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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沈欲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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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成就经典,多元化的作品需要我们每一个创作者共同努力,欢迎大家来到颁奖典礼的现场,接下来将由我揭晓今天晚上最后一个奖项的获得者,最佳男主角,他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钱江年的呐喊声像是要突破云层般嘹亮,季煊赫坐在宿舍椅子上,岿然不动。
毕竟这样兴奋的状态钱江年已经维持一晚上了,从颁奖典礼开始那一刻,他就没有停止过。
一会双手合十,不知道在朝哪个方向拜些什么;一会神经兮兮念叨着什么“阿弥陀佛”,要不是知道钱江年的情况,季煊赫觉得他或许需要播打一个电话号码。
“沈!欲!揽!”
随着视频里面奖项的颁布,钱江年好像是被谁掐住了,更加激烈的呐喊从季煊赫旁边发出。
幸好今天是周末,宿舍里面的人不太多,不然季煊赫真害怕下一秒他们即将收到来自隔壁宿舍的“友好敲门问候。”
钱江年将iPad的声音放大,先前模糊的声音好像清晰了许多,季煊赫手中玩消消乐的动作不停,直到听见一道好听的男声。
他的声音像是一杯生椰拿铁,有一点点淡淡的苦味,更多的是咖啡的醇厚与牛奶的香甜,介于成年与少年之间,听起来甚是不错,季煊赫心想。
“九年前我刚入行的时候,一位老师对我说过一句话:‘成为演员是一件并不困难的事情,但做好演员却难于上青天’,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好巧,我叫欲揽,欲上青天揽明月的欲揽,不知道这个青天我到底能不能够上,但得到这个奖项对我来说,便已经有了揽明月的登云梯。谢谢大家,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拥有‘欲揽明月’的野心和能力。”
“他就是沈欲揽啊?”
季煊赫手上动作不听,好奇的询问钱江年。
“对啊。”
钱江年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长叹一口气。
“声音很好听嘛。”
听见这句话的钱江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对啊,我们哥哥不仅声音好听,身材样貌统统一绝,演技也是实力超群,作为一名表演系学生,我可以以我一般专业,但绝对公正的说,演的很牛!哎呀,煊赫,你过来看一眼呢。”
钱江年却说越激动,甚至离开了座位,拿起了iPad企图将画面怼到季煊赫的脸上。
季煊赫依然没有放下了手机,只是瞅了一眼举到面前的屏幕,只有一个黑色西装下台的背影,看起来身材确实不错,但是不足以激起季煊赫的兴趣。
于是他敷衍的朝着一脸星星眼的钱江年点点头,做出一副努力肯定的样子,或许别人这样钱江年会觉得虚伪,但是谁让季煊赫天生一副看起来诚实不会撒谎的脸。
钱江年轻拍了两下季煊赫的肩膀,试探的说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季煊赫双唇紧抿,没有直视钱江年热烈的目光,过了一段时间,缓缓吐出一个字:
“好。”
其实季煊赫很会拒绝别人,需要麻烦自己的请求,他一般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钱江年的这个请求,累的也不是他,他只需要继续玩他的消消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并且在此之后就能拜托钱江年的多番安利,获得长期的安宁,听起来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17岁,凭借艺考时一张惊艳的素颜照片迅速走红网络,高考,文化+艺术分双双第一考入咱们学校,嘿嘿,我高三拼命考来这里就是因为他的。”
钱江年一边说着两颊竟微微发红,季煊赫无语,不知道昨天晚上摆着另一个明星的照片大叫“老公”的是谁。
“18岁,在电影《落日光晕》里面饰演男三号江吾进入大众视野,哎呀,我跟你说啊煊赫,真的巨帅!而且他还是我们学长呢……”
季煊赫挑眉,出声打断钱江年的唠叨,疑惑问道:“这么出名的学长,怎么老师们上课都不提?我要是老师有这么优秀的学生我肯定张口闭口都是他。”
钱江年使劲摇了摇头,叹了一口长气:“不知道啊,他大□□学了,据说当时和学校这边闹得特别难看,你看我们学校荣誉墙上都没他,这个奖杯拿下了,就是“三金影帝”了,真厉害啊!”
季煊赫瞪大双眼,震惊得望向钱江年。
钱江年双手抱着iPad,倚靠在季煊赫床下衣柜旁。看到季煊赫这样的神情,一时之间无比骄傲。
“对啊,我们哥哥今年27,25岁的时候拿下第一个影帝,去年是第二个,嘿嘿,今年就是第三个了,牛吧。”
季煊赫放下手机,使劲点头。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他18演了第一个戏嘛,结果演完这个他就退学了,之后三年里了无音信,诺大的互联网居然都找不到他,太可怕了!”
钱江年边说边假意摸眼睛,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季煊赫白了他一眼,并不搭腔。
眼看着季煊赫并不理自己,钱江年放下了演戏的手,继续对季煊赫说道:“四年前他又突然出现,演了一个现实题材的文艺片,叫《难生》,苦难里生长出来的阴鸷少年。”
季煊赫皱眉:“被拯救的故事?”
钱江年的声音很轻:“不是,是走向毁灭的故事。有机会你可以看看,挺惨的。但是这个电影票房不是很好,口碑也一般,我们粉丝盘点一般都不会带上这个,嘿嘿。”
“你看过吗?”
钱江年突然大声,说出口的话确实支支吾吾:“当然没有,我,我,我……哎,其实我觉得太压抑了,我真的不喜欢,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接?”
季煊赫歪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刚刚还冒着暑气的热风扑面而来,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就打破了这份六月的违和。
季煊赫看着手机界面,他记住了那个名字——陈难生。
雨打在车玻璃上,眼前的画面变得混沌,沈欲揽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无奈靠着椅被浅眠。
他眉眼锋利,睫毛长而密,面部轮廓清晰,长着一张天生就该在大屏幕上出现的脸。
车厢里很安静,除了沈欲揽和司机还有经纪人郑思岚与助理小余,谁都没有说话。都是跟着沈欲揽好几年的老人了,他们深谙此人“喜静”的脾性。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到老宅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确依旧灯火通明。
这里一直如此,就像他的主人一样,冥顽不灵。
夜晚的别墅很安静,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蝉鸣。沈欲揽拿起了奖杯,从容下车。
皮鞋的鞋跟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沈欲揽走进大门,原本本该空无一人的客厅,此时竟有一人端坐在那。
沈欲揽并不吃惊,那是他的父亲——沈军博。
看着沈欲揽缓缓走近,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他慢慢把奖杯从盒子里取了出来。
“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沈军博不怒自威,多年的上位者经历使他看起来严肃冷酷。对于沈欲揽来说,他就是这样的人。
怕他,确也敬他。
沈欲揽没有说话,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用同样平淡的语气说道:“十二月,我会正式退出娱乐圈,接管公司。”
“嗯。”沈军博满意的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毫无笑意,四年,是他给沈欲揽最大的期限。
沈欲揽的爷爷叫沈英山,年轻的时候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子二世祖,在家里养了一群姨娘。还好他父母早夭,给他留了一大笔钱,本可以这样快活到死。
然而有一天,战争爆发。树倒猢狲散,女人们趁他不注意,拿走了全部家产,还悄悄卖了那间大宅子。一瞬之间,花花公子变成落魄乞丐,无奈,他只能跑去参军。
没想到还真给他混出了点名堂,纨绔成了军官,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沈欲揽的奶奶是战争里与新婚丈夫走失的可怜人,沈英山看她生的漂亮,强迫娶了她,此时的沈英山,已经45岁了。
生下沈军博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好多年了。沈英山年纪大,身体也落下了不少病根,能怀上已经不错了,所以他非常看好这个孩子,给他取名“沈军博”。
在沈军博的记忆中,父母的关系非常差,每天都在吵架,他讨厌酗酒的父亲,讨厌压抑的家庭,讨厌日日的争吵,他恨沈英山。
还好,在他十岁的时候,沈英山死了,死在了男人床上。
恶心的感觉充斥鼻腔,可他却看见了母亲的微笑,那个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的笑容。
因此,从小沈军博就对自己非常严格,这样的严格也被他落实到了下一代身上,也就是沈欲揽。
在沈欲揽的童年时期,他的父亲很爱管着他,学习要管,吃饭要管,睡觉也要管。
老宅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笼子,他想冲破这个束缚,他企图找到钥匙,打开这坐牢固的铁门。
只是二十七年过去了,这扇门依旧紧锁,似乎稍有松动,应该再也没机会打开了。
沈欲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