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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红毛,碍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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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连等电梯的耐心都没有,一个箭步就冲进楼梯间,身后有人叫他名字他也不理。
跟着爬了八楼的江帷气喘吁吁,扶着膝盖看自家代言人进了哪间病房,此刻的他也无法在意任何形象问题了。
等他休息够要跟进去时却被拦在了门外,才知道这里是私人病房,没有准许不让进。
江帷只好在门外等着,当看到郁离情绪激动,眼尾通红着出病房,一副大闹了脾气的样子。他突然觉得以后可以买一间这家医院的私人病房了,因为他一句吵架声音都没听见,看来隔音很好。
郁离脸带怒气,像个随时能爆炸的炸药桶。
眼看着郁离走到电梯口江帷才发觉自己在楼梯间根本堵不到他,赶在电梯到来前他跑到七楼按下电梯按键。
然后和炸药桶打了个照面。
江帷曾经看过的一本社交书籍上是这么写的:与他人交流时,要先打招呼,寒暄过后再说目的。
江帷调整呼吸,走进电梯后缓缓抬起手,微笑道:“好巧啊郁先生,下午好。”
炸药桶果然炸了:“我同意你进电梯了?说了你笑得丑还笑,脑子比核桃小,滚出去。”
江帷把手收回,开始寒暄:“刚哭过啊?”
郁离拳头握紧,隐有动手趋势,但话中带着被发现的尴尬:“……不想死就闭嘴。”
江帷进行最后一步,说出目的:“记得回去拍海报,都等着你呢。”
“少管我,叫你闭嘴就闭嘴。”
这句听起来很凶,但江帷从句子里听出了答应,放心下来。他和郁离最多算个合作关系,清楚金乌的财神爷没有罢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也没有再聊天的想法。
没想到到一楼时,身边这位太子爷看了电梯的倒影后丢下一句“状态差,明天再拍”就走了。
郁离的眼睛还红着,红血丝估计一时半会消不下去,确实会影响成片效果。反正损失都由郁家承包,江帷没有异议,和小秘书打电话说了这事,让大家收工。
只要郁离不毁约不拍就行。
其实即使没有郁家承担前期资金的投入,他也会是这个心态,看完广告样片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郁离那张脸带来的后期效益将远远超过前期的投入。
凌故舟吊完全部的盐水后,回学校拿了点换洗衣物和书本卷子,就被带去江帷的公寓了。这个阶段灵中已经把该教的课程都教完了,尹雪便给凌故舟放了个不定时的假期,让他在家养好病再去学校。
江帷把影音房收拾出来给他住,影音房里有一张圆形大床,能凑合着睡几个晚上。
每天早晚都有固定的阿姨来做饭,是从小带着江帷长大的阿姨,江帷称呼她为兰姨。
今天考虑到有病人,兰姨熬了粥,菜也炒得比较清淡。想着后面几天凌故舟都在家,江帷和兰姨说今后午饭也需要她过来。
凌故舟洗完澡就上床躺着了,江帷倒了杯水,把药和体温计一齐拿给了他。
乖乖地喝了药后凌故舟含着体温计测体温,温度降了不少,但还有些烧。
江帷仔细检查窗户,又把温度调高了一些才走。
房门关上后,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凌故舟睁眼描摹周围,这个地方他第一次来,但每一件事物好像都染上了江帷的气息和颜色,熟悉又鲜活。
鼻子已经失去了嗅觉,他闻不到周围的味道,努力嗅着,竟真有一丝气味钻入鼻孔。
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这让他想起那个红头发的人,江帷回来的时候虽然称不上心情好,但带着满足感,对什么满足?和那个人见面,还是聊天,亦或是仅仅是那个人就能让他感受到满足。
凌故舟把鼻子缩进被子里,不愿再闻到那个味道,漆黑的瞳仁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最终化为平静。
不重要,他只要能看见人就行了。
生物钟准时地在六点半发挥了作用,空调呼呼地往外吹着暖风,一夜过去,凌故舟的嗓子像是经历了干旱。
他撑着沉重的脑袋坐起来,摸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炽灯闪地他睁不开眼。
凌故舟缓了一会才起身往外走去,江帷没起床,外边也还昏暗着,他借着房间发出的光摸到卫生间刷牙。
江帷的东西都摆在他房间的卫生间里,所以这里只有凌故舟一个人的东西。
镜子里反射的人脸色苍白,眼眶下透着乌青,看起来非常憔悴。昨晚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中,做着许多光怪陆离的梦境,醒来却什么都没记住。
洗了把脸往外走,刚好撞到兰姨来做早饭。
兰姨倒是关心他:“娃子身体感觉怎么样了,等吃了早饭再吃药哈。”
凌故舟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后才觉得活过来了。
兰姨没开客厅大灯,直接往厨房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少爷八点才起床,我先给你熬个粥喝一下,少爷昨天说体温计放在茶几上,让我提醒你量体温呢。”
茶几上放着体温计和几盒药,每一盒上都写着剂量。
兰姨在厨房忙活,外面天光微亮,他现在无事可做,便借着厨房的灯打量起这个房子来。
整体风格偏冷色调,但处处都透着生活气息,玄关处的鞋柜上摆着一排海绵宝宝的泥塑摆件,沙发上放着各种玩偶,电视机旁边有一个大鱼缸,阳台围栏上摆满了多肉。
每一处都能看见主人的身影,他作为一个外来者显得格格不入。
兰姨的动作很快,二十分钟左右就叫他过去吃早饭了,桌上除了他的还摆着一碗,是提前凉着给江帷的。
除了粥还有包子油条,兰姨和他坐在一起吃早饭。
见他只喝粥,兰姨忍不住说:“多吃点呀娃子,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爷的那份我给他留着呢。”
凌故舟夹了个包子,兰姨欣慰后八卦道:“你这娃子长得又高又正的,有女朋友了吗?”
这话题转的,凌故舟呛了一下,开始咳嗽。
兰姨倒了杯豆浆递给他,偷笑:“反应这么大,肯定是有吧。”
凌故舟说不出话,急地摆手,示意没有,这一咳倒是咳得脸红了些,看起来有生气许多。
“娃子你长得是真不错嘞,唇红齿白的,跟少爷当年一样。”兰姨感叹,“当年追少爷的女生可多了,哦不对,还有男生。”
说起这个兰姨就唾弃:“有个男的跟疯子一样,天天蹲在少爷上学路上拦车,非要少爷下车和他讲话才肯走。”
凌故舟止住咳嗽,竖起耳朵认真听,没想到江帷高中还遇到过这种事。
不过兰姨没继续往下讲,自顾自结束了话题。
凌故舟只好追问:“然后呢,下车见了吗?”
兰姨咽下包子:“一次两次的,少爷就下车跟他好好说,你知道我们少爷人很好心。没想到那人越来越得寸进尺,有一次还想偷亲少爷。”
凌故舟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握紧。
“少爷不喜欢别人碰他,那次之后就没去学校了,在家自己学,高二就去参加高考了,好在少爷聪明,是那年我们省的高考状元,然后就去别的城市读大学了,远离那个疯子。”兰姨面露骄傲。
“那疯子听说还跟着考去了那个城市,不过连少爷大学的门都进不去,现在不知在哪疯着呢。”
凌故舟没说话,但脸色很差。
兰姨急道:“哎哟怎么了,是不是又烧起来了,赶紧吃了饭把药吃掉,怪我这老婆子话多。”
凌故舟三两下喝完了粥,走到茶几边上吃药。
江帷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闻到香味眼神瞬间清明:“兰姨你包包子啦!”
兰姨是俞梦路边捡的厨娘,当时俞梦还没怀孕,在公司附近的公园等江庆国下班,公园有很多小摊,她闻着味,嘴馋买了一份,也就是兰姨的摊子。
当她坐在椅子上享受美食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凶巴巴的男人走到她刚买过的摊子前,粗鲁地就开始找钱,兰姨阻拦,他便扯着兰姨的头发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把人丢一边,拿着钱走了。
隔壁的小摊摊主等人走后急急忙忙地上前去把人扶起来,安慰她。
俞梦听了全程,大概知道兰姨是想离婚但是没钱承担官司费用,但兰姨没读过书,不知道还可以寻求社会的帮助。俞梦咽下嘴里的土豆,上前问:“想离婚吗?咨询费官司费我来出,不过事情结束后我想聘请你来我家当厨师。”
从那以后兰姨就一直在他家做饭,俞梦走后就专门给江帷做饭。所以说一句从小看着江帷长大也不为过,两人关系倒是有点亲人的味道。
“是嘞,少爷刷了牙快来吃。”
江帷回房间的厕所拿了牙刷,边刷牙边给鱼喂饲料,看看多肉,再摸摸凌故舟额头,才回去漱口。
“好像退烧了,有量体温吗?”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江帷问。
“退了一些,刚吃完药。”
江帷点点头,往餐桌走去。
兰姨正在往外端给他温着的包子。
“兰姨,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我睡觉的时候恍恍惚惚听到你们在说话。”江帷夹了个包子放碗里,边吃边问。
碗里的粥是温凉的,适合直接吃。
“我看那娃子长得好,就想到你高中遇到的那个疯子。”
江帷面露不屑:“就那个矮冬瓜还想偷亲我,哼,踮起脚都够不到我脖子。”
偷听的凌故舟呼了口气。
江帷吃完就去公司了,兰姨洗完碗也走了。
只留了凌故舟一个人在这,他无事可做,虽然脑袋还有点混沌,但还是拿出试卷坐在餐桌上学习。
奈何脑袋里一直有一戳红毛堵在那,导致他做题总卡壳。
凌故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问不了,今天跟兰姨聊天他突然意识到,像江帷这样的人,根本没人会不喜欢,红毛沦陷也只是迟早的事。那江帷呢,他是什么态度,他喜欢红毛吗?
手指微曲穿梭在发间,凌故舟愣住,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江帷喜欢谁,和谁在一起并不重要,这是昨晚就想通了的吧。
凌故舟拿起笔,重新开始做题,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充斥在房子里。
今天是周五,按理江帷是要接凌故舟回去的,但是江庆国今天给他打电话说陪凌清去另一个地方参加咖啡大赛,让他接凌故舟去公寓那待两天。
刚好凌故舟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回去,江帷欣然应允。
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凌故舟坐在沙发上看书,兰姨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江帷突然觉得自己像工作归家的丈夫。
“看什么书呢?”他走到沙发出并肩坐下,随口问道。
凌故舟把书合上放下,没回答他的问题:“我妈让我来你家。”
“你这不是来了吗?”江帷笑着说。
语罢,看到桌上还摆了一套试卷,他想看看自己对高中题目的印象,便拿起翻了翻。
没成想看到了连片的红色。
江帷哑然:“这是你做的?偶尔的聪明蛋。”
凌故舟脸有点泛红,不知是烧的还是不好意思:“今天早上做的。”
生病影响脑袋,江帷理解地点头。
“你今年是高三了吧,有想好去哪个大学吗?”
“华川。”
江帷以前考的就是华川大学,听到这个答案也来了几分兴趣。
“为什么想去华川呢?”
凌故舟看着他,没说话。
江帷被看的心里发毛。思索是不是问到隐私了,他刚打算开口转移掉话题,凌故舟就移开目光。
“只听过华川。”
江帷:“……”
这是什么狂妄的发言,想去华川大学是因为只听过这个大学。
他不禁感叹幸好凌故舟听过的不是什么野鸡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