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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移动冰山入场,降温十度 ...

  •   王慕溪蹲在院墙根儿底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太阳毒得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感觉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都快被晒掉一层皮。地上蒸腾起来的热气烘着她的脸,闷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遮阴处都没有!
      她一边疯狂吐槽,一边不死心地举着手机,手臂伸得老长,在空中徒劳地画着圈,试图捕捉那虚无缥缈、比她的星途还要渺茫的信号格。
      “破移动!破联通!破电信!收我钱的时候那么积极,关键时候屁用没有!”她咬着后槽牙,低声咒骂。
      刚才屋里那气氛,实在让她憋得慌。
      周哥看似热情,实则每一句话都在镜头前精心打磨过。林薇娇滴滴的,话里话外带着刺。小赵倒是单纯,但吵得她脑仁疼。
      三个人明明才刚认识,却硬要演出一种“我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和谐感,累不累啊?
      她宁愿蹲在这儿喂蚊子,也不想回去对着那几台人形造梦机假笑。
      更何况,她是真急着想给琳达姐发条微信咆哮一下——这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她现在赔违约金还来不来得及!
      可惜,天不遂人愿。手机屏幕上那个小小的“E”字图标倔强地闪烁着,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狂怒。
      她认命地垂下胳膊,脑袋抵着滚烫的砖墙,长长地、哀怨地叹了口气。
      完了。
      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
      她的田园蹲牢生活,正式开始了。
      就在她对着墙角默默哀悼自己即将逝去的幸福咸鱼生活时,院子外头,由远及近,传来一阵不同于节目组破面包车的、沉稳的汽车引擎声。
      声音在院门口停了下来。
      紧接着,是车门打开又关上的闷响。
      王慕溪没太在意,估计是节目组的什么后勤车吧。她换了个姿势,继续蹲着,琢磨着是现在回屋接受“酷刑”,还是再顽强地坚持一会儿。
      院门口似乎传来一点轻微的骚动,有工作人员压低声音的急促对话。
      “来了来了!”
      “快!各机位准备!”
      “补一下妆!灯光!”
      王慕溪下意识抬眼瞥了一下。
      只见原本在院里溜达的跟拍导演和几个助理,瞬间像是被上了发条,表情一肃,脚步匆匆地就往院门口迎去。
      屋里的人也显然听到了动静。
      周铭轩第一个走出来,脸上那熟稔的笑容重新挂上,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热情与尊重。林薇跟在他身后,几乎是立刻拿出了百分百的营业状态,连发梢都仿佛重新精致了起来,脸上是毫无瑕疵的甜美微笑。小赵也好奇地探出头,脸上带着点兴奋和紧张。
      这阵仗……
      王慕溪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
      她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奈何蹲得太久,腿麻了。猛地一用力,小腿肚一阵钻心的酸麻,让她“嘶”地抽了口冷气,差点一屁股坐回地上。
      就在她龇牙咧嘴、手忙脚乱地想扶着墙站稳、形象全无的当口——
      那个人,出现在了院门口。
      仿佛一瞬间,院里的嘈杂和燥热都被抽走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浅灰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熨帖的白色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身形颀长挺拔,宽肩窄腰,光是站在那里,就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感气场。
      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露出的下颌线清晰利落,鼻梁高挺,唇色很淡,抿成一条冷淡的直线。
      皮肤是冷调的白,在这灰扑扑、乱糟糟的农家院里,白得简直像是在发光。
      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着干练、表情严肃的助理,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银灰色的限量款行李箱。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坑洼的泥地,发出沉稳顺滑的微响,与王慕溪那个一路惨叫的破箱子形成惨烈对比。
      整个院子的空气好像都凝滞了。
      所有工作人员,包括迎出去的导演,都不自觉地微微躬着身,态度恭敬甚至带点小心翼翼。
      周铭轩率先笑着开口,声音都比平时洪亮了几分:“聿怀!可算把你盼来了!路上辛苦了吧?”
      林薇立刻跟上,声音甜得能掐出水,带着恰到好处的娇羞:“沈老师好。”
      小赵也赶紧鞠躬:“沈老师好!我是赵梓轩!”
      被称作“聿怀”、“沈老师”的男人,微微颔首,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他抬手,指尖优雅地摘下了墨镜。
      露出一双极其好看,却也极其冷淡的眼睛。
      眼眸的颜色偏浅,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的寒潭,没什么情绪,淡淡地扫过迎上来的几人。
      “周老师,林小姐,赵先生。”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但没什么温度,像冰凉的玉石轻轻碰撞,礼貌又疏离,“抱歉,路上有点事,来晚了。”
      “哎呀不晚不晚!正好正好!”周铭轩连忙摆手。
      寒暄间,那淡漠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掠过院子,然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他的视线,落在了院墙根底下。
      那里,王慕溪正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半蹲半站着,一手捂着发麻的小腿肚子,五官因为酸麻感还皱在一起,另一只手还顽强地举着那部显示着“E”的手机。
      她因为腿麻没站稳,身子歪着,差点带倒靠在墙边的她的那个巨型行李箱。箱子晃了一下,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慕溪:“……”
      沈聿怀:“……”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又降了十度。
      王慕溪能清晰地看到,那双漂亮却冰冷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困惑?或者是不易察觉的蹙眉?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又是个什么品种的奇怪生物?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可能不到半秒。
      比看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的时间还要短。
      然后,就像掠过什么无关紧要的背景板一样,无比自然地移开了。重新落回周铭轩等人身上,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停顿只是众人的错觉。
      他微微侧头,对助理低声交代了一句什么。
      助理立刻点头,拉着那个昂贵的行李箱,避开王慕溪那个“危险”的巨大箱子,朝节目组指示的房间走去。
      王慕溪僵在原地,捂着小腿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脸上因为刚才的窘迫和突如其来的注视,有点发烫。
      靠。
      大型社死现场。
      她这算不算……在顶流影帝面前,表演了一个“猴子试图进化但失败”的滑稽戏?
      而且,他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无视?
      彻底的无视?
      虽然她是个糊咖,但这么大个活人以这么奇葩的姿势杵在这儿,你好歹给点反应啊?惊讶一下也行啊!
      这种完全被当成空气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熟悉又让人火大!
      周铭轩似乎这才注意到墙角的王慕溪,笑着打圆场:“哎哟,慕溪也在啊。快来,见过沈老师。”
      王慕溪忍着腿麻,一瘸一拐地挪过去,硬着头皮,学着林薇他们的样子,干巴巴地开口:“沈老师好。”
      沈聿怀的目光再次轻飘飘地扫过来,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微微颔首。
      连多一个音节都吝啬给予。
      仿佛她跟刚才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矿泉水瓶没什么区别,接过来,点个头,就算完事。
      然后,他便不再看她,转向导演,语气平淡:“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王慕溪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腿还在麻。
      心里那股因为环境艰苦和社交尴尬而积攒的烦躁,此刻混合着一种被彻底无视的憋屈,蹭蹭地往上冒。
      这座移动冰山……
      果然名不虚传。
      冷死人了!
      她看着被众人簇拥着、仿佛自带结界走向屋内的沈聿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泥的鞋尖。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跟这种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录节目……
      她真的能活着混到杀青吗?
      她现在开始认真思考,现在立刻马上赔违约金跑路的可行性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移动冰山入场,降温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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