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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组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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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专业前两天已经通知了，说是拉到格莱斯顿星外去做调查研究。我看看，希瓦星和帕查玛玛之间的行星带，选了其中的三颗小行星，分别给格莱斯顿主星上的三个学府用。”庞轻轩唏哩呼噜地扒拉着汤泡饭。
“那里不是古文化保护区吗？怎么谈下来的。”高彦兮颇有些好奇。
“谈的时候说是那边也有了虫洞出现的先兆，预测出现概率高达八成。”庞轻轩翻翻通知，“估计就是我们去调查实践的那两天开门。”
“那里位置不好，夹在两星系的边缘，两不管，旅游业发展得也不温不火的。我们学校就去谈了，到时候调一批精英学生过来调查学习，顺便指导他们建设虫洞应对体系。”
“趁火打劫啊喂。”尤红豆说着，终于餍足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这叫利益交换。”孔司直剔着牙纠正。
“这样的话小陈他们专业过去做什么我大概是有数了，咱们这些专业的过去干什么啊？”
“考察呀。”庞轻轩掰着手指头算，“看看他们的表演赛，看看他们的巡逻，然后调查调查当地的风土人情。”
“公费旅游？”
“嘘，小点声。”高彦兮扯扯尤红豆这个心直口快的，“心里门清就行了。”
“到时候也就老陈辛苦点。”庞轻轩干脆利落的给食材扫了个尾，“没事的，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陈北辙只觉得一阵胃痛。
“导。”陈北辙推开了会议室的玻璃门，环顾一圈，又接着打招呼，“卡什学长、学长、学姐、张姐、老风、森林。”
“恩，你来了。”顾石一看着会议桌中-央的投影模型，头也不回，“过来看看小卡的最新设计。”
会议室里面已经做了一圈人了，被称为小卡的青年坐在汇报位上，招了招手，示意他看向会议桌中-央的悬浮投影。
陈北辙快步走去，伸手就去够面前的矿泉水，吨吨半瓶，这才抽出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抬头观察着漂浮在半空的模型。
这是一把刀，刀柄末端嵌一圆环，陈北辙一眼认出这是一把顶好的环首刀。造型古朴、刀线简洁凌厉，刀身修长笔直而宽窄得宜，单面开刃，刀脊厚实。看着它，陈北辙便仿佛嗅到了古时肃杀的气息。
他不由看痴了：“真中看。”
卡什本来还指望着听写彩虹屁，没想到师弟半天就憋出来三个字，不由气乐了：“中看？你敢说下半句我削你？”
陈北辙严肃道：“我认真的，发自肺腑、情到深处。只是词汇有限，一时间脑子里只反映出这个。”
“给你个机会再夸一次。”卡什揉了揉他的头发，“后头还有好东西等着你。”
陈北辙看了看对面笑眯眯的张衎，不由福至心灵：“水溢于塘、列星之行。工业美学之盛啊卡哥。”
那边柳森林悄悄和张衎咬耳朵：“他是不是抄袭你用词，完了还没背全？”
张衎也悄咪-咪的回话：“观其?，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这也是我翻书学来的。”
陈北辙老脸一红。
卡什掩面笑了一会，才接着介绍下一把刀具：“知道你更喜欢直刃的，最后长刀给你挑了一把，我也不整那些虚的了，就怎么简单怎么来嘛。短刃挑了两把蝴蝶刀，希望这纹路你喜欢。”
陈北辙两眼灿灿：“喜欢。但是特意问我喜欢是？”
“不是要校外实践了吗，学校里的刀具带不出去，需要你们自备。”卡什冲张衎点点头，“我就斗胆替你设计了一套用具，就当毕业前的最后一份礼物。当然，这话只有在你表达喜欢的情况下我才说。”
毕业。陈北辙恍惚间嚼了嚼这个词，微不足道的憧憬攀着对不确定性的心慌一股脑涌了上来，心里苦涩得像是吞了葡萄肉后，在嘴里含了很久葡萄皮。
六月，毕业季，暑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说起来师兄你什么时候离校？工作那边啥时候报道？没安排毕业旅行？”被陈北辙唤为老风的男同学不由发问。
“最晚退宿要到七月头，我待到这月底再走。”卡什微笑着，“工作七月中旬报道。到时候直接一辆星际列车从学校到单位城市，就没时间去旅行了。”
“怎么不读博呢师兄。”张衎一脸惋惜，师兄这脑瓜子，多适合读到学历顶端，然后留在高校，在学术界继续霍霍众生呀。
仿佛看穿了学妹的小九九，卡什笑道：“因为我找的这个工作很好玩，可以全星际流浪。我想着跟船出去多见识见识，这叫什么，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小子心野得很，我也劝不住他。”顾导说来这个话题也很痛心，好好一颗科研苗子就是留不住，自己手上博士生得断档一年。但是世界上也并非只有科研一条路可以走，读书研究总归也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这小子脑子好使，到哪儿都不吃亏，只希望他能更精进些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工夫，过些相对舒心、快乐的生活吧。
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卡什颇有些不自在：“好了好了，我还没出发呢，都别哭丧着脸。再说了，说不定过两年上班上腻了，我再回来申请读老顾的博士，陪他一起研究虫洞嘛。咱们先要紧看看小陈的刀具......”
“小陈同学，有没有什么修改意见？”卡什敲敲桌子，唤回陈北辙的心神。
“蝴蝶刀怎么想到做成一直一曲两把的？按传统的方式合该是两把直刀。而且这个刀刃，是不是长了些。”
“做了些改良。”卡什翻着陈北辙的数据图，“就你以前实战中测得的数据来说，左手的力量明显逊于右手，这就造成你的习惯右手刺，左手抹，一直一曲可能更符合你的攻击节奏和习惯。”
“长度是我让小卡加长的，因为可能涉及到真人对战，一寸长一寸强。”顾导喝着茶慢悠悠的接过话茬，“刚才也说了，这次设计任务很临时，我们组里能做设计的也就小卡了，虽然他研发热武器比较多，但冷兵器这一块也没有放下。多亏他平日里够关心你们师弟师妹几个的，手上还有不少积累的半成品。昨晚任务发下来，一个通宵、一个上午，样稿就交上来了，正好赶上组会。”
就着学生们的星星眼，卡什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教授则继续补充：“这次考察项目，别的专业我不清楚，咱们专业得真刀实枪的上啊。”
另一位博士助教闻弦知雅意，主动承担了介绍任务：“通知是前天中午刚下来的，一接到通知，马上是学校开会，院系开会，一层层把会议指示精神给研究下来。本来该是昨天通知的，但鉴于我们组今天组会，所以索性放到这个面对面的场合来说。”
“就这次活动安排上来说，时间是从6月27日到7月8日，8号一结束就就地解散、开始暑假生活。地点在水律行星带，我们学府不出意外是在己未-78号行星，一颗以水乡景色出名的行星。参与人是大三的师弟师妹们。”
“咱们专业的重点是放在29、30、31这三天。27、28两天是开幕仪式和三年级体测，29到31三天安排了虫潮测试和专业间的对抗赛事，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两天PVE，一天PVP。这三天就是咱们虫洞研究学、战略学、军事学这些专业的主场。等6月一结束，咱们基本上就完工了，后面就是做好日常维护工作，给其他专业的学生打打下手。”
顾石一教授显得心事重重：“但问题就出在这个PVE、PVP上了。这次上面的意图蛮清楚的，把格莱斯顿和隔壁的尼娅-7、克舍特拉三-大星系的九所院校一起拉过来训练，考察九校的办学实力和学生素质，根据这次表现重新给专业排名、重新划拨经费。”
“咱们学府作为老大哥没有掉份的余地，系里这次压力大得很。”另一位博士学姐将殷切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起的四人。
“嘶，这通知的可真有够临时的。”风景和搓了搓鸡皮疙瘩，喃喃自语。
“本科生的教育质量最能考验办学水平，越是临时越能看清楚学生的真实水平。”说不定是存在着这样的考量，才仍由猜测丛生，直到时间临近才慢悠悠的扔下炸弹，柳森林猜测着。
“他这个虫潮测试和真人对战的人数和方式怎么说？”作为饱经风霜的巡逻队员，陈北辙率先从紧张中脱离了出来，关心起了测试和对战的具体安排。
“因为每个学校办学条件不一样，上面就按照最少人数做了预估。个人战每个学校出十二人，淘汰赛制。队伍战是每个学府出十支队伍，每支队伍六个人，以小组为单位获取猎杀积分，最后综合两者排名，划定下下学年的拨款预算。”
“我嘞个预算之争啊。”张衎一合计，嘎嘎直乐，“但后年的预算？我们是享受不到了，还卖个什么力啊。”
“话不能这么说。”博一的蓝灵推推张衎，“咱们老学姐还能享受到一点荫庇，就当为了最最亲爱的学姐？还有，咱导馋隔壁蓝导的生流分析器很久了，咱努努力捧个第一，到时候系里说不定就能给咱导也添一台呢。”
“不是这么个理，”顾教授连连摆手，“仪器在自己手里，确实做实验方便些，但跟系里打报告用也是一条路子嘛。”
说着说着，教授又有些愧疚：“要什么仪器，我合该是去报课题申请经费的。只是近些年身体出了点毛病，实在没精力带你们，只能拜托隔壁蓝教授看顾看顾。你们自己野蛮生长，研究创新都是自己摸索，我又欣慰又心痛啊。”
卡什见导师陷入悲观情绪，连忙打岔：“换个角度想，不看经费问题。就说这次虫潮测试和个人对战，最后都算积分，要排名吧。那这排名关乎什么？”
“发钱？”柳森林眼睛一亮。
“个小财迷。”会议室内笑倒一片，随即又起哄，“要是真拿第一，让导儿请咱们吃饭。”
“成，成。”顾石一就乐呵呵地看着这帮年轻人打打闹闹，只觉得自己也跟着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