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第 28 章 ...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叶星几乎焊在了工位上。屏幕上是屿诚那份天书般的方案，旁边浏览器开了十几个窗口，全是各种专业术语解释、行业分析报告、甚至还有初级财务建模教程。
他眉头拧得死紧，嘴里不时低声骂一句，手指在键盘和鼠标间飞快切换。看不懂的就查，查了还不懂的就硬记下来，再去翻方案前后的条款对照。
旁边工位的同事看他这副如临大敌、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架势，都下意识绕着他走。
“风险对冲……期权锁定……这都什么玩意儿……”他烦躁地耙了把头发，碎盖刘海被揉得乱糟糟。抓起旁边的冰美式灌了一大口，苦得他龇牙咧嘴，但脑子好像清醒了点。
他又点开一个之前完全忽略的附录文件，里面是详细的市场数据支撑。对着这部分，再回头看主条款里那几个苛刻的比例，好像……稍微能理解一点对方的逻辑了。
虽然还是觉得江屿混蛋，趁火打劫。
时间一点点过去，办公室的人渐渐少了。窗外天色暗沉下来，城市灯火陆续亮起。
叶星完全没察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条款和数字上。他甚至在旁边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试图理清里面的勾稽关系。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推翻重来后，他盯着自己整理出来的要点摘要，反复看了几遍。
好像……差不多了？
虽然肯定不如那些老油条分析得透彻，但至少把核心框架和关键点抠出来了，还能加上几句自己可能是错误的理解。
他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后背都有点汗湿了。脖子僵硬得咔咔响。
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居然快八点了。办公室早就空了大半。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把最终版的摘要文档保存，拖进邮件附件，收件人输入李峰的总监邮箱。
在点击发送前，他犹豫了一下。
脑子里闪过江屿那句“想让我单独发你一份？”，还有方案扉页上那刺眼的发送记录。
切。
他撇撇嘴，手指一动，还是只发给了李峰。抄送列表？空着。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
叶星盯着那提示看了几秒，然后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和……莫名其妙的轻松感同时涌上来。
居然真让他搞定了。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摘要，但对他来说，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瘫在椅子上不想动，摸过手机。屏幕上有几条未读消息，有叶朗问他晚上出不出去鬼混的，还有几个狐朋狗友的垃圾信息。
他划拉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停留在一个黑色头像上。
对话框还停留在他之前那句气急败坏的「滚蛋！我自己看！」。
他盯着那个头像，手指在屏幕上悬空了半天。
心里那点完成任务的嘚瑟劲有点压不住，特别想找个人说道说道。虽然他知道这成果在江屿那种人眼里可能屁都不是。
他磨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戳开了对话框，故作随意地打字：
「喂。」
那边几乎又是秒回，像是随时守在手机边一样：「嗯？」
叶星看着这个“嗯”字，仿佛能想象出江屿那副等着他开口的样子。他抿了抿唇，打字速度慢了下来：「那个第三章……我看完了。」
发送。
他盯着屏幕，有点紧张地等着回应。
江屿的回復很快，却只有一个字：「哦。」
哦？
就一个哦？！
叶星那股嘚瑟劲瞬间被这个“哦”打散了一半，火气又有点上来。他手指用力：「哦什么哦！你就不问问我怎么看懂的？」
这次江屿回得慢了点，内容却让叶星愣了一下。
「不需要问。」
叶星皱眉：「什么意思？」
江屿：「你肯定看懂了。」
叶星看着这行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麻。刚才那点小火苗噗一下灭了。
这混蛋……怎么就这么笃定？
他捏着手机，半天没回话。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像是被认可，又像是被看穿，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江屿的下一条消息又跟了过来，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摘要发给李峰了？」
叶星下意识回：「刚发。」
江屿：「嗯。饿不饿？吃饭去。」
叶星看着这条仿佛早已料定一切、并且顺势发出邀请的消息，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步一步踩进了某个预设好的节奏里。
但他盯着那行字，手指悬空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他回了一个字：「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