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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偷我藏的炸五香?腿给你掰成闽南春卷! ...


  •   第一章:“偷我藏的炸五香?腿给你掰成闽南春卷!”

      闽南的六月天,太阳跟泼了热油似的往地上浇,连穿堂风都带着股子黏腻的热意。我趴在二楼书桌前,盯着摊开的数学卷子上那道抛物线题,眼皮子跟挂了铅似的往下沉。窗外的蝉鸣一声比一声急,混着巷口阿婆卖土笋冻的吆喝声,把“不想写作业”这四个字挠得我心尖直痒。

      “汪嘉乐!写作业呢还是发呆呢?”楼下传来妈的声音,带着点缝衣服时的急促,“等会儿你姐放学回来,看你卷子没写完,又得叨叨你!”

      我赶紧把脑袋从窗户边缩回来,抓起笔在草稿纸上胡乱画了几笔。妈是服装厂里的女工,每天天不亮就去车间,晚上回来还得坐在客厅的缝纫机前赶活,缝纫机“咔嗒咔嗒”的声音,经常比我的闹钟还先响。她最疼我,却也最怕我被两个姐姐“管”——尤其是二姐汪嘉欣,那脾气跟闽南夏天的雷阵雨似的,说炸就炸,偏偏我还总撞在她的枪口上。

      说起我家这俩姐姐,那真是两个极端。大姐汪嘉雯比我大六岁,去年刚大学毕业,找了份文员的工作,性子温吞得像清晨的面线糊,说话都带着股子软劲儿,可真要护着我,比谁都硬气。二姐比我大四岁,还在读大学,平时在学校是别人眼里的学霸,回了家就成了我的“克星”,管我吃饭、管我写作业、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要插一嘴,美其名曰“替爸妈省心”。

      我磨磨蹭蹭地算了两道题,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早上妈煮的面线糊我只吃了小半碗,这会儿早消化没影了。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楼下的橱柜——昨天下午,二姐拎着个油纸包回来,偷偷藏在了橱柜最上层,我瞄见了一眼,是巷口李叔家的炸五香!

      李叔家的炸五香是整条巷子里最出名的,外皮炸得金黄酥脆,咬开里面是马蹄碎、瘦肉末和豆皮混在一起的馅儿,喷香喷香的,蘸点甜辣酱,能连吃三个都不腻。二姐昨天藏的时候还特意瞪了我一眼,说“这是要送同学的,你敢动一口试试”,可这会儿她还没放学,妈又在房间里赶工,这诱惑,谁顶得住啊?

      我蹑手蹑脚地溜下楼,客厅里的缝纫机没响,估计妈去阳台晾衣服了。橱柜的门轻轻一拉就开了,最上层果然放着那个油纸包,还带着点余温——应该是二姐昨天特意放了保温袋。我踮着脚把油纸包拿下来,拆开一角,金黄的炸五香露出来,香味儿一下就飘进了鼻子里,馋得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就吃一口,就一口!”我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拿起一个咬了下去。外皮“咔嚓”一声脆响,里面的馅儿又鲜又嫩,马蹄碎还带着点清甜,果然还是李叔家的味道最正!我没忍住,三口两口就把一个吃完了,舔了舔嘴角的油,又忍不住拿起第二个——反正二姐要送同学,多一个少一个也看不出来吧?

      “汪嘉乐!你手里拿的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像道惊雷,我吓得手一抖,咬了一半的炸五香“啪嗒”掉在了地上。转身一看,二姐背着书包站在门口,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眼神跟淬了冰似的盯着我,手里还攥着个空的保温袋——看样子是提前放学了,还特意回来拿炸五香。

      我赶紧把手里的油纸包往身后藏,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啊,我就是路过橱柜,看看有没有苹果……”

      “路过?”二姐几步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炸五香,油纸包上还留着我的牙印,她冷笑一声,伸手就把我身后的油纸包抢了过去,“我藏在最上层的炸五香,你还能‘路过’到嘴里?汪嘉乐,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太好说话了?”

      我缩了缩脖子,不敢跟她对视。二姐的脾气我太清楚了,这时候要是敢顶嘴,她能从我的数学成绩说到我上周没洗的袜子,絮絮叨叨能说半小时。

      “这炸五香是我特意给我同学带的,她昨天帮我占了图书馆的位置,我答应了要送她的!”二姐打开油纸包,数了数里面的炸五香,脸色更沉了,“本来刚好六个,现在少了两个,你说怎么办?”

      “我、我赔你行不行?”我小声说,“我从我的零花钱里扣,再去李叔家买两个……”

      “你以为李叔家的炸五香随时都有?”二姐戳了戳我的额头,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李叔每周就周三和周六下午炸,今天才周一,你去哪买?”

      我没话说了,低着头抠手指。其实我知道二姐不是真的生气我吃了炸五香,她就是气我总不打招呼就动她的东西——上次我偷拿她的耳机听音乐,结果把耳机线缠成了一团乱麻,她也是这么凶我,最后却还是自己耐心解开了。

      就在这时,妈从阳台走了进来,看见二姐手里的油纸包,笑着说:“欣欣回来啦?昨天买的炸五香,是不是要给同学送过去?”

      我心里一紧,生怕妈知道我偷吃了,又要念叨我“不懂事”。结果二姐把油纸包往身后藏了藏,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消了,语气也软了下来:“妈,没、没什么,就是我刚才饿了,自己吃了两个,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二姐。她避开我的目光,走到妈身边,帮妈把晾好的衣服收下来:“妈,您别总在阳台待着,太阳这么大,小心晒黑。”

      妈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妈都习惯了。你快回房间歇会儿,等会儿妈给你煮面线糊。”

      二姐“嗯”了一声,背着书包往二楼走。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再敢偷我的东西,我就把你的游戏机藏起来,让你找不到!”

      我吐了吐舌头,看着她的背影上了楼。其实我知道,二姐就是嘴硬心软,她怕妈担心,也怕我挨骂,所以才替我扛了下来。

      晚上吃完饭,我趴在书桌前写作业,二姐在她的房间里看书,偶尔能听见翻书的声音。我把数学卷子写完,想起白天二姐书包里好像有本漫画书,想去借来看一眼——二姐平时不让我看漫画,说影响学习,可她自己却偷偷藏了好几本。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二姐的房间门口,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我往里面瞄了一眼,二姐不在房间里,应该是去卫生间了。书桌上摊着她的课本和笔记本,旁边还放着她的书包。

      “就看一眼,看完就放回去。”我给自己壮了壮胆,推开门溜了进去。二姐的书包是黑色的,上面挂着一个小恐龙挂件,还是去年我生日的时候,用零花钱给她买的——她当时还说“幼稚”,结果却一直挂在书包上。

      我拉开书包拉链,在里面翻找漫画书。书包里除了课本和笔记本,还有一个小钱包,里面装着几张零钱和一张校园卡。我继续往下翻,手指突然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一张白色的单子,上面印着“泉州市第一医院”的字样。

      是医院的缴费单?

      我心里嘀咕着,展开单子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姓名:汪嘉欣”,“项目:血常规检查”,“缴费金额:128元”,日期是上周六——也就是二姐说“去图书馆学习”的那天。

      我愣了一下,上周六二姐早上就出门了,说要去图书馆占位置,晚上回来的时候,我还看见她脸色有点白,问她怎么了,她却说“没事,就是有点累”。我当时没在意,现在看着这张缴费单,心里突然有点慌——二姐为什么要去医院做血常规检查?她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脚步声,是二姐回来了!我赶紧把缴费单塞回书包里,拉上拉链,装作刚进来的样子:“姐,我、我想借你的漫画书看一眼……”

      二姐皱了皱眉,走到书桌前:“说了多少遍,别总看漫画书,影响学习。快回你自己房间去,我要睡觉了。”

      我“哦”了一声,转身往门口走。路过书包的时候,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张缴费单就藏在书包最里面,像个秘密一样,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二姐平时身体一直很好,很少生病,怎么会突然去医院做血常规检查呢?是学习太累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她为什么不跟家里说呢?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我想起白天二姐替我扛下偷吃炸五香的事,想起她平时虽然凶我,却总把好吃的留给我,想起她熬夜帮我补数学题……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也许,二姐的那张缴费单,藏着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而我,一定要找出这个秘密,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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