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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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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的铃声漫过走廊时，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温知时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抽屉，转头就看见季随还维持着早上的姿势，只是上衣的帽子滑了下来，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掀得翻卷，碎光落在他散乱的发上。温知时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指节轻轻敲了敲季随的桌面：“要去食堂吗？”
季随没抬头，声音从手臂间闷闷传出来：“不去。”
“那你……没带吃的？”温知时追问。他记得早上领书时，季随的书包瘪得厉害，不像装了便当的样子。
这次季随干脆没应声，只是把脸往手臂里埋得更深了点，像只拒绝被打扰的猫。
温知时没再说话。他转身去了食堂，排队时特意多买了个肉包，又绕到小卖部，挑了个剥好的橘子——透明盒子装着，橘瓣裹着薄薄的糖霜，是他以前低血糖时总买的那种。
等他回到教室，季随果然还在。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坐直了些，手里捏着温知时早上给的那支笔，笔尖在练习册的空白处画着圈，一圈又一圈，留下淡蓝色的痕迹。
温知时把肉包和橘子放在季随桌角，塑料盒碰撞桌面的声音很轻：“刚买的，还热。”
季随的动作顿住了。他侧过头，睫毛颤了颤，眼底的茫然比早上淡了些，多了点困惑，像在问“为什么”。
“吃点吧，”温知时没解释，只是指了指橘子，“这个不酸。”
说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翻开物理错题本，却没立刻动笔。余光里，季随盯着那盒橘子看了很久，久到温知时都以为他会直接推开，才看见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塑料盒的边缘，又快速缩回去，重复了两次，才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拉到自己面前。
橘瓣被取出来时，带起一点糖霜的细响。温知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季随咬下第一口时，喉结轻轻动了动，耳廓好像还泛了点红。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抱着卷子进了教室，说要小测。卷子发下来时，教室里响起一片低低的抱怨，温知时却注意到，季随捏着笔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偷偷往后看了眼，果然看见季随盯着卷子上的函数题，眉头皱得很紧，笔尖悬在纸上，半天没落下。
温知时的心莫名提了下。他想起前几天听班长说，季随以前在重点班时，数学总是年级前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简单的例题都不写了。
小测进行到一半，温知时故意把橡皮蹭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手指碰到橡皮的同时，也把一张写着解题思路的草稿纸，悄悄推到了季随的椅子底下。
草稿纸上的字写得很轻，步骤却清晰，是刚才他趁着老师转身时，飞快写下来的。
季随的脚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向温知时的背影，眼神里多了点复杂的东西。过了几秒，他才慢慢弯腰，把那张草稿纸捡了起来，摊在腿上。
下课铃响时，季随居然把卷子交了。虽然最后几道大题还是空着的，但至少前面的选择和填空，都填了答案，字迹比练习册上的潦草多了几分认真。
温知时收拾东西准备去上体育课，路过季随座位时，忽然看见他桌角放着个东西——是那盒橘子的空盒子，旁边还有一小堆铅笔屑，细细的，像撒了点碎雪。
而季随的手里，还捏着那支新笔，笔尖的铅芯被削得很尖。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梧桐叶的清香。温知时脚步顿了顿，忽然觉得，那支笔落下的痕迹，或许不只是淡蓝色的圈，还有一点一点，正在变软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