杀死一只猫’。”
路凉城睨他一眼，道：“正好，你去查他的同学、老师。”
江洋痛快地同意了。
于是三人组成了“杀猫”小队。张向萌得知，非常怜惜小猫的遭遇，要为猫猫伸张正义，成为小队一员，最后关山和语文课代表也莫名其妙加入其中。
放学后的活动却只有季炆和路凉城。
路凉城打了一辆出租车，当他们坐上车，车外蓝海一中被抛在身后逐渐看不见。季炆看着小车沿着滨海大道飞驰，一边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一边是堤岸下湛蓝海面，远处是斜阳夕照，跨海大桥横越天际，有飞鸟滑过，轻盈如舞蹈的影子。
季炆趴在窗边看着飞驰过的一幕幕。
“你不问我带你去哪里吗？”
季炆回头看他一眼，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路凉城一愣，看着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眼睛里荡漾着笑容脸上却十分平静冷淡，他笑，勾起嘴角，说道：“你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季炆也勾起嘴角，笑得傻乎乎的，他回身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路凉城凑过来，只看到平常的海景，没有什么特别，他忍不住问：“你来蓝海多久了，出去玩过吗？”
“我开学前几天才来，没有出去玩过。”季炆认真地回说。
路凉城奇怪不解：“为什么？”
“我爸很忙，我也不想一个人出去。”季炆闷闷地说道。
“蓝海是一座很美的城市，一个人的风景也很美。”
季炆回头，面对着路凉城，问道：“那你一个人出去玩吗？”
路凉城哑然。
“我知道，你不缺朋友。”季炆淡然道，他看着路凉城，背后是夕阳的余晖和灿烂的晚霞，在狭窄的车内空间里，少年泛着温暖的光芒，俊美的容颜让人联想起流光溢彩的舞台或宴会，所有人众星捧月拱卫着小王子，而他站在角落，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不要这样看我。”路凉城皱着眉说道，“也不要对任何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季炆抿住嘴唇。
路凉城叹息：“你明明有一个市长老爸，为什么这样表现得可怜兮兮的？”
季炆并不意外路凉城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很意外对方会点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