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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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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视角）
“她真的没有生气……”角落里的小女孩看着林小语出去的背影，回想起那个自称是“未来的自己”的女人在自己脑海里说过的话。
“林小语她啊，就是你面前这个看起来像大哥哥一样的大姐姐，其实是非常善良可靠的人哦，你以后可以多多尝试去依赖她。她虽然平时会咸鱼一点，但是在被重要的人请求后，她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哦。”
其实自己从有意识以来都被哥哥灌下抑制情感的魔药，无爱无恨，只是像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摆弄。这样的日子没有任何感觉，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灌药。她从未憎恨过去，只是在知道“未来的自己”曾经有一个钟爱的“小狗”改变了她，让她从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心里有一丝丝波动，可能这就是“羡慕”。羡慕“未来的自己”有这么一个爱她的“小狗”。当她通过记忆碎片“触碰”到那种被全心全意注视、甚至不惜为之毁灭一切的炽热感情时，她空荡荡的胸腔里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尖锐的、名为“羡慕”的刺痛——?那是她贫瘠过往中从未拥有过、也从未被许诺过的幻影。
和“未来的自己”相遇后，抑制情感的魔药在自己体内彻底失效了。她的思维变得活泛，对未来的不安，对林小语的警惕，对“未来的自己”的迷惑……各种各样的情感像决堤的洪水涌入她小小的身体。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指尖冰凉发麻，陌生的酸涩感堵在喉咙口...这种从未有过的“活着”的感觉，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无边无际的恐慌漩涡。她害怕、不安，她甚至?怀念起魔药带来的那种冰冷、麻木的“平静”，至少那不会让她感觉像被丢进沸腾的油锅。
“未来的自己”将记忆也一并传给了她，但是量太大，她目前只能承受一小部分。林小语就是这个故事的原作者，虽然林小语没有在漫画中具体描写，但通过世界的自我逻辑完善，也是间接导致了她现状的始作俑者。
就像之前说的，她并没有觉得之前的生活有多么悲惨，只是无知无觉罢了。相比之下，如今的情况要可能更加糟糕一些。涌入脑海的六年记忆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观看的戏剧，温暖、信任、依赖...这些陌生的情绪片段无法轻易穿透她长久以来筑起的心防。?对林小语的警惕，像冰凉的小蛇盘踞在心底，随时准备收紧。?即使记忆告诉她“这个人无害”，身体本能却叫嚣着“保持距离”。
在和瑞德离开王宫时，她也看见了那可以撕裂空间的箭矢。在“未来的自己”操控自己身体的时间，她同时也看见了，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狼狈不堪，浑身浴血，但是眼神锐利的像刀子一样的林小语。但是等她开口，那锐利的刀子仿佛收入刀鞘一般，只剩下平和与温顺。
治疗的光晕笼罩时，她感觉到一丝冰凉的力量顺着指尖流入林小语的左眼——?完全不受她控制，是“未来的她”在主导。
“听着，小家伙，”脑海里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我在林小语的漂亮眼珠子里留了个小礼物——眷属印。这是我们龙族的小把戏，能让你听听她那颗闷葫芦脑袋里到底在咕哝些什么。这家伙总是喜欢口是心非，就是嘴上讲的和心里想的大不一样，活脱脱一个大闷烧。”
“闷烧？”小女孩迷惑地眨眼。
“就是那种...心里翻江倒海，嘴上却只蹦出‘嗯’、‘哦’的家伙！”邪神的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有了这个印，她要是敢在心里骂你，你就用印记的力量...嗯哼，小小地给她点教训！”
发生的事情有些太多，她的思绪混乱不堪，混乱的治疗时的冰凉触感...林小语浑身浴血如修罗的眼神...山洞洞口消失的背影...还有那个自称“未来”的声音在耳边絮叨...信息碎片像失控的万花筒在她脑中疯狂旋转、撞击，搅得她头晕目眩，只能徒劳地蜷缩在角落，试图抓住一点稳固的东西。
现在太阳快要下山，山洞外的树林里的光线渐渐暗下，周围静谧一片，唯有林小语穿梭在林子里的声音。
脑子里回忆着刚才那个漫长的梦境，莫双傀儡残骸那半张破碎的脸孔在脑中挥之不去。这不止是梦，是邪神血淋淋的过去被强行塞进了她的脑子。自从六年前在面对魔君时，自己见过莫双一次后，再也没有在脑海捕捉到邪神之外的声音。至于莫双灵魂的去向，林小语其实是不太关心的，之前是军旅生活无暇顾及，后来看过邪神的记忆后，知道邪神对莫双稀罕的紧，她也放下心来。
至于看到邪神全部记忆什么的，邪神那家伙连她小时候尿床画地图的黑历史都看光光了！虽说她也“看”了回去……等等！邪神那些记忆全是血腥、绝望、扭曲的黑暗史诗，自己的记忆顶多是尴尬社死现场大合集。?这亏到姥姥家了！
她之前一直没有闲工夫想这些，啊啊啊！自己最不想让人知道的尴尬往事就这么给那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不，女神知道了！等她醒来自己一定要在心里念叨她个八百遍！最好念叨得她脑仁嗡嗡作响，睡都睡不安稳！
一个小时徒劳的搜寻，除了几颗酸涩到无法入口的野果，一无所获。疲惫和饥饿感像两只虫子啃噬着她的神经。
天色像泼墨般迅速暗沉下来，树影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兽。林小语的心跳在死寂中擂鼓。邪神沉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沉重地压下来——?没有退路了。
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只能……饿着了。”想到山洞里那个缩在角落的小身影，一股强烈的、近乎窒息的负罪感扼住了她的喉咙。
名字……林小语倚着一棵老树，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粗糙的树皮。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梦境碎片：冰冷王座上的孤影、荆棘丛中徒劳的修补、还有……小女孩在王宫深处那双空洞麻木的红瞳。“涅墨西斯”……复仇女神？不，那太沉重了。?她值得一个……被温柔呼唤的名字。
暮色更深，林间的风也带上了寒意。一阵窸窸窣窣、快速逼近的异响撕裂了林间的死寂。?
林小语浑身汗毛倒竖，几乎是凭借两年军旅生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窜上?最近的一颗大树，?将自己彻底埋进?茂盛的枝叶阴影里。
很快，一个高大魁梧、肌肉虬结、覆盖着粗糙黑鳞?的人形生物从一旁窜出来。那“人”头上顶着一个与它?黝黑粗砺身躯形成强烈反差的、惨白浮肿的?秃头。那颗人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舌头?紫黑肿胀，长长地耷拉在下巴上，凝固成一个僵死的、充满嘲弄意味的“鬼脸”。
刑天！
林小语瞳孔骤缩，胃部一阵翻搅。这种传说中被古神斩首的魔物，以猎取?新鲜?头颅为荣。林小语喜欢叫这些魔物为“接头霸王”。
新兵蛋子第一次见到它们脖子上挂着腐烂流脓的脑袋，能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林小语当年也恶心得够呛，但远征军的两年，早把她的神经锤炼得?比老树皮还粗糙?，也清楚大部分的魔物要怎么处理。
“真是报应……”林小语心底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当初为了猎奇画出来的鬼东西，现在正活生生地站在树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
等“接头霸王”背向林小语时，她如猎豹般从树上跳下匕首直接捅向它。但是“接头霸王”的反应也很快，一个闪身躲过了林小语的突袭。
林小语眼见一击不得手，迅速拉开距离。
魔物胸前那双诡异的眼睛死死锁定林小语，瞳孔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种……纯粹的、仿佛看到垃圾般的厌恶。
什么意思！连魔物也嫌弃她？一股邪火“噌”地窜上林小语的脑门。?被魔物嫌弃？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老娘就算再狼狈也是个人类！
“接头霸王”随手捡起之前丢在地上的粗壮木桩，挥舞着向林小语打去。
就在生死一瞬的关头，左眼深处似乎有细微的纹路一闪而过。“好，没问题，动作轨迹看得一清二楚！”一种奇异的清明感笼罩了她，身体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力量瞬间奔涌而出。趁着“接头霸王”攻击的空挡，她闪至其身后，匕首干净利落地扎入“接头霸王”后腰。
“‘接头霸王’的各项数值都很高，但它的弱点也明显，而最大的弱点处就是?它的后腰连接处?。”林小语看着“接头霸王”哀嚎着倒下，一股久违的、纯粹的、属于战士的胜利快感冲散了疲惫和饥饿?，在她胸腔里激荡。以往遇上这种难缠的家伙，她只能选择周旋后狼狈逃命——它们对“漂亮人头”的执着简直令人发指，会像鬣狗一样在目标附近徘徊不休。?
而此刻，她竟能独自将其击杀！
林小语拄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混着脸上的泥污流下来。短暂的胜利喜悦很快被更现实的焦虑取代：?天，已经完全黑了。山洞里的那个小家伙……怕是饿坏了。
她看了看“接头霸王”结实的身躯，总算是有点收获，虽然说头部的部分绝对不能吃，但除了头部的躯干部分还是可以食用的——她实在不敢想象空手而归时，对上那双红宝石眼睛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