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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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许晚星回到南城郡给妈妈祭祀的日子，司机将他送到了甜水巷，时隔一年，许晚星再次回到跟妈妈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旧城区的街道，颠簸又狭窄，空气混杂，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墙皮斑驳的旧楼和掉漆的铁门都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抬头是晾晒的床单被套还有垂下来的那棵三角梅，粉色的花瓣散落了一地。
许晚星站在巷口看了一眼，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邻居看到他回来，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晚星？”
许晚星笑着打了声招呼：“方阿姨。”
方阿姨惊讶地看着他：“听说你跟你的亲生父亲相认，到市里去生活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许晚星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笑容散了些：“这次回来是给妈妈扫墓的。”
“这样啊。”方阿姨想起他的母亲，有些唏嘘：“听说你父亲在A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要是当时能早些跟你相认的话，你妈妈应该也能活下来吧。”
南城郡的医疗水平落后，连基础的医疗设备都不全，可当时许晚星已经没办法给他的母亲更好的医疗条件了。
每每想起这件事，许晚星也会感到意难平，他并不知道许宏茂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身份的，是在他母亲患病住院时就已经知道，还是在他母亲离世后才知晓他的存在的，又或者在更早之前。
可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许宏茂对他母亲的漠视，他相信，即使许宏茂早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直到他母亲病重，知道他们生活过得艰难，也不会为他们母子俩伸出援手。
如果不是因为许意蕴不愿意与霍渊联姻，他根本不会被带回许家。
方阿姨见他没说话，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打扮，笑道：“听街坊们说你嫁人了？听说嫁得不错，如果你妈妈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也可以放心了，你妈妈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许晚星听到这里，微微红了眼眶。
方阿姨长叹一口气，说：“你妈妈原本是不同意你跟你的亲生父亲相认的，所以一直对外宣称你的父亲早已离世这件事，没想到命运弄人。”
许晚星愣了一下，连忙追问：“方阿姨，我妈妈跟你说过关于我父亲的事情吗？”
“大概知道一点。”方阿姨脸色有些尴尬：“你知道的，我们这些邻居平时就喜欢聊点八卦，你妈当时怀着身孕来到我们这里租房子住，当时也不过是十八、十九岁出头的样子，年轻又漂亮，却挺着个大肚子，当时我们就好奇，你妈妈怎么一个人来的，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呢。”
许晚星看懂了她不自在的脸色，附近这一带住的都是些中老年人，闲暇时候就喜欢围坐在一起，聊聊邻居的八卦。
他妈妈当时怀有身孕，背井离乡，来到南城郡，落在别人眼里，能有什么好话。
许晚星：“后来呢？”
方阿姨：“当时问她她也不说，大概是对我们有防备心吧，我也是很多年之后才从你母亲嘴里知道了答案。”
许晚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说了什么？”
方阿姨：“你妈在十八岁那年就被家里相给了同村的一个Alpha，但是你妈不愿意这么年轻就嫁人，还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她是从乡下里偷跑出来的，当时有个同乡的姑娘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是在一艘豪华游轮上打杂工，虽然是打杂的，但是当时给到她的工资可是有五百块一天呢，要知道当时五百一天那可是大企业的人才才能有的薪水，像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有五十一天就不容易了。”
他的父母亲确实是在游轮上认识的，许宏茂证实了这一点，他母亲也曾说过关于在游轮上工作，但每次提起这件事，总是三缄其口。
方阿姨：“你妈当时十八岁，长得水灵灵的，身材又好，还是个Omega，特别招人喜欢，稍微打扮一下，将游轮上的宾客们迷得走不动道。”
方阿姨的思绪飘得很远，仿佛又回到二十几年前的时候，第一次看见江柔的时候，她虽然怀着身孕，脸上还带着几分愁容，仍然让她感到惊艳。
许晚星：“后来呢？”
方阿姨缓缓收回了思绪：“后来啊，她就遇到你的生父，如果不是他，你的母亲应该会过得更好。”
当时追江柔的Alpha并不少，她长得太漂亮了，又年轻。
那艘游轮上的宾客都是不差钱的主，豪掷千金只为哄她高兴。
可是当时的江柔虽然年轻，但她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并没有接受金钱的诱惑，仍然踏踏实实地在游轮上干杂活，要知道在当时的环境，五百一天的工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机会。
事情的转变是在她发情期的那几天，她当时想要跟领导请假，但领导不批，甚至还要挟她，要是请假了就扣她三倍工资，当时的江柔就是个小姑娘，还没经历过社会险恶，也不懂什么法律，被组长这么一吓，即使是发情期还是乖乖去上班了。
许晚星猛地一颤：“那可是Omega的发情期...”
Omega发情期如果得不到Alpha安抚，会陷入混乱之中，没办法抑制身上的信息素，发情期的味道会吸引Alpha，十分危险。
即使可以通过药物来抑制发情期，但最好的方式还是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而且Omega的发情期不仅是对她本人十分危险，若是在人多的地方散发信息素的味道，会诱发其他Omega的发情期，也会引来Alpha们疯狂地追逐。
是对自己和对他人的不负责。
方阿姨无奈地开口：“所以你妈妈只能一边打抑制剂吃药，一边在游轮上工作，她已经很小心了，只要不忙的时候都会躲在厕所里，就这样过了两天，直到最后一天，那天的客人点名要你父亲为他服务，那个人也就是你的父亲，据你母亲所说，你的父亲权势只手遮天，游轮上的大老板都得听他的话，哪怕她苦苦哀求，还是被带到了你父亲面前，当时她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只要Alpha稍微利用散发一点信息素就能诱发她的发情期，那天之后，她就有了你。”
许晚星脸色变得煞白，他猜到事实的真相跟许宏茂说得不一样，但没想到，许宏茂竟然敢把所有错误都推到他妈妈的头上，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来？！
他甚至对外宣称自己是因为被他母亲发情期勾引，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的母亲当时该有多害怕，多无助。
许晚星攥着衣角，愤怒得咬紧了牙关。
方阿姨：“后来你妈妈就辞了游轮上的工作，怀着身孕来到了南城郡，她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她长得漂亮，要找工作其实并不难，可是...”
许晚星声音微哑：“是因为她怀着身孕，瞻前顾后，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所以错失了很多机会，最后只能在南城郡勉强混口饭吃。”
这些他都知道。
他母亲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也不会将自己逼到绝路，是她选择了生下许晚星，将自己困在孩子身边。
方阿姨：“所以你的母亲其实是不愿意你跟你的亲生父亲相认的，但是如果你母亲知道你为了给她治病欠了几十万的债，她会更难过，要是你回到你父亲那边能有更好的生活，江柔她应该会高兴的吧，而且你的父亲确实帮你把欠下的债务全清了，不管是那些纠缠你的高利贷还是欠我们这些街坊的，都一一还清了，这也算是他为你们母子俩做了一件好事吧。”
许晚星哑口无言，他没办法向方阿姨说出更多的内情，他的父亲会为他还清债务，是要求他回到许家，并且答应与霍家的联姻，这是全部的条件。
他的父亲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而已，给他还债也不过是几十万，却利用他换取霍家联姻的机会，赚了何止是几个亿。
方阿姨见他的表情不对劲，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只能劝慰他几句：“你现在要是过得幸福，就不要再揪着以前的事了，也不要想着反抗你父亲，毕竟那是大人物，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惹不起的。”
许晚星低着头没说话，眼眶通红。
在方阿姨走后，他一个人站在楼梯间，静静地呆了很久。
许宏茂欠他妈妈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
……
从墓园回来别墅后，许晚星一直阴沉着脸，情绪很低落，连管家问他晚上要吃什么，他都没有心情，一言不发回到了卧室。
管家见他这副模样揪心不已，只好给霍渊打了电话。
霍渊刚开完会，在办公室里休息，看到管家给他打的是私人电话，有些诧异：“怎么了白叔？”
管家端着茶水来到许晚星卧室门口，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反应，担忧道：“夫人今天回了南城郡去看他的母亲，回来之后感觉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还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我敲门也没反应。”
霍渊蹙着眉心，笔尖不停地敲打着桌面，“我知道了，我现在回来。”
助理在一旁提醒道：“那今天晚上的行程...？”
霍渊：“先取消吧，送我回别墅。”
助理：“是。”
霍渊回来的时候，管家还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霍渊敲了下门，没听到任何回应，他就直接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许晚星躺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眼角还挂着泪珠，苍白的脸上挂着两坨不自然的红晕，霍渊下意识地用手背触碰了下他的额头，被他滚烫的体温惊得缩回了手，拧紧了眉头：“他发烧了。”
许晚星感觉到霍渊的气息靠近，冰冰凉凉的，让他忍不住想要向霍渊靠近，迷迷糊糊中的他抱着霍渊的手蹭了蹭。
霍渊盯着他半晌，最终还是没把手收回来，只是吩咐管家，让私人医生来一趟。
在派人去接医生的时候，管家打来一盆温水，给许晚星擦身子这种事情，只能由霍渊亲自来。
霍渊抱着许晚星，用毛巾擦着他的脸上的汗水，许晚星还在哭泣，眼泪一遍遍地从眼角滑落。
看着许晚星委屈的表情，霍渊转头看向一旁的管家：“夫人除了回南城郡还去了哪里吗？”
管家摇摇头：“送夫人回南城郡的司机说，夫人去墓园之前的表情就不对劲，从墓园回来后就一直在哭泣了。”
而这时，许晚星像是陷入了梦魇，不停地哭喊着：“妈妈，对不起。”
其中还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但霍渊捕捉到了一个词：认贼作父。
霍渊忽然想起他之前派人调查许晚星得到的资料，跟许宏茂说的一般无二，或许他可以再调查一次，许晚星的母亲和许宏茂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听信许宏茂的一面之词。
许晚星抱着他的腰，哭得好伤心。
霍渊不会哄人，只能任由许晚星趴在他的怀里哭泣，将他的衣襟打湿。
霍渊耐心地一遍遍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柔声哄道：“那你想怎么做？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许晚星混乱之中，回答了他的话。
“不要回许家。”
“不要答应联姻。”
“让他破产。”
前两件事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让许宏茂破产这件事...霍渊沉默了几秒后，说：“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许晚星这件事，或许是因为现在的他是许晚星名义上的丈夫，只要许晚星想要的，他作为丈夫，都会完成他的心愿。
许晚星哭了好久，最后哭累了才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抱着霍渊的手一直都没松开，仿佛那是他不小心掉入海中时抱着的唯一一根浮木，是他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姜医生来的时候，霍渊正坐在床边陪着许晚星。
这还是姜医生第一次见到霍渊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个Omega，不过好像也不奇怪，毕竟躺在他床上的，是他的伴侣。
在给许晚星检查之后，姜医生有些古怪地蹙着眉头：“夫人的情绪起伏太大，又受了点风寒，吃两天药就好了，倒是霍总您的身体...”
霍渊：“怎么了？”
姜医生：“夫人的发情期到了临界点，受到您的信息素安抚，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
霍渊愣住了：“你是说我的信息素？”
姜医生点了点头，这就是他觉得奇怪的事情，霍渊的信息素障碍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好转，信息素值低到甚至无法跟劣质Alpha相比，跟Beta没有区别，可他现在竟然在霍总的夫人身上闻到了Alpha信息素的味道，“我觉得您很有必要到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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