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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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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被厚重的防窥玻璃滤过，在顾琛的办公桌上投下一片冷白。空气里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和高性能主机散热风扇极轻微的呼啸。
顾琛指尖夹着一支万宝龙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摊开的皮质记事本，目光却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计算着时间。
叮——
加密通讯软件的特殊提示音打破了寂静。几乎是同时，谢知遥那边也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邮件送达提示音。
两人同时动作。
顾琛划开平板，来自不同渠道的消息瞬间刷屏。
【李总（星火创投）】：顾总！深蓝真的撤了！消息刚确认！萧则那边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妈的！我们都被那小子坑惨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报价……还作数吗？】
【王董助理（经纬中国）】：顾先生，王董紧急授权，关于萧则科技的老股转让，我们可以按您之前提议的框架谈，但需要最快速度完成交割！】
【张经理（兴业资管）】：顾少，萧则科技质押给我们的那笔贷款，触发警戒线了！他们还不上钱，我们这边必须启动处置程序了，您看……】
另一块屏幕上，财经新闻的快讯推送接连弹出：
【突发：深蓝资本确认终止对“萧则科技”的尽调与投资谈判，原因未明】
【疑云重重：“明星创业公司”萧则科技深陷数据造假漩涡，前路堪忧】
【独家：消息人士称，萧则科技现金流恐已断裂，多家机构寻求退出】
恐慌像瘟疫一样，沿着资本的神经线飞速蔓延。
谢知遥面前的多个显示屏上，数据开始疯狂跳动。代表着萧则科技估值预期的曲线呈断崖式暴跌，与之关联的几家投资基金和券商的股价也应声下挫，提前布局的做空仓位开始产生惊人的浮盈。
“星火创投，持股百分之七，心理崩溃阈值已到，接受一折报价。”谢知遥的声音毫无波澜，像AI在播报，“经纬中国，持股百分之五，要求今天下午就签意向协议，价格可议。兴业资管那边，持有的两千万债权，愿意以三折价格转让。”
“告诉李总，协议已备好，我的律师一小时后到他办公室。告诉王董助理，我要再压五个点，否则免谈。告诉兴业，两折，现在签，过时不候。”顾琛语速极快，指令清晰冷酷，没有丝毫犹豫。
谢知遥手指飞舞，将顾琛的意图转化为精准的指令发送出去。
电话开始不断响起。
顾琛接起第一个，是萧则科技的一个早期员工，声音带着哭腔：“顾哥！顾哥救救我们！公司……公司突然就这样了！萧总联系不上，工资……工资这个月还能发吗？”
“别急，慢慢说。”顾琛的声音瞬间切换成温和可靠的模式，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萧则可能暂时有事。工资的事我想办法，不会让大家辛苦白干。你们先稳住，看好公司资产，等我消息。”
刚挂断，又一个电话进来，是另一个小股东，语气焦灼万分。
顾琛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安抚、承诺、压价、收割……每一个表情，每一个音调的转换都恰到好处。他像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冷静地解剖着垂死的猎物，每一刀都精准地落在最肥美的部位。
谢知遥则完全沉浸在数字的世界里，监控着每一条资金流向，计算着最优的收购组合，利用市场恐慌和信息差，悄无声息地吞食着萧则科技分散在各处的股权和债权碎片。他的眼镜片上反射着不断滚动的绿色数字流，冰冷而高效。
期间，顾琛的手机屏幕上闪过一次“萧则”的来电。他看了一眼，直接挂断，甚至懒得拉黑，只是对谢知遥抬了抬下巴：“屏蔽他所有号码，过滤掉他所有的邮件。现在没空听他哭诉。”
“已设置全局规则。”谢知遥头也不抬。
忙碌了不知多久，当日落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时，最初的狂潮稍稍平息。
顾琛松了松领带，靠在椅背上，长长吁了一口气。桌面上已经摆着好几份刚刚传真过来的股权债权转让协议草案。
谢知遥也停止了敲击，将最终汇总的数据面板拖到主屏幕。
【累计收购股权：约百分之十九】
【累计收购债权：约三千七百万】
【综合成本：低于原估值零点七折】
【关联做空仓位浮盈：约百分之两百四十】
冰冷的数字，昭示着一场完美的闪电狙杀。
“还不够。”顾琛看着那百分之十九的股权，眯了眯眼，“散户和零星小股东的筹码太分散。需要一场更大的风暴，把他们手里的东西都震出来。”
谢知遥推了下眼镜：“SEC和证监会的匿名举报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发出。”
“再等等。”顾琛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让子弹再飞一会儿。让萧则再‘努力’一下，让他把自己所有的信用和人脉都消耗在毫无意义的挣扎上。等他彻底众叛亲离，山穷水尽……”
他拿起桌上那份兴业资管打三折的债权转让协议，用钢笔在上面慢条斯理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我们再去接收他最后的‘遗产’。”
他将签好的协议扔回桌上，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通知所有答应转让的老股东和债权人，明天上午九点，在我的律师事务所，统一签署最终协议。”顾琛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晰果决，“另外，以‘关心公司运营’的名义，给我们新收购的债权的抵押物——也就是萧则科技办公室的那层楼和服务器资产——派两个‘保安’过去。免得萧总压力太大，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比如转移资产什么的。”
谢知遥点了点头，手指再次在键盘上飞舞起来，执行着指令。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
公寓内没有开主灯，只有电脑屏幕和仪表盘发出的幽光，映照着两个操纵资本、冷眼旁观猎物垂死挣扎的重生者。
风暴眼已然形成，而他们，正站在风暴眼最平静的中心，冷静地积蓄着下一波更猛烈的攻击。萧则的名字，在他们眼中，已经和一个即将被拆解完毕的劣质资产划上了等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