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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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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车驶出“哭泣峡谷”的阴影，如同挣脱了某种无形噩梦的钳制。昏黄的阳光洒在布满刮痕和焦痕的车身上，带来一丝虚脱般的暖意。引擎的轰鸣声低沉了许多，仿佛也耗尽了力气，只是依靠着惯性向前滑行。
林烨瘫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粗气，太阳穴依旧突突直跳，脑海里那被高压能量冲刷后的刺痛和幻听余波尚未完全平息。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阿明和小雅脸色苍白地相互依偎着，显然也还没从刚才那恐怖的精神冲击中缓过神来。
但终究是冲出来了。追兵被吞噬在了那片诡异的峡谷里。
他摊开手掌，那根已经变得完全透明、毫无能量波动的玻璃管静静躺着，仿佛刚才那场差点让他脑袋炸开的能量风暴只是幻觉。
五千点积分以上的能量……就这么几分钟，耗尽了。
心疼吗？当然。但换来三条命和抵达目的地，值了。
他将空管小心翼翼收好，这东西的材质或许还有研究价值。然后，他的目光投向前方。
地平线上，建筑的轮廓逐渐清晰、放大。
那不再是“磐石”庇护所那种依托地下工事和废墟拼凑的基地，也不是“加油站”那种混乱的棚户区。而是真正的、庞大的、带着冰冷工业美学的巨型建筑群。
高耸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塔楼如同巨人的手指般刺破天际；粗大的、被厚重装甲包裹的管道在空中交错纵横，发出低沉的嗡鸣；巨大的闸门、吊桥、以及随处可见的、黑洞洞的自动防御炮塔，无不彰显着这里强大的武力和秩序。
这就是“锈带”核心区。一个在末世中强行维系着钢铁秩序和冰冷繁荣的孤岛。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宽阔但布满检查站的道路、穿着统一制式装甲、表情冷漠的巡逻队、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混合了机油、臭氧和某种消毒液的独特气味。
【已进入‘锈带’核心区外围警戒范围。检测到高强度监控网络及武器锁定信号。请严格按照引导路线行驶。】系统的提示音恢复了冷静，但内容却让人神经紧绷。
餐车跟随着地面闪烁的指示灯和空中无人机冰冷的广播指令，汇入了一条缓慢前行的车流。周围大多是经过重度改装、焊接着武器和装甲的车辆，像林烨这样画风清奇的餐车，引来了无数道诧异、审视、甚至不怀好意的目光。
经过层层盘查和消毒喷雾的洗礼（几乎把餐车外所剩无几的油漆都冲掉了），他们终于被允许驶入核心区的外围区域——一个巨大的、由无数仓库、工坊和交易市场组成的环形地带。这里喧嚣鼎沸，各种语言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机械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病态的活力。
但这里的秩序显然严格得多。穿着“商人议会”标志盔甲的治安队随处可见，冷漠地注视着一切。没有人敢公然闹事。
林烨按照指示，将车停靠在一个指定的、需要支付“停泊费”的区域。费用高昂，直接用去了他最后一点金属零件储备。
现在，他们真的是一穷二白，只剩下这辆伤痕累累的餐车和车里那点可怜的物资了。
能源耗尽，积分只剩【15点】。食物……只剩小半罐甜菜膏底子和几片维生素片。水也所剩无几。
绝望感再次悄然蔓延。
“系统，扫描最近的水源和……可能获取食材的地方。”林烨的声音带着疲惫。
【扫描中……最近公共水源位于300米外第七供水点，需排队，每日限量供应，水质一般。】
【可食用食材获取点：1. 官方配给点（需身份证明及贡献点）。2. 黑市（风险高，价格浮动巨大）。3. 自行废墟狩猎或采集（需出城，风险极高）。】
三条路，几乎都走不通。
林烨揉着发痛的额角。难道刚逃出生天，就要饿死在这看起来物资丰富的“核心区”？
他的目光扫过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的人，虽然大多也面带风霜，但比起“加油站”和外围废墟的幸存者，脸色明显要好很多，甚至能看到一些衣着相对整洁、带着保镖、在摊位间挑拣物品的“富人”。
他们……或许会对“味道”有需求？
一个念头再次浮现。或许，他唯一能依靠的，还是这辆餐车和那份被系统认证过的厨艺。
但在这里，不能再卖简单的热汤了。这里的人见多识广，也更挑剔。他需要拿出真东西，能打动人的东西。
他看向那小半罐甜菜膏底子，又看了看那几片维生素片，最后目光落在了系统光屏上。
“系统，启动【数据破译】，分析‘废墟芝士酱’的成分和制作工艺，尝试进行优化，并寻找替代食材。积分不够就先欠着！”他发了狠。
【指令收到。启动【数据破译（初级）】……分析‘废墟芝士酱’……】
【消耗积分：10点。当前积分：5点。】
【分析完成。优化方案生成。】
【核心风味物质：酪蛋白分解物、乳脂氧化产物、美拉德反应生成物、微量维生素B族及矿物质。】
【替代方案：需获取富含蛋白质及脂肪的基底物（如：变异鼠肉（需深度处理去腥）、某种可食用真菌菌核、甚至…昆虫蛋白粉？），辅以高温焦糖化及可控发酵……】
变异鼠肉？真菌菌核？昆虫蛋白粉？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林烨头皮发麻，但这是唯一的方向。
“阿明，小雅，待在车里。”他再次叮嘱，然后下了车，融入了嘈杂的市场人流。
他需要寻找那些看起来“奇怪”、可能被其他人忽略的“食材”。
在一个卖各种变异生物骨骼和皮毛的摊位前，他盯上了一块颜色暗红、纹理粗糙、散发着淡淡腥臊味的肉干。摊主说这是“巨爪鼠”的后腿肉，没什么人买，因为又硬又腥。
【扫描确认：变异鼠肉干。蛋白质含量高，但含有少量毒素及强烈腥臊味。经长时间浸泡、捶打及特定香料中和后可食用。】系统给出建议。
林烨用最后一点绝缘布换下了这块没人要的肉干。
在一个卖各种废弃电子元件和化学品的摊位角落，他发现了一小袋被随意丢弃的、黑乎乎硬邦邦的块状物。摊主说是清理某个旧实验室找到的，大概是某种失败培养物。
【扫描确认：某种辐照真菌的干燥菌核。成分复杂，含有未知活性酶，需高温灭活。富含脂肪及独特鲜味物质。高风险，需谨慎处理。】系统再次冒险分析。
林烨用那把保养良好的螺丝刀换下了这袋“垃圾”。
最后，他几乎山穷水尽时，在一个卖自制弹药和劣质酒的摊位旁，看到一个老猎人正在处理打到的变异飞蛾，剔下一些看起来白白胖胖的……蛹？
【扫描确认：变异蛾蛹。高蛋白，低脂肪，口感类似……坚果？需彻底烤制或油炸。】系统给出了相对正常的评价。
林烨用最后三发子弹，换了一小包这些看起来有点恶心的蛾蛹。
带着这些千奇百怪的“食材”回到车上，林烨感觉自己像个捡垃圾的疯子。
但没有退路了。
他在车旁支起小炉子，开始按照系统的指导，进行极其繁琐和冒险的处理：
将鼠肉干用最后一点净水混合微量过滤后的尿液（系统建议的，为了利用尿素分解毒素）长时间浸泡，然后用钢筋一点点捶打软化；
将真菌菌核小心地刮去外部黑壳，取出内部微黄的核肉，放入干净的铁罐里干烘烤至散发出类似坚果和奶酪的奇异香气；
将蛾蛹串在细钢筋上，靠近炉火小心烤制，直到外表金黄酥脆，散发出类似烤肉的香气……
过程充满了各种难以形容的气味，引得周围路过的人纷纷掩鼻侧目，如同看一个神经病。
阿明和小雅也好奇又害怕地看着。
最后，林烨将处理好的鼠肉撕成极细的丝，将烤香的真菌核碾成粉末，将烤蛾蛹捣碎，混合在一起，加入最后一点点盐和维生素粉，又加入一点点净水调和成粘稠的糊状。
然后，他将其放入一个浅底铁盘，小心翼翼地放在炉火上，用极其微弱的火力慢慢烘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混合物的颜色逐渐变得金黄，边缘微微焦脆，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烤肉香、坚果香、甚至还有一丝丝类似奶酪发酵的复合香气，开始顽强地突破之前那些古怪气味的封锁，飘散开来！
这香气……竟然有点诱人？
【创新菜品：‘废墟肉酥饼’（暂命名）。口感酥脆，风味层次丰富，富含能量与蛋白质。系统评分：71分。优化成功！】系统给出了肯定！
成功了！
林烨小心翼翼地将这块不过巴掌大小、厚度不足一厘米的“肉酥饼”切成三份极其微小的方块。
他自己先尝了一小块。
入口首先是酥脆，然后是多种复合的香气在口中爆开！鼠肉的韧劲、菌核的粉糯油润、蛾蛹的酥香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咸味恰到好处，甚至还有一丝丝回甘！除了稍微有点干，味道竟然出乎意料地不错！远超之前的甜菜膏和芝士酱！
“好吃！”阿明和小雅尝过后，眼睛都亮了，几乎是抢着吃完了分到的那一点点。
这给了林烨巨大的信心。
他将最后那份小得可怜的“废墟肉酥饼”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小碟子里，摆在了车窗外。没有叫卖，只是让那奇异的香气自由飘散。
很快，这独特的香味就吸引了一个在附近巡逻的、“商人议会”治安队员的注意。他穿着笔挺的制服，腰间挂着武器，鼻子抽动了几下，目光锁定了餐车窗口那块小小的、金黄色的饼。
他走了过来，表情严肃：“这是什么？”
“自己做的。尝尝？”林烨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
治安队员犹豫了一下，或许是香气太诱人，或许是看林烨不像有威胁的样子，他谨慎地拿起那小块饼，放进嘴里。
咀嚼。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闪过一丝极其惊讶的表情，那是一种久违的、被美味击中的本能反应。他迅速恢复了严肃，但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不错。”他言简意赅地评价，目光却再次扫过那块已经空了的碟子，“怎么卖？”
“换情报，或者……换点干净的水和基础食材。”林烨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说辞。他需要启动资金。
治安队员深深地看了林烨一眼，似乎想看清这个开破餐车、能做奇怪食物的男人的底细。他沉默了几秒，从腰后解下自己的水壶（不是制式的，而是私人精良货），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看起来像是压缩军粮的东西，放在窗台上。
“水是干净的。粮给你。告诉我，这饼用什么做的？”
林烨心中一动，接过东西，坦然道：“变异鼠肉，一种真菌核，还有蛾蛹。经过特殊处理。”
治安队员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变成了某种敬佩和……警惕？能用这些垃圾做出这种味道，要么是天才，要么是极度危险的人物。
他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但离开前，看似无意地低声说了一句：“‘铁拳’工坊的老巴克，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吃的。他或许对你的东西感兴趣。别惹事。”
又一个名字！‘铁拳’工坊的老巴克！
林烨看着那壶干净的水和那包军粮，知道他的“美食”策略，在这冰冷的“锈带”核心区，终于敲开了第一道细微的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