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千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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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萱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活得像个千金，是在牛津大学的图书馆。
窗外是英伦灰蒙的天空，指尖划过羊皮封面，腕间的钻石手链在灯下折射出细碎光芒。台湾来的留学生凑近低语：
“李萱，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转着钢笔轻笑：“没啥，就开便利店的。”
对方显然不信。毕竟没人会相信，一个穿着高定套装、戴着蒂芙尼手链的女孩，家里真的只是开便利店的。
但这是事实。李萱心想，只不过她有两个哥哥，个把便利店开成了连锁品牌，另一个把公司做上了市。
手机在桌面震动，林莉馨发来秀场前排照片：“看中哪件？姐给你买。”
她刚拿起手机还没回，紧接着是吴烨的转账提醒：“萱萱，天冷了，买件新大衣。”
最后才是李瑞渊言简意赅的短信：“钱够不够？”
她逐个回复，嘴角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这样的场景从她上大学开始，已经持续了三年。
所有人都说她被宠坏了。只有李萱自己知道，这份近乎溺爱的宠溺背后，藏着怎样的往事。
她永远记得那个闷热的午后。高考放榜那天，她考了全市前五十，巷子里的邻居都来道贺。陈阿姨拉着母亲的手说：
“萱萱以后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她看见大哥站在角落抽烟，眉头拧得很紧。烨哥默默收拾着满地的鞭炮屑，背影单薄。
当晚，李瑞渊把她叫到天台。珠江的风吹散暑气，他递来一张银行卡：
“想去哪读，自己选。”
她低头看着卡面，轻声问：“哥，你和烨哥......以后怎么办？”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巷子里的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过，只是从来不敢问。
李瑞渊弹了弹烟灰，语气平淡：“能怎么办？过日子。”
“可是......”她绞着手指，“别人都说......”
“别人说什么重要吗？”他打断她，粗眉微挑，“李萱，不用活给别人看，知道吗？只要自己觉得是对的，就去做，没什么好怕的。自己觉得舒服就行。”
那一刻，她看见大哥眼里的光。不是平日里的懒散不羁，而是一种近乎野蛮的坚定。
后来她选了牛津。临行前夜，吴烨来她房间，放下一本存折：
“萱萱，我在北京买了房，给你留了间卧室。”他声音很轻，“任何时候想回来，我和你哥都随时欢迎。”
她看着存折上的数字，鼻子一酸。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两个看似不着调的哥哥，早已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
在牛津的第一年，她确实挥霍过。跟着同学买限量款，出入高级餐厅，直到某次在酒会上遇见华人商会的会长。
“李小姐？”对方仔细端详她，“你是李瑞渊的妹妹？”
她怔在原地。隔着重洋，竟还有人认得大哥。
会长笑着说：“当年在广州，我当时还经常去你哥那里买东西呢，哦，对，还有那个……小吴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握着香槟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挺直脊背：
“他们很好，结婚了。”
从那以后，她开始认真读书。不再买华而不实的礼服，反而经常泡在图书馆。林莉馨笑她转性，她只回了一句：
“不能给哥哥丢人。”
毕业前夕，她收到吴烨的邮件。附件是份商业计划书。
关于创业这件事情，她当时只是随口提的。
“启动资金已经到位。”吴烨在电话里说，“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留着玩。”
她握着电话，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吴烨哥背着包站在超市门口，眼神怯懦。如今他却能为她筑起这样的堡垒。
回国那天，两个哥哥都来接机。李瑞渊还是那副懒散样子，接过她的行李箱：“怎么瘦了。”
吴烨笑着揉她头发：“欢迎回家。”
新车驶向别墅区，她望着窗外的霓虹，说：“你觉得我以后干什么好？”
李瑞渊从副驾驶回头瞥她：“随你。自己觉得舒服就行。”
“那我要自己创业。”她继续说，“做跨境电商，把国内的货卖到英国去。”
吴烨从后视镜里看她：“需要什么资源吗？”
“只要你们教我怎么做生意。”她深吸一口气
车里突然安静了。然后李瑞渊低笑出声：“长本事了。”
新公司开业那天，林莉馨送来了整整一面墙的花篮。李妈妈特意从广州飞来，拉着她的手说：
“你哥哥们不容易，现在总算都好了。”
她望着不远处。大哥正在训斥布置不当的员工，吴烨哥耐心地打圆场。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晚上庆功宴，她喝多了，抱着李瑞渊的胳膊嘟囔：
“哥，其实我知道......当年很多人说，你们这样会带坏我......”
李瑞渊皱眉想抽手，却被她抱得更紧。
“可是我觉得很好......”她把脸埋在他肩头，“你们让我知道，爱有很多种样子......”
吴烨轻轻揽过她的肩：“萱萱长大了。”
她抬头看着两个哥哥，突然想起牛津图书馆那个午后。如今她终于明白，真正的千金不是戴着钻石，而是拥有选择人生的底气。
这份底气，是两个不被世俗认可的男人，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为她挣来的。
窗外明月高悬，李萱举起酒杯：
“哥，烨哥，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在流言蜚语中为我筑起象牙塔，谢谢你们让我知道，爱本就应该坦荡而勇敢。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九月，两个少年在巷口牵手，从此再没放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