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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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会不会……”
季宁珀结结巴巴回应。
稳了稳因为顾安琛那句话心脏空了一拍的悸动，他无意识的忽略了顾安琛好像对他不同于以往的语气，季宁珀扬起笑脸，十分信赖，“你就先做好你的事，反正我就在你旁边。”
顾安琛对着他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季宁珀被他展现过于柔和的面庞晃了下眼睛，呆愣愣地点头，顺着他的话开口，“好，好，明天见……”
在顾安琛要擦肩而过，季宁珀身体比脑子反应的快，想到自己要送给顾安琛的东西，抓住了顾安琛的胳膊，急急忙忙地叫住他，“等等等等！”
顾安琛疑惑的看他一眼。
季宁珀从自己桌洞里拿出来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放到顾安琛手上。
“上次答应你要做的小奶糕，我不知道小奶糕怎么做，去网上查了也有好多做法，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就每一样都做了一个。”
季宁珀做的不多，一共八个，颜色各异，形状也有区分。
“你到时候告诉这几个里面你喜欢吃哪个，或者你告诉我小奶糕怎么做，我再做给你。”
他虽然在甜品店兼职，也没听说过小奶糕这么个东西，在网上查相关的信息也是糊里糊涂没有准确的答案，问温玉他也不太清楚，就只能做成现在这个样子。
心里面还是希望他自己做的，顾安琛能够喜欢。
顾安琛点了点头，瞳孔深深，轻轻笑道，“好，我明天告诉你哪个我最喜欢。”
他对季宁珀扬了下盒子，颔首道，“谢了。”
笑得真好看。
季宁珀看着他。
季宁珀其实做了不止这八个小奶糕，他自己吃掉了有好几个一开始不太成功的试验品，他尝着糖放的少了，就不太甜。
顾安琛笑起来就像是不甜的甜点。
尽管眉宇中有惯常的清冷疏离，却因为瞳孔中沁出来的几分盈盈笑意，增添了几分亲近，像是柳絮一样轻飘飘的温柔。
季宁珀也跟着笑起来。
他超级喜欢不甜的甜点。
*
因为临近期末联考，关乎到学校教育在全国几大省份之间的一个排名，高三教务处十分重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严抓学生们的学习。
在这种紧张焦虑的氛围下，五班的学生也不像之前那样松懈，课间都不再跟别人打打闹闹，困了就趴一会儿，不困的就利用课间十分钟背背英语单词，或者是整整错题，没有什么说话逗乐的学生。
虽然感觉起来是有些压抑，每天教室的白炽灯一开，照着那些学生的脸颊都是惨白惨白的无精打采，桌子旁边放着咖啡或者风油精，一整天下来教室里面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个人气的样子。
可在期末考完之后，又跟会飞的鸭子一样撒欢的跑，蹦蹦跳跳，整栋教学楼都跟炸起来一样要吵翻天，特别的热闹。
考完试之后，周老师面对着一屋子巴巴看着他的学生更是头疼，为了安抚住同学们过于兴奋激动的心情，只能在晚自习的时候放了部电影，就当是同学们这么长时间学习的补偿。
考完试的这天没有作业，又有电影可看，周老师放完电影之后就回了办公室，让班长盯着自习，老师没在，就有几个玩的比较好的女生或者男生换座位，再有几对小情侣偷偷地在后排谈着恋爱。
有电影声音挡着，教室里面也可以算得上安静，李一帆就没有多管。
顾安琛在晚自习没走，抬着头静静看着电影。
看了有半小时，旁边趴着的人轻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哼。
顾安琛视线被吸引过去。
大概是季宁珀最近太累，所以在电影放着的情况下，都能睡得这么熟，没被吵醒。
顾安琛保持着姿势不变，瞳孔慢慢的转动，俯视着季宁珀。
他整个脑袋的重量集中在一双胳膊上，挤压着脸颊上的奶膘，所以挤出来一个圆圆的弧度，看上去有些委屈的撑起来，就衬得季宁珀睡得也不像太踏实的样子。
顾安琛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奶膘。
真的很像棉花糖。
摸起来也是软软的，滑腻又温热，手指头被包裹着陷进去，暖乎着顾安琛凉凉的皮肤。
顾安琛又戳了好几下，才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等到下课铃响起来，季宁珀一个激灵，双眼猛地睁开，眼睛里面带着轻微的红血丝，他动了动麻了一半的胳膊，吸了口凉气，哎哎呀呀的跟顾安琛哭诉，“同桌同桌！我的胳膊胳膊……手手手，疼疼疼……”
他正龇牙咧嘴，顾安琛拉住他胳膊，不轻不重的在他胳膊上揉捏，声音清淡，“你睡了一节课，胳膊麻了，揉一揉就好了。”
他的胳膊因为一节课被压着，麻的不行，就是手指动一下都找不到神经在哪，软绵绵的没力气，被顾安琛拉过去之后，季宁珀的眼睛看着顾安琛的动作，本来还泛着麻的胳膊，因为他的触碰，缩了一缩。
跟个小水滴落在了池塘里面一样，被他碰过的地方都凭空生出了温热的错觉。
“我……”
季宁珀愣神地让他捏着，从胳膊传到他心脏口处的酥麻，横亘在他胸腔，止不住的发痒，缓解不得，好像也没有办法缓解。
在四周都叽叽喳喳喧闹沸腾的这一时刻，他们两个的这一小块方地，安静的不像话。
顾安琛眉眼低垂，眼睫划着温和的弧度。
“好了。”
顾安琛放下他的胳膊，指了指他手背上的红印子，“睡得不错。”
季宁珀拘谨的坐好。
他的胳膊现在里里外外都还存留着顾安琛的触碰，轻轻柔柔的一个接着一个的迸发在他的血管当中，季宁珀克制着呼吸，手指尖发着抖，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要对顾安琛说些什么。
他想到之前。
在之前。
顾安琛明明很不喜欢自己的靠近。
他平等的对待着每一个人，平淡又礼貌，进退有礼，张弛有度，包括那个时候对他热情似火的自己，让任何人挑不出差错，可想要再进一步，便是天方夜谭。
在所有人当中，只有温玉是那个例外。
他曾经尝试着靠近顾安琛一点点，都要被他发现，虽然不至于让他生气，也是不被允许。
可是刚才，是顾安琛主动去触碰自己。
他伸出来的一点触角，被季宁珀敏锐地察觉到。
季宁珀心里有所预感，心跳“砰砰砰”的要从嗓子里面跳出来，带着焦虑的同时，有几分小小的期待渐渐发芽，想要冲破他心口的一切负面情绪，要占据上风，要让他心生歹念。
顾安琛正在跟何淡月发着消息。
何淡月在问他回来之后要吃些什么。
还没打出来字，顾安琛余光里面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慢悠悠的移过来。
到了顾安琛的肩膀位置，僵硬着不动。
顾安琛这才抬起来手腕，指骨敲在了季宁珀脑袋上，倒也不重，就是吓了他一跳。
季宁珀：“！”
他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安琛。
顾安琛：“你在干嘛？”
季宁珀又无辜地摇头。
而后他瞅准了时机，在顾安琛没管他继续发消息，扑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低垂着脑袋，死活不放手。
老实说，很像个变/态。
顾安琛一脸莫名：“……”
他试着抽出来自己胳膊，没有成功，随后放弃抵抗，看季宁珀这样死乞白赖的样子，跟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撕都撕不下来，被气的笑了一声。
“我给你捏胳膊，你就这么欺负我？”
季宁珀用头帘遮挡着自己眼睛，闷闷回答，“我试试。”
“试什么？”
“试试我现在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身份。”
他在说完这句话，持久没有得到顾安琛的回复，心下更为忐忑，以为自己过于直白，又或者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犹豫了几秒钟，慢慢放开了纠缠着他胳膊的双手。
抬头小心翼翼去观察顾安琛神色。
他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双眼沉沉如云中夜，即使在明亮透彻的灯光下面，都掺杂不进去半点的色彩，冷静至极，清凉至极。
在看到季宁珀望过来，颇为无奈，“试好了吗？”
“试……试好了……”
季宁珀拿不准他的意思，只觉得自己要再缠着他的胳膊，顾安琛真的要生气，给他整了整衣服上蹭上去的褶皱，灰溜溜地在自己桌子上趴好，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顾安琛的反应。
见季宁珀这样泄气，顾安琛唇角浅浅的勾起，浅淡的对他笑道，“所以你觉得，现在你在我这里，是什么身份？”
季宁珀眼睛微微闪烁。
他耳朵周围嗡嗡杂乱不停，除了能听到顾安琛的声音，就是自己心脏急剧的跳动，冲到他脑袋顶上，头晕脑胀，四肢无力。
那份预感越来越强烈，直至彻彻底底的裹挟住他整个脑海，季宁珀反而镇定下来，他松开了攥的发白的双手，想要开口，嗓子突然像被掐住一样发不出声来。
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中间，利刃一般招摇，阻碍他的说话，生生的压制他的血肉，难受的发疼。
直到放学。
顾安琛跟季宁珀结伴回家。
必经之路会有一段十字路口，顾安琛等着绿灯通行。
要抬腿往前走的一瞬间，季宁珀抓住了他的袖口，低着头不说话，顺从乖巧地跟在他旁侧。
顾安琛往前走他也跟着往前，顾安琛停下他也跟着停下。
已经是十点多，还是冬天，人流量早就变得十分稀少，偶尔有穿过道路的几辆汽车，都是带着风似的不带停留的飞奔而过，人影寥寥。
他眉眼上挂着路灯之下暖黄色灯光的暧昧昏暗，眼底的情绪本就不轻易被人察觉，现在更是变得模糊不清，以至于让这代表着暖色的灯光呈现出几分凌厉，刻画在他眼睫。
顾安琛没管季宁珀的举动。
实际上也就是默许的意思。
他是个小尾巴，紧紧依偎在顾安琛身边，看着路灯下面两个人的影子并排在一起，自己的手指头勾着他的袖子，这样低眉谦逊的样子，嘴角却一点一点上扬，暴露出自己内心的欢喜。
他从来都只会仰望着顾安琛的背影，只会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他身后，将一份钦佩与仰慕深埋在心底，会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感情流露眼眸，大部分情绪都被他掩饰的极好。
像如今这样关系亲密，他几乎从来都没有敢奢求过。
他真的很高兴。
“到了。”
季宁珀才注意到，两个人已经进了小区。
季宁珀也不再好意思地揪着人家袖口，毕竟两个男孩子拉拉扯扯看起来就奇奇怪怪。
他仰头与顾安琛对视。
“同桌。”
“嗯。”
季宁珀眨着星辰般亮闪闪的眼睛，笑意盈盈，委婉着语言，“如果以后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会成为另一个温玉吗？”
对季宁珀来说，成为另一个温玉的意思，是他是否能够成为顾安琛的朋友，能否得到顾安琛的认可。
“为什么会想成为他？”
顾安琛不解，他没太理解季宁珀的脑回路，却耐心地跟他解释了一下，“你就是你，温玉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能成为谁，谁也都无法代替谁。温玉是我的朋友，你也一样的。”
那个时候，他眼眸深处的涟漪泛滥，成了柔柔月光的皎洁光辉，清凉和缓。
季宁珀倏然地低下头，眼尾烫烫的什么一下子顺着脸颊掉落到地上，他都不记得最后顾安琛跟他说了什么，只知道最后他们两个人互道晚安，他双眼朦胧，目送顾安琛离开，自己一个人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晚上的凉风吹的他眼睛生疼，他却欢天喜地的蹦跶了好久。
他十八年的这些年当中，只有现在，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被需要，被世界所善待。
*
这次期末联考的成绩用了三天左右，就全部汇编完毕。
教务处给每个班发了各班的成绩单，这次成绩单上除了有本班同学的班级成绩排名和全校的排名，还有在几个联考省份的成绩排名情况，和单科成绩在联考省份的排名。
非常的全面。
班长在把成绩单贴在了教室后面之后，一堆人一窝蜂的就涌上去，把班长挤出了圈子外面。
教室后排极其拥挤与喧闹。
“哎我去！踩到我脚了！别挤别挤，一个一个看行不行！”
“我靠！第一名又是刘晓谧，她真牛啊！这才是真大佬好不好！”
“前面的同学看完自己成绩就让让呗，让后面我们看看行不行啊。”
顾安琛没上前去挤着看，他确实挺期待自己这次的成绩，可是看这人挤人的场景，一时半会散不开，就一直待在自己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季宁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回来，雄赳赳气昂昂，把手上拿着的纸笔潇洒的往顾安琛面前一挥，“好了好了，给你把成绩抄下来了，快看看，发挥的怎么样！”
顾安琛仔细看了看。
其他学科都是正常发挥的水平，在联考省份单科成绩中也达到了非常不错的水准。
最主要还是数学。
八十三分。
虽然成绩不算特别高。
顾安琛还算满意。
这次数学卷子本就不算简单，要是按照以往他的数学水平，只会比这次还要低，他数学不懂的知识实在太多，才只是几个月的辅导，完完全全不够弥补，他能拿到这个分数也挺不错。
顾安琛点了点自己的数学成绩，“多亏了你的帮忙。”
季宁珀：“是你自己认真学的呀，同桌超厉害！”
看完了自己的，没看到季宁珀的成绩，顾安琛问他，“你的呢？”
“我的不着急，刚才人好多，我再写上我的那份后面同学就要多等一会儿了，我怕他们着急，就先把你的写下来了，下节课我再去看我的。”
季宁珀摸摸自己鼻子，“我感觉我的成绩应该也还行，写语文作文的时候我都没停顿，特别顺手，主科肯定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