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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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走后，沈南水靠在门口缓缓坐下，说了几句话，他便累了。刚刚面对小武的时候看起来很自信，但是他什么也不确定，谢逢春想要改造他？这也太扯了。
但是他们至少也是恋人吧，为什么谢逢春对他的反应那么奇怪？
沈南水坐在地上挠自己的头，他透过手机屏幕黑色的反光看到自己的倒影，卷卷的头发被剃得很短，可以看见头发下青青的发根，挠在手上刺刺的，脸色还不错，只是嘴唇稍微发白。
他展开刚刚自己没看完的那张纸继续看。
“逢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之前的沈南水在纸上用钢笔写。
“你像你爸爸一样，想要一个光明的，毫无芥蒂的世界，你想要我们之间的爱完全平等，你想要把信息素的影响完全剔除出我们之间的关系……”
墨水在这里顿了一下，书写的人似乎在思考。
“我想了很久，谢哥，我想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但是，我在恐惧，你把这些所谓的影响因素剔除出去之后，我们真的就会得到完美无缺的爱吗？”
“我想要离开一段时间，谢哥，我想回到我们一切开始的地方看看，到时候，别急着来找我，我会用一个更好的状态，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事。”
“你的，沈。”
沈南水在这里停笔。他画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留给打开这张纸的人。谢逢春看到这张纸了吗？
沈南水猜之前的自己其实没有打算真的让他看到。
不知道谢逢春现在在做什么，他摸着信纸想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想着想着想偏了，红了脸，长叹一口气，把自己窝进沙发里。
你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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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春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是全息投影投出的影像。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第二星系马上要被你搅得翻天覆地了！”通话那头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脸无奈，扶着头，在屏幕另一端问他。
谢逢春低着头，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桌面上的摆件，他拿起一张合照慢慢擦拭——照片上的人正是谢逢春和沈南水：“第一星系不是还没有受到波及吗？爸爸，你应该快点去提醒那些alpha高层，那些omega保护法案受益的官员，那些吃够了性别分化产品好处的药商，马上要进入beta的时代了，这样的秩序已经持续了快两百年，他们应该也腻味了吧？”
“周青所长……”男人身后有人探出头来，递给他几张报告，“谢研究员匿名发布的配方已经引起轩然大波，再加上在他在网上宣布之前，已经有人将吸入式信息素转化剂在空气循环系统中喷洒并挥发了三到五天，第二星系大部分居民已经开始进入第二性别萎缩的二次分化阶段了。”
他停顿了一下，和视频里的谢逢春对视，谢逢春对着他笑了一下：“根据主脑的估算，这次转化会导致第二星系五个宜居星球的转化后beta性别总占比达到97%以上。”
“爸爸，这是我们必须走过的路，你忘记妈妈是怎么离开你的了吗？我在做什么，你都清楚，你只是年纪大了，优柔寡断，需要有一个人来帮你，把事情做成。” 谢逢春对着屏幕面前站着的父亲说。
谢逢春调出几页说明，向他展示：“抹去了第二信息素，人类才能够从动物性的相爱，返回智慧生物之间的相爱，为什么命定之番大于一切？我们就这样被大自然愚弄，分离又盲目地结合，人类创世之初，并不存在第二信息素。妈因为找到了命定之番离开你，你也不在乎了吗，这命运多可笑，让人终生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要被夺走所爱？”
“我在和沈南水相爱之后，才开始考古人类性别的历史，爸爸，掌权的alpha高层把过去的时光都掩埋了，因为如果有其他的力量站起来，他们就再也不能掌控一切，让他们的子子孙孙获得最多的金钱，享有特权……”
周青扶着额头：“你以为只留下第一信息素人类就能获得幸福了吗？迄今为止，难道没有人靠第二性别获得过幸福吗？”
“我和哥……一直在想妈，不知道她在哪里，和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再也不想回头看一眼，我们甚至没有一张她的照片。”谢逢春说。
“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逢春！”周青身后数台电话同时响起，一脸疲惫地转身去接电话。
“你要小心，他们迟早会查到你头上。只要留下一点痕迹，军部那些人就会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盯上你。”通话之余，周青嘱咐道，说完挂断了电话。
“嗯。我知道。”谢逢春对着黑下来的屏幕说。
铃声突然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谢逢春接起通话。
“南水，我正准备回去，今天中午吃什么好？”
他一边打开通话一边往外走去。“南瓜面包炸鸡翅……？这是什么味道，等我回来。
另一头，陆配武骑着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来到第二研究所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研究所的大门走出来。
“谢逢春……？”他有点奇怪，喃喃自语，沈南水还在家里躺着，谢逢春不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后，跑到研究所这里做什么？
陆配武躲在建筑物后换了一套拟态的服装，悄悄跟在谢逢春身后。谢逢春穿过几条道路，走了十几分钟，换乘三四趟轻轨，屡次左右回顾，非常警惕，最后来到一处平民区的防空设施前，刷脸钻了进去。
这种防空洞还是大约两百年前智能危机时的人类产物，那之前的电子形态历史资料都被摧毁了，留给后人许多方块形状的临时居所，由于使用材料过于坚固，依然矗立在大地上，像一个个无言的石碑。
陆配武差点被甩开好几次，擦了擦脸上的汗，在门口蹲点蹲了许久，直到脸上的汗快干了，谢逢春才终于走出来。
“一切顺利，不用担心，你会知道的。”他听到谢逢春正在应付通话那一头的人。
那头的人一直在喋喋不休说，陆配武调试了下，将耳机的助听系统打开，瞬间，周围无数嘈杂的声音放大后灌进他的大脑。幸好走之前没把从军部带出来的装备都还回去，陆配武叹了口气，他特地请假从边缘星系回来帮沈南水调查，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离谱。
“我们投放的第一波信息素转化剂和第二波不一样。”
“投放时间受时差影响，现在几个星球的转化速率出现差别，怎么办？”
“呼吸屏蔽剂的销量开始增加，还好我们是皮肤吸收的。”
“Cicada，现在和你预料的都一致吗，你真的确认我们可以把那群自大的alpha赶下台吗？”
电话那头好几个人同时七嘴八舌地问，谢逢春一一回答，陆配武震撼地听着，把录音同步给沈南水，但沈南水没立刻回他。
【南水哥】
【南水哥别睡了】
【你老婆好像在干什么大事！！！！】
沈南水低头打着字坐车离开了。陆配武蹑手蹑脚地走到防空洞前，操作了一会，门打开了一条缝，陆配武侧身钻进去。
一走进去，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
另一边，沈南水在翻小武带来的那几页资料。
谢逢春七岁，谢成春十岁那年，他们的妈妈因为遇见了自己的命定之番，和周青离婚，离婚那天只有她的找来的律师代理办理，似乎对谢逢春一家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谢逢春和谢成春离家出走三年，最后在第二星系的一个角落被周青找到。周青离婚之后，靠家族的托举和资源专门研究信息素产品，十年前当上了中央研究所的所长。
同年，谢逢春高中毕业，进入中央研究所学习。谢逢春在中央研究所的第七年，和沈南水相遇，沈南水在报告里看起来像个冤大头，给了谢逢春四十万星际币，让他和自己在一起。
报告提到谢逢春之后做出了一项突破性研究，却受到高层的打压，被调动到第二星系做研究助理，顺便和正在第二星系开公司、退伍后的沈南水谈恋爱。
报告中没有提到他们俩关于第二性别观念的争执，但是沈南水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埋藏其中。
命定之番。
他想起报告一开始的这几个词，在沈南水模糊的记忆中，他对这几个词印象深刻。
因为谢逢春要彻底剪断命定之番的红线。
“咔哒”沈南水把报告页面关上，刚收起来，谢逢春就开门进来了。
“南水，今天腿好点了吗？”谢逢春站在门口给自己全身上下喷洒消毒剂，沈南水发现自己闻不到昨天那股好闻的栀子花香味了。
沈南水抬头看他，时间已经是中午，谢逢春手上拎了几包菜，换上门口毛茸茸的拖鞋，沈南水觉得很萌，走过去抱住他。
“为什么你要穿这种拖鞋？像猫爪子一样。”沈南水脚上的拖鞋就很普通。
“……你失忆之前，我们逛街买的。”谢逢春低头看看。
“我的品味很好。”沈南水抓起谢逢春的手捏，谢逢春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像皮薄馅厚的饺子，沈南水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这种手相的男人攒不住钱。谢逢春任他揉捏，被沈南水一路揉到厨房里，最后被拉近亲了一下。
“给你做……”做鸡翅，谢逢春说。
“这就对啦。”沈南水说，“我想吃很久了。”
谢逢春带着身上的大挂件开始做菜，他确实很有一手，不知道是自己练成的，还是老谢家祖传的功夫。身影在厨房岛台前快速闪动，没一会香味就飘出来。
“为什么你后颈有一块疤？”沈南水眼神乱跑，瞥到谢逢春脑后一处，像是被手术刀细细深深地切开一样，一道非自然的疤痕，从头发末端延伸出来，将谢逢春的身体分成两半，细细直直的疤痕一直蔓延进衣领内部。
沈南水用手在谢逢春后颈上沿着那道疤痕抚摸，谢逢春汗毛倒竖，差点把手上端着的盘子掀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