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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宿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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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辞在平稳行驶的轻微晃动中沉睡着，意识模糊间，一阵明显的刹车感将他从混沌中拉出。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浓密的长睫颤了颤，视线模糊地聚焦——一张棱角分明、英俊得极具侵略性的脸近在咫尺。
不是王韵祺！是连绍！
大脑瞬间警铃大作！宋以辞整个人猛地向后弹开，脊背“咚”一声撞在冰凉的车窗上。剧烈的动作牵动了右手的伤处，钻心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眉头瞬间拧紧，脸色又白了几分，下意识地蜷缩起受伤的手护在身前。
连绍被他这反应逗得嘴角微扬，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响起，打破了车厢内的紧绷：“醒了？别激动，没把你拐卖。”
他看着宋以辞惊魂未定又龇牙咧嘴的模样，语气放缓，带着安抚，“看你睡得沉，先把王韵祺送回家了。这就到你宿舍楼下。”他的目光落在宋以辞裹着纱布的右手上，带着询问：“手怎么样？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宋以辞这才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多失态。他强压下狂跳的心和手上的钝痛，迅速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麻烦您了，不用送上楼，我自己可以。”
连绍看着他这副毕恭毕敬、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戏谑：“怎么不叫师傅了？线上不是叫得挺顺口。”他故意拖长了“师傅”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
宋以辞的耳尖烧得厉害。线上隔着屏幕是一回事，现实中对着这张极具压迫感的脸叫“师傅”。他只觉得羞耻感爆棚，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能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绍见他窘迫得快冒烟，终于大发慈悲地收了逗弄的心思，轻笑一声：“好了，不逗你了。”
此时，车子已稳稳停在宿舍楼前。连绍示意司机开门。
宋以辞几乎是立刻推门下车，他站在车旁，对着降下车窗的连绍再次微微躬身，语气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带着客气：“连先生，谢谢您今晚的晚餐和送我回来。改天有时间，我请您吃饭。”
连绍的目光扫过他身后那栋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陈旧、墙皮剥落的宿舍楼，又落回宋以辞那张清疏柔和脸上。他忽然身体微微前倾，隔着车窗，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轻轻在宋以辞低垂的额头上弹了个不痛不痒的脑瓜崩。
“哎！”宋以辞完全没料到这一下，捂着被弹的地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震惊和被冒犯的茫然。
看着他这副鲜活的表情，连绍连日被公司琐事烦扰的心情莫名舒畅了不少。
他收回手，语气随意：“别那么拘谨。我看王韵祺一直想让你搬出来住？作为你今晚救命之恩的报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再次掠过那栋宿舍楼。
“没、没事的！”宋以辞立刻摇头，语速有些快，“我在宿舍住习惯了，家里……家里人也觉得这样挺好。真的不用再麻烦您了。”
站在车旁候着的司机王如，闻言忍不住飞快地瞥了一眼那栋掉墙皮的宿舍楼，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又迅速恢复成专业的扑克脸。
连绍不再多问，微微颔首：“好。那你上楼小心，注意手。”
“谢谢连先生，再见。”宋以辞如蒙大赦，飞快地道别，转身几乎是逃似地快步走进了宿舍，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
直到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彻底消失在道路拐角，再也看不见尾灯的光芒，宋以辞才终于松懈下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点被触碰的奇异感觉。
车内。
连绍靠回宽大舒适的后座，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夜景。他习惯性地从西装内袋摸出那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银色的机身在他修长的指间翻飞、转动，发出细微而规律的金属摩擦声，幽蓝的火苗时不时蹿起，映亮他的侧脸，又迅速熄灭。
车厢内一片安静。过了片刻，司机王如透过后视镜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老板的神色，斟酌着开口，打破了沉默：“少爷，这位宋家的小公子……瞧着和他家那位宋总，可完全是两个气质呢。”
连绍指尖的动作一顿，打火机盖“啪”地一声清脆合上。他眼中因宋以辞有趣反应而产生的轻松笑意敛去，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
“给卓望古发消息，” 连绍的声音不高，“把宋以辞家庭关系，特别是他和他父亲的情况，尽快整理一份概要给我。另外，宋家公司近三年的核心业务数据和财务状况，一并调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回公司。今晚的会，继续。”
“是，连总。”王如立刻应下，一边平稳驾驶，一边通过车载系统快速传达了指令。
当晚，连氏集团J市分公司。
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里，气氛与往常的紧绷严肃截然不同。项目组经理小赵汇报时不小心漏掉了一个小数点后的数据，本以为会迎来老板一贯冷冽的审视和毫不留情的批评，他后背的冷汗都准备好了。
然而——
连绍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语气平淡地指出了错误：“第三季度环比增长率，小数点后第二位是7，不是8。下次注意。”没有冷气，没有训斥，甚至……听起来还有点心不在焉？
更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会议结束后，连绍扫视了一圈明显有些疲惫的下属，直接吩咐助理：“今晚参与加班的，按基础工资的5倍发放加班费。现在就打款。”
整个会议室瞬间落针可闻，随即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欢呼和窃窃私语。
散会后，小赵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在走廊尽头一把拉住准备去开车的王如，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王哥王哥！透露点内幕呗？连总今天这是？中头彩了还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这加班费发的太豪横了！” 他搓着手，满脸写着求分享。
王如看着小赵那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再想想老板临走前下达的调查指令，心里门儿清。他故作高深地摆摆手，脸上却带着点“我知道但不能说”的笑意：“去去去，打听那么多干嘛？一会儿要是让连总看见你在这摸鱼八卦，别说五倍加班费了，下个月绩效还想不想要？”他边说边快步走向电梯，留下小赵在原地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