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节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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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间春节将至，明南大的春假也已然到来。乔华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一次看起最后的一封信，一月三十号，先生的忌日。
很痛苦吧！死在黎明前的冬天很痛苦吧，先生！
还未到春节，整座城市已隐隐有了热闹的氛围，团圆的气氛也在悄然汇聚。然而，乔华年仍独自一人面对着冷冷清清的家和追忆着无法挽回的爱人，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真是悲催至极。
他胡乱抓了抓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身体向后重重地仰靠在老旧的沙发上，他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心中烦乱不堪，仿佛有一团乱麻在胸口纠缠不清。从在明南大学开始工作以来，乔华年每每回到这个空荡荡的家，都要面对这份令人窒息的冷清，日子似乎过得愈发无趣，愈发没有盼头。明明以前他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洒脱得仿佛世间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如今却多了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叫人烦恼不已。
他从外套的内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先生的照片，那张已经发皱模糊的照片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思念与痛苦。“先生，都是因为你啊！哎，是该去再保存几份了，不然连先生的容颜都要在记忆中模糊不清了。”他自怨自哀道。
最近，明南大学的学生们都在背后怎么议论他的呢？他们说我冷冰冰的，看起来毫无情感，像个冰雕一样难以接近。那些留洋回来的学生，更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打量着我，似乎总有些看不起人。原来在别人眼里，我竟是这般怪异，这般难以理解。也对，学校里确实没几个像他这样天天穿着西装的老师，显得那么不合群，那么格格不入。
先生之前到底是怎样和学生相处的呢？他总是那么温和，那么平易近人。他们好像从未一起好好过个春节，今年如果能在一起就好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总忙着应付家中往来的各种亲朋好友，忙得团团转，对先生只有放假前匆匆说的一句“春节快乐”，甚至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能准备，真是不称职至极。
春节快乐，一个人的春节真的会快乐吗？一个人的假期，他浑浑噩噩地睡过了一天又一天，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混沌不堪。先生到底是怎么过的呢？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孤独地度过每一个节日？
肚子忽地一阵剧烈的痉挛，乔华年皱着眉头，又猛地灌下一大口冰凉的酒，试图用酒精来麻痹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回来到现在，他几乎什么都没吃，满肚子都是酒精在翻滚，胃里像是火烧一样灼痛。他怀疑自己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但除了用尼古丁或酒精来暂时麻痹自己的思绪，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来缓解这份无尽的痛苦。其实早点去死也没关系，至少还能早点见到先生，早点结束这无尽的折磨。
他的悲催生活从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开始，不，或许悲催的迹象早在九年前就已悄然浮现，只是他一直不愿面对罢了。英国那边又来信了，信中依旧是责骂和不满。回到英国逃避这一切固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内心深处却不想回去，那里没有先生的身影，没有他的回忆。可回到这里，不也是为了逃避现实的生活吗？说来讽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月份没有在他们身边，没有那些繁琐的应酬和虚假的笑容，想到这，似乎在这里也能稍微松一口气，暂时逃离那令人窒息的压力。
乔华年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自嘲的笑：“这样堕落，是不是先生不愿看到的？拿先生当成堕落的理由，是不是也很讨厌？之前缠着先生，也很讨厌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连自己都厌弃自己，先生又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他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乔华年，你真该死。眼角又有泪水滑落，真是的，又来了。为什么又哭了？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转来转去都是在回避现实，除了懦弱，他好像一无是处，曾经的傲气与自信到底去了哪里？明明每天都过得这么可悲，这么绝望，真可笑，哈哈哈哈哈，可笑至极。先生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呢？现在变得和先生一样了，冷漠、孤独、绝望。就算知道不该多想，就算别人劝自己别再多想，可那些挥之不去的念头总要占据在脑袋里，先生当年是不是也这样痛苦过呢？
乔华年蓦然起身，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他勉强站稳，目光扫过面前乱七八糟倒着的酒瓶，地上满是酒渍，真是邋遢至极。明天再说吧，现在该睡了，新的日子留给明天吧，从打扫这个狼藉的房间开始。他就着衣服，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昏沉睡去，真是过得愈发垃圾了，乔华年你真恶心。
晚安，先生！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在梦中与先生重逢，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也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