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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重返原始社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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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他怎么知道的。
林挚关闭又打开对话框，来回好几次，犹豫不决。
对方说话说一半，肯定还藏着下一句呢。他想知道的是，弄这么一出，这个903的业主到底要干嘛？
周帏已经重新躺回地板上，小狗卧在他的旁边休息。一人一狗呼吸均匀。
现在是入睡的好时机，可林挚却一点也不困了。他盯着对话框，仿佛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来。
过了一会儿，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
没有文字，只有两个视频截图。他点开第一个，画面是仰拍的视角，镜头对着一栋楼。林挚很快认出来，这就是他们所在的9号楼。尽管截图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但红外夜视效果十分清晰。进度条跑了几十秒后，一个塑料袋从顶楼坠落，被风吹得偏离了轨迹，落到了二层平台上。
现在他能猜到第二条视频的内容了。
果然，一模一样的仰拍视角，一模一样的9号楼外立面。只是这次，塑料袋坠落的速度快了许多，而且直接砸在了一楼地面。片刻后，一个人影从窗户里钻了出来，捡走了塑料袋。
他为什么会有大楼监控影像？
屏幕的微光映照在林挚微蹙的眉头上，他关掉了视频画面，回到对话框：【你要做什么？】
903业主：【林教授既然这么大方，再分享两盒抑制剂，应该不是难事吧】
我分享个屁。林挚想。这个住903的男的不是个beta吗？！他需要哪门子的抑制剂啊？！！
他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儿对方又发了一条：【否则这两段视频会出现在业主群里，到就不是两盒抑制剂能解决的了】
……威胁谁呢？！
知道了对方要做什么，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他熄灭手机，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
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来的时候，气温比前一天降了许多，他整个人卷在厚被子里，倒不觉得很冷。耳塞创造出一个安静的世界，火警声一丁点儿都没有透进来。
不对。
这耳塞质量也太好吧？
林挚摘掉耳塞，发现火警声消失了。他眨眨眼，确认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惊喜之下，他把周帏摇醒，坐在床边高兴道：“火警停了！”
手指接触到胳膊的一瞬间，周帏肌肉紧绷，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片刻之后，看到面前的人，又松弛下来。
火警确实停了。
见他们都醒了，小狗也伸了个懒腰，从周帏的毯子上跳上了他的床。
没了火警，现在四周很安静。他担心小狗的声音会招来外面的难民，只好抱着它的屁股送回了次卫。
不同于林挚，周帏对这个新情况却不太乐观的样子。
“什么时候停的？”
林挚摇头。
周帏想了想，从地板上站起来，按下卧室灯的开关。
“你干嘛？！”林挚瞪大眼睛，整栋楼没有一户开灯，这人现在要高风亮节当靶子？！
清脆的开关声响起，灯却没有亮起来。
“嗯？”林挚仰着脖子看着毫无反应的灯，“坏了？”
“恐怕不是。”周帏抬腿走去客厅，又按下客厅的灯开关，依旧没任何起色。
“搞什么啊，”林挚用气声抱怨，“你爪子有毒！”
周帏转过身看着他，“停电了。”
靠。
林挚回到卧室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它正连着充电器，可显示的电量跟自己睡前几乎一模一样。
怪不得昨晚特别好睡，敢情他放下手机没多久，电力系统就瘫痪了。那之后火警又撑了一会儿，耗尽备用电池后，彻底停止了。
他打了个冷颤。
屋子里有点寒意，本来以为是降温，现在看来，是空调停止了作用。
他搓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在地板上轻轻地跺脚。周帏从他身边经过，去厨房打开水龙头。
水管发出嘶鸣的空气声，却只流出几滴水。
真他妈雪上加霜。
物业发的二十瓶水早就用完了，现在他们靠着自己之前囤的那箱水度日。林挚清点了一下，箱子里还剩下十瓶水，桌上还有半瓶没喝完的。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最多还能撑四天。
他立刻去厨房，试图打开燃气灶。然而无论如何旋转开关，都打不着火了。
“不用试了，电磁阀没电了，”周帏走过来，说：“燃气自动切断了。”
“我靠，那怎么吃饭？”
“冷食。”
妈的。林挚暗骂一声。
现在他们该做的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一切以节省燃料为目的。
于是他拉开一张餐椅坐下，周帏坐在他对面，默默盯着他看。
“你看我干嘛？”
“你在害怕？”
……这时候问这种废话，他当然害怕，谁不怕死啊。
“你不怕死？”他反问。
“你不会死的，”周帏用眼神捕捉他的视线，“会平安过去的。”
“……“
现在是说鸡汤的时候吗？他在心里吐槽，但情绪却因为这句轻飘飘的话莫名其妙地平复了一些。
周帏问：“你的手机还有多少电？”
他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百分之五十六。”
屏幕上有一条新消息的提示，依旧是阴魂不散的903业主：【林教授，我的耐心不多，只能等你到上午11点】
现在是十点二十分。林挚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发白。周帏问他：“你怎么了？”
要告诉对方吗？他在心里天人交战。昨天是他自己坚持要帮103业主的，周帏提醒过他风险。那时候他自信能逃过别人的眼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一晚过后，事态急转直下，现在他们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未知，他不确定要不要抛出这个坏消息。
他不想火上浇油。
他在餐桌这边纠结，周帏在那边把他的神态尽收眼底。
“到底怎么了？”周帏的视线落到他的手机上，“我能看吗？”
算了，反正他也真没招了。
他把手机递给周帏，对方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问：“他在威胁你？”
“嗯……”，林挚挠头，“虽然我还有很多抑制剂——”
“不行，”这次周帏义正严辞，“你不能给他。”
“可是——”
“听我说，林挚，”周帏把手机还给他，“就算你妥协了一次，下次呢？”
周帏觉得好奇，这个林教授为什么这么天真。他仿佛生活在象牙塔里，长着一颗水晶做的心，看起来有棱有角，实际上透明又易碎。
简直不像是林前海的儿子。
“而且他不见得会信守承诺，”周帏又道：“如果他继续用这个把柄威胁你，索要食物和水，你要怎么办？”
林挚不说话了，他知道周帏说的对。尽管年轻，这个人身上却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冷静。
“我知道，是我之前疏忽大意了，低估了这件事的风险。”
他点开对话框，想了想，打了三个字发过去：【随便你。】
“好了，”他把手机丢掉，长吁了一口气，“我拒绝了。”
“林教授，”周帏轻轻喊他，“真厉害。”
他突然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真厉害”三个字，从这个比他小四岁的alpha嘴里说出来，本该让他觉得冒犯，可实际上他却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像在冬天泡温泉，四肢变得热热的，一直蔓延到心口。
“现在撕破脸皮了，”林挚自暴自弃道，“我们准备吃苦吧。”
周帏却无所谓地笑笑，“就算没有他，断电断水下，形势也很快会失控，争夺物资是必然的。”
“你就不能说得委婉点吗？”林挚无语，“好歹给我点心理安慰吧。”
“饿不饿？”
“有点。”
林挚很诚实地回答，低温让他的能量消耗得更快。
周帏去冰箱里翻了翻，找出一包吐司、几片菜叶子、一个番茄，做了个简易版的三明治。
“谢啦。”接过三明治，林挚开始嫉妒周帏没长舌头这件事，这玩意儿又冷又没味道，他全靠生存的欲望机械地吞下去。
空调那不可忽视的作用终于显露。尽管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深秋的阳光能带来的温度却十分有限，这栋楼开始冷得无法忍受。
吃完三明治，林挚带着一只冰冷的胃回到床上，准备进入省电模式。
他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差点就要睡着了，朦胧中却好像听见了一阵嘈杂。揉着眼睛来到客厅，周帏正站在门前往猫眼外面看。
“什么情况啊？”
周帏把观测点让给他。
他往猫眼那儿凑过去，扫了一眼左边，没人。
又扫了一眼右边，还是没人。
“人呢？”他转过身，满脸问号地问周帏。
周帏摇头。
这时楼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他的手机也震个不停。低头一看，业主群里的新消息往外飞得得眼花缭乱。
林挚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调成省电模式，又关掉了所有暂时用不上的功能。最后他打开业主群，往下滑动消息，瞳孔放大。
【403业主：隔壁业主被咬了】
【1601业主：被咬了？狂犬病？？】
【403业主：不是，他被标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