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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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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熹和燕循冬是室友,两个人同样都是沉默寡言重实干的人。
对于燕循冬,亓官熹一开始只知道他家里很有钱,圈内地位甚至高于蒋曦孺家,因为这个原因,后来找他一起创建Reborn的时候其实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对方欣然应允。
那是他们26岁的时候,拒绝了一些名企offer的亓官熹和燕循冬在内的七个人,开始在摩天世纪内亲手建造他们自己的王国。
在感情问题上,亓官熹承认对蒋曦孺并不算毫无感觉,只是他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最大程度的奉献给了自己的Reborn,无法全心全意对待他,因此,他还是决定干脆地斩断这段缘分。
听说蒋曦孺后来出了国,他再也没留意他的事。
本以为燕循冬和他所差无几,也是一个不太会因为感情而影响自己的人,只可惜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个体,燕循冬甘心为爱多花心思。
还记得那是Reborn成立的第二年,他们和一个在业内有着强大手腕的富强商量合作,对方四十来几,长得平平无奇就算了,偏偏还喜欢将自己搞得文质彬彬、高人一等,西装革履却又从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粗鄙恶心的气息。
他搂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子动手动脚,时不时凑过去对青年进行单方面的亲昵,青年应当是不愿且无法反抗,脸上挂着十分勉强的笑容。
包间内不止这位富强一个,还有几个也和陪酒的服务人员打得火热,亓官熹生性冷淡,只是在适当的时间地敬酒和抛出话题,燕循冬从进来后除了必要的商谈外都一言不发地玩手机,仿佛里面有Reborn新系列的策划案。
青年中途去了一趟厕所,站起来的时候亓官熹发现他很高,走近后看清了他的长相,相当凌厉,如果笑起来一定会展现出该有的属于年轻男性的魅力与攻击性。
亓官熹内心鄙夷,有些人真是喜欢对自己没有的东西耿耿于怀,自己没有就去弄坏别人的。
无耻至极。
青年走后没多久,燕循冬也出去了,然后前后脚回来。
不过燕循冬自回来后就没再看手机,倒是开始喝酒,那张常年挂着“无所谓”三字的脸上似乎多了点什么。
而青年依旧老实坐着,但是手却紧紧攥着皮质沙发,接受着在众目睽睽下被灌酒被凌辱,眼见对方本就单薄的上衣要被富强玩笑般扒下,燕循冬的酒杯就这么毫无表演痕迹地扔向对方价值不菲的西装。
“抱歉,手滑。”
燕循冬说完这四个字后就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对方脸上,然后继续喝酒,不顾这要冻死人的气氛。
亓官熹猜测,刚才出去其实是让林致给他送银行卡来了吧。
本次商谈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富强怒气冲冲地离开,临走时也没有喊上青年,青年将自己的衣服拉紧,似乎不知道要做什么,下意识看向燕循冬,眼神无措却也藏着倔强。
“还不走?”
燕循冬轻晃着酒杯,没有看青年,随后便是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这家夜总会本来也不算什么干净的地方,对方选择了这里,亓官熹和燕循冬也勉强接受,戴着面具的人在这里露出阴暗的扭曲面孔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桩生意却并没有因为这一出而黄掉,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位富强竟然真的答应了他们一开始的条件。
亓官熹透过单面玻璃去看正在和秘书说着什么的燕循冬,觉得他应该是做了什么。
这年年底,亓官熹乘车出门洽谈,路过恩柏购物中心,大屏上播放着的广告代言人正是那个夜总会里的青年,亓官熹刹那间清楚了某个圈子里惯常喜欢的操作,逼良从娼。
可烂命也是命,怎么敢将人逼到绝地。
新的一年走过大半数,七月份的时候Reborn新系列发售,各方面数据看起来都很不错,于是亓官熹大手一挥,组织了一次团建,地点选在北都一家有名的六星酒店,乐意来的就来,不来的也发了相应的奖金。
来现场的员工们大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玩的时间久了,亓官熹撑不住,也没想麻烦司机,就打算在酒店开个房睡一晚,显然燕循冬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两个人结伴而行,然后就在走廊里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那个青年,裸着青紫痕迹遍布的上半身,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死命地挥拳,对方已经见血,他的眼神里藏着的倔强涌了出来,成了一团火,带着同归于尽的气魄。
亓官熹还没想好要怎么办,身旁的人已经踏步上前,脱下自己因为空调温度太低而穿上的薄外套,将它盖在了青年身上,并且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事态更加严重。
当然,亓官熹知道,这已经不是能够报警的情况,因为燕循冬将青年揽起来后,硬生生从地上的男人的□□踩了过去,只可惜被打晕过去的男人并没有反应。
“亓官,我这两天就不去公司了。”
燕循冬回头看他,没有松开那只揽着早已神思恍惚的青年的肩膀的手。
“好。”
亓官熹应声,任由男人躺在走廊上,自己回了房间,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燕循冬自然会派人好好处理后续。
两天后燕循冬准时上班,亓官熹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那件事的,不过联想到蒋曦孺和樊朔曾经意外透露出来的燕循冬的家庭背景,想来也不会让男人之后的日子太过轻松。
再后来,国庆节,燕循冬破天荒地在公司发电影票,亓官熹也被塞了一张,还是前排座,由于是燕循冬第一次这么无厘头的行为,亓官熹就搜了搜这部电影,主演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青年。
真相在电影上映那天揭开了。
不是主演,不是重要配角,只是一个出场只有两分钟的小人物,演员表上那个名叫夏逐风的年轻演员。
不过好像对方并不知道燕循冬来看了这部电影,看完电影的第四天,亓官熹见到了一个憔悴的夏逐风,他特地来公司找燕循冬,对方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精神确实好上很多。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亓官熹不清楚,但是午饭的时候燕循冬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拒绝了蒋曦孺,是因为你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亓官熹客观公正地回答:“不是,正是因为有感情我才拒绝,断得早点对我来说利大于弊。”
“我明白了。”
亓官熹没有理解他明白了什么,怎么想他和蒋曦孺都不能够作为参照组。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亓官熹和夏逐风说上了话,对方竟然不是那种文静的人,相反,他还挺有脾气的。
亓官熹去生病的燕循冬家里取文件,意外看到了在保姆张妈的指示下笨拙地做着饭的夏逐风,因为看到他的到来还失手把盐罐扔进了锅里。
“你是亓官熹吧,张妈跟我说了你会过来,不过他在睡觉,文件在书房,你跟我来吧。”
夏逐风慌忙把盐罐捞上来,不得已放弃做饭的大业,取下围裙洗过手带着亓官熹去书房。
“应该在桌上,我也不知道是哪份,看起来都一样,麻烦你自己找找吧,哦对了,你要喝茶吗?”
慢半拍的脑回路,率直的个性,亓官熹想,想必他曾经的遭遇是极其恶劣的,不然一定会在第一时刻奋起反抗。
“循冬还好吗,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他病得这么重。”
亓官熹在桌面上翻起来,夏逐风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听到这个似乎有些异样的情绪,声音也放低了很多。
“谁让他跟神经病一样……”
虽然不知道燕循冬怎么神经病了,不过想来也是让夏逐风心防松懈的事情,不然现在对方脸上愧疚和不忍的表情又是为什么呢?
“我找到了,替我向循冬传达下我的祝愿,希望他赶紧好起来,我就先走了。”
夏逐风点头,送亓官熹下楼,刚走出书房就撞上了穿着居家服、虚弱的燕循冬,对方看到夏逐风似乎也有点惊讶。
“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不是有个戏要拍吗?”
“……我不干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以后再也不会演戏了,老子不想干了。”
亓官熹不得已听了一下情侣(待定)吵架,轻咳了两声,冲燕循冬晃了晃手上的文件:“文件拿到了,看你这样子你还是在家多休息几天吧,好全了再来,我先走了,再见。”
燕循冬点点头,视线又落在夏逐风身上。
亓官熹走下楼梯,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我早就不想再演戏了,如果你那天没有出现,或许我已经找了个良辰吉日从那烂公司楼上跳下去了。”
“那你愿意接受我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
“过来,抱抱我这个病人吧。”
“谁让你没事跑我家楼下淋雨的,神经病!”
“头好疼。”
“那你还出来,快回去躺着,看在你这么狼狈的份上,等会我把饭给你拿上来。”
“好喜欢你。”
“闭嘴!”
亓官熹没忍住笑了笑,燕循冬也有这样的一面。
其实故事的结局还算美好,只不过燕循冬总会在隔三差五在电脑上看那部电影,算得上是夏逐风最后一部作品。
亓官熹能猜出燕循冬在想什么,大概是为什么不早一点遇见夏逐风,让他能够快乐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让自己曾经的爱好变成心上的一块疤。
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他觉得夏逐风应该过得更好。
爱就是这样,让人常觉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