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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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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野扛着昏迷的科斯塔，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城市的背街小巷中疯狂奔跑。肾上腺素混合着冰冷的恐惧，在他的血管里灼烧。凌玖最后那句气若游丝的“任务完成”和随后通讯切断的死寂，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不再顾忌隐蔽，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安全屋所在的旧楼。粗暴地用钥匙捅开门，他甚至来不及将肩上的科斯塔扔下，目光就急切地扫向客厅——
凌玖倒在地上，蜷缩着，脸朝着门口的方向，额角有一块明显的、正在渗血的淤青。他双眼紧闭，脸色灰败，唇边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输液针早已脱落，手背上是一片狼藉的血污和淤青。电脑屏幕还亮着，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生气的脸。
“凌玖！”慕野的心脏像是骤然停跳了一拍！他猛地将肩上的科斯塔像扔垃圾一样掼在墙角（科斯塔发出一声模糊的痛哼），几步冲过去，单膝跪地将凌玖扶起。
入手是一片冰凉的、令人心惊的柔软，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抽走了。凌玖的头无力地垂靠在他的臂弯里，没有任何反应。
“醒醒！凌玖！听见没有！”慕野的声音因为恐慌而变调，他徒劳地拍打着凌玖冰冷的脸颊，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颈动脉——那跳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慕野的眼睛瞬间红了。他低吼一声，手忙脚乱地将人抱起来，平放在沙发上。他想起“蝰蛇”留下的药，冲进房间翻找，脑子里一片混乱，只知道必须做点什么。
他找到强心针，手抖得几乎拿不稳，咬着牙给凌玖注射进去。然后又翻出止血粉和新的绷带，笨拙地处理他额角的伤口和手背的针孔。
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紧紧握着凌玖一只冰凉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胸腔里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暴戾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煎熬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一个世纪，凌玖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痛苦的呻吟。
慕野猛地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凌玖？”
凌玖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眼神涣散失焦，蒙着一层浓浓的水汽（尽管并无泪水）。他似乎花了很久才辨认出慕野，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别动！别说话！”慕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小心地托起凌玖的头，将温水凑到他唇边，喂他小口喝下。
几口水下去，凌玖的呼吸似乎顺畅了一些，但眼神依旧虚弱而茫然。他试图抬起手，似乎想按住疼痛不堪的胃部，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慕野握住他无力的手，塞回毯子里，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低柔：“没事了……没事了……你他妈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凌玖闭上眼，极轻地喘了口气，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去，或者说，再次失去了意识。
慕野不敢离开，就那么守着。直到确认凌玖的呼吸虽然微弱但逐渐平稳下来，额头的温度也不再那么吓人，他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在半空。
这时，墙角传来窸窣声。科斯塔醒了，正挣扎着试图坐起来，被胶带封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慕野的耐心和担忧瞬间转化为冰冷的怒火。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科斯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阴鸷得吓人。
他一把撕掉科斯塔嘴上的胶带！
“啊！”科斯塔痛呼一声，银发凌乱，昂贵的西装皱巴巴，脸上带着惊惧和强装的镇定，“你们是谁？想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慕野蹲下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提离地面，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骇人的威胁：“老子没时间跟你废话！亚历山大·科斯塔！‘渡鸦’死了。他死前说了很多有趣的话。关于‘实验样本’，关于背后的人。”
科斯塔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渡鸦’是谁？什么实验？你们这是非法拘禁！绑架！”
“还他妈装！”慕野另一只手握拳，骨节发出脆响，几乎要砸下去，但目光瞥到沙发上昏睡的凌玖，又硬生生忍住。他不能在这里动手，不能吓到那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病号。
他松开科斯塔，站起身，拿出手机，对着科斯塔惊恐的脸拍了几张照片，又粗暴地采集了他的指纹和唾液样本。
“你会开口的。”慕野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我有的是时间和方法让你说。但现在，你给我安静待着。再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认真。科斯塔吓得脸色发白，果然不敢再出声，只是惊恐地缩在墙角。
慕野不再理他，回到沙发旁，继续守着凌玖。
后半夜，凌玖又醒了一次，这次意识清醒了一些。他睁开眼，看到慕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紧绷的脸，又看了看墙角的科斯塔，虚弱地动了动嘴唇。
“……成功了？”他的声音细若游丝。
“嗯。成功了。”慕野点头，给他喂了点水，“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凌玖闭上眼，眉头因为持续的疼痛而蹙着，“问出……什么了？”
“还没开始问。等你好了再说。”慕野的语气不容置疑。
凌玖沉默了一下，极轻地摇了摇头：“……尽快。他……很重要。”
“再重要也没你的命重要！”慕野的火气又有点压不住，“你给我老实躺着！再瞎操心老子现在就把他从窗户扔出去！”
凌玖似乎被他吼得愣了一下，睫毛颤了颤，却没再反驳，只是将脸往毯子里缩了缩，像是有些冷。
慕野看着他这副难得“听话”又脆弱的样子，心里那点火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酸涩和无奈。他叹了口气，把毯子又往上拉了拉。
“睡吧。天快亮了。”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守着。”
凌玖没有再说话，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似乎又睡着了。
慕野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守着昏迷的猎物和沉睡的病人。窗外，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的微光透过百叶窗，照亮了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和沉默。
他得到了关键的线索人物。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那个将他和凌玖如同提线木偶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存在，像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笼罩在心头。
而凌玖破碎的健康，更是成了他最大的软肋和焦虑来源。
他看着凌玖安静的睡颜，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无论幕后是谁。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都必须终结这场游戏。
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总是不要命的家伙。
天，终于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