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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三界那么大 ...

  •   “蠢狗。”
      三首蛟看着那边快乐到飞起,甚至变回原形开始扑蝴蝶的哮天犬,在心里默默骂街。
      嫌弃。
      三首蛟同时也很嫌弃自己。
      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恼些什么。
      明明重新获得自由,能继续做“人”,该是这两千多年来最开心的事了。
      可他就是憋着一肚子火,还无处发泄。
      他想,他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而且还得是杨天佑那只叫瓜子的笨驴。
      但凡是被稍微没那么笨的驴踢,都不至于会是现在这幅光景。
      ……
      有些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时候,会偷着乐。
      而有些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时候,只会崩溃。
      三首蛟看着杨戬先骗过八妹,又拿同一套说辞,骗得梅山兄弟安安心心替他守着蜀地等他回来……
      现在又……
      杨戬啊杨戬……
      谎言或许不会伤人,可真相才是快刀啊。
      现在这么骗他们,等以后……
      三首蛟承认,其实他也想要一颗不知道真相的心。
      ……
      而桃林的那一边,大骗子杨戬已经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
      杨戬来华山之前,是犹豫的。
      其实他并不是很确定,自己有没有来这一趟的必要。
      但终究,却不过想见一见妹妹的本心,他还是来了。
      然后杨婵和往常每一次一样,一打照面就猛地扑进他怀里。
      于是杨戬又开始庆幸,还好他来了。
      “二哥,四姐已经来过了。”杨婵说。
      “她……”
      “她说别问,问就是不知道。”杨婵气鼓鼓的。
      “……”
      随即她又补充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想问。”
      “三妹……”杨戬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那双明明会说话,大家却都“听”不懂的眼睛里,此时全都是愧疚。
      杨婵看出了那愧疚。
      她说,“二哥当我不知么,那时候,你是故意等他们离开华山再动手的吧。”
      二十几年前,她的二哥,在念出“山崩地裂”之前,其实一直在划水,等着“追不上”宝莲灯的哮天犬回来。
      此时杨婵所说的,就是那一幕。
      杨戬叹气,“原来你那时就知道了,后面都是在演我。”
      杨婵也叹气,“我又不是瞎。天奴在边上站着,我还能猜不到是怎么回事么?”
      杨戬颇有些感慨,他这聪明且善解人意的妹妹啊,只是,你可能还是瞎,不然的话……怎么就……看上了刘彦昌呢……
      “所以。二哥你既然要演戏,三妹我还能怎么办呢。”杨婵两手一摊,作无奈状。
      他俩背后的茅草屋里。刘彦昌探头探脑,想听却又不敢。
      杨戬抬手一招,刘彦昌原地平移到了他俩跟前。
      刘彦昌:……
      “咳咳。”刘彦昌心情复杂,但还是拱手道了声,“内兄。”
      杨戬并不理他。
      杨婵……杨婵左顾右盼,缓解尴尬。于是她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二哥,你今年似乎下来得特别早?花都还没开呢。”
      自从杨戬去天庭任职之后,他们就约定过,每天,也就是地上的每年,杨戬都会来看杨婵。
      就算是在华山底下的那些年,也没有例外过。
      “今日早朝,我已经递了辞呈。”
      刘彦昌观察杨戬的神色,意外的发现,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他觉得杨戬至少应该是心有不甘的。
      毕竟嘛,为了权力地位连亲妹子都能舍弃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辞职,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可其实并不是。
      杨戬的表情看上去可太开心了。
      至少刘彦昌从没见杨戬笑过,所以他觉得那算得上是个很开心的表情。
      杨婵那可就更高兴了,“也就是说,以后二哥一年可以不止来看我一次了?”
      杨戬低头不语。
      “怎么了二哥?”杨婵警觉。
      “或许要有些时日不能来看你了。”杨戬面带歉意。
      “到底怎么了?”
      “是修行的问题,我要回玉泉山闭关,这一闭关,恐怕就不知时日了。”
      杨婵却突然摸出宝莲灯。
      “三妹……”杨戬连忙按住她准备举起灯的那只手。
      “我不相信,除非你让我检查一下。”杨婵一脸我觉得你越看越可疑的表情。
      杨戬松开手,“好。”虽然没料到会有这一出,但他必须不能心虚。
      只是无论杨戬还是杨婵都没有料到,宝莲灯光华流转,可并不能照见杨戬损失掉了一半的神魂,当时被孙悟空和哪吒打伤的痕迹,倒是无所遁形。
      杨婵一边给哥哥疗伤,一边遭到对方吐槽。
      “何必浪费灯油呢,过两天自己就会痊愈的。”杨戬说。
      杨婵翻了个白眼,刚要批评教育一番,却又发现了新的不对劲,“你的法力怎么只剩一成了?”
      杨戬摊手,“境界不稳,所以得去闭关了。”
      确实,合理。杨婵收了宝莲灯,“那你快些去玉泉山吧,修行的事还需要仔细注意。”
      杨戬点点头,随后看向一边。
      边上刘彦昌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出现很多余的时候,杨戬突然就甩过来一个眼刀。
      刘彦昌:……
      “若是叫我知道你让我三妹受了一丁点委屈,我一定送你去看看十九层的风光。”
      杨戬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再演一会儿,怕是要露馅……
      刘彦昌愣了愣,指指杨戬离开的背影,又指指自己,“他……我……我……这句话我跟他说还差不多!”
      杨婵笑着按下刘彦昌举着的胳膊,她一边目送哥哥离去,边道“彦昌,我还没给你讲过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嗯?婵儿你说。”
      “我们的母亲,是玉皇大帝的妹妹。”
      “嗯,我听那个什么天奴说过,你是玉皇大帝的外甥女。”
      “我们的母亲在一次下界捉妖的时候,机缘巧合的,和一个凡间的书生成了亲。”
      “噢……啊?”
      ……
      杨戬走出那片尚未开花的桃林,来和两个宠物汇合。
      “你是都有交代了,所以……”三首蛟扭头看了看一旁,问,“哮天犬怎么办?”
      “交给你如何?”
      “那我就把它肚子剖开拿回我的龙珠。”三首蛟龇牙咧嘴,似乎很凶的样子。
      杨戬却乐了。
      三首蛟装作很凶的时候,其实看上去,也呆萌呆萌的。
      和两千年前,被他吃进肚子里的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赌气不成,三首蛟两眼看天,“他如果非要跟着你,我可拦不住。”
      “我会给他找个理由的。”杨戬拍拍三首蛟,“到时候,愿意陪着它,或者离开,都随你。”
      三首蛟却突然又想到什么,他问,“我们为什么不真的去找玉鼎真人?也许他会有办法呢?”
      杨戬摇头,“师父从封神一战后,就一直在闭关,他的功法与旁人不同,贸然打断,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噢……”三首蛟不情不愿,“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还没有仔细看看这大好的河山,当然是四处去逛逛。”杨戬朝狗子招招手,“哮天犬,走了。”
      “诶!”狗子欢天喜地的变回人形凑了过来。
      杨戬摸摸狗子脑袋,当先一步往华山脚下走去。
      他实在不明白三首蛟在懊丧些什么。
      其实或许,现在才是他这一生当中,最为轻松和自在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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