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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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林顾问”，像按下了静音键，叶锦猛地扭头看向声旁的林郁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顾问？这么巧？就是这个剧组？这都能遇到？
林郁年看着对方，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看一下，记起这是程礼的助理刘烁。
时昼的剧组。难怪刚刚会觉得场务有点眼熟。他松开了拉着叶锦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你好，我和朋友们来看看海，打扰你们工作了，我们先走了。”
“真的是您啊！不好意思，灯光太暗刚刚差点没认出来。”刘烁的语气逐渐变得热情。
这回轮到叶锦想拉着林郁年走了。
坐在车上的路文和洛茜怡看见林郁年被拉着讲话，双双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刚走进，就听见刘烁语气急切地说道：“您可不能走！我们傍晚给您发消息就是为了这个，李导和时老师他们关于戒指的争执到现在都还没定论呢！正好您来了，这个问题肯定能解决！我带您过去，正好也不耽误您朋友们看海。”
戒指的争执？
林郁年脑中闪过那条被他搁置的消息：【......有个细节......】
原来那不是普通的修改意见，而是一场需要他平息的风波。而风眼的中心，是导演和他想遇见又不想见的时昼。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沉默的手机。对着助理点了点头。
然而，他身旁的三个人却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点抗拒。
叶锦向前了半步，肩膀轻轻碰了下林郁年，侧头递去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色——那是一个无声的探询：“你想去吗？”洛茜怡担忧地望着林郁年，欲言又止；而路文，或许是因为比他们多和时昼做过两年初中同学，神色最为复杂，自始至终都静静地看着林郁年。
林郁年叹了口气：“去看看吧。”
刘烁连忙侧身引路：“太好了，各位这边请，李导他们就在前面。”
叶锦没再说话，只是和路文交换了一个眼神。路文揽着洛茜怡的肩，随即两人与叶锦不动声色地一左一右走在林郁年身边，像往常去社交场合一样，跟着刘烁向前走去。
一行人穿过那道红白相间的隔离带，踏入了被灯光照得如同白昼的沙滩。
时昼还在拍摄，李源坐在监视器前看着画面。
一行人走到李导身旁，但并没有开口。李源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监视器上，并未察觉他们的到来。
直到场记打板，他喊了一声“咔”，视线刚从屏幕上抬起，刘烁趁着这个间隙，低声说：“李导，林顾问正好过来了。”
李源闻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一边说着“林老师来啦”，一边自然地朝远处的时昼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随后，他的目光顺势落到林郁年身旁的三人身上：“和朋友一起来看海的吗？”
林郁年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往时昼的方向看，点了点头。
直到时昼走进，神色如常地同路文他们打了声招呼。
李源的目光在几人之间转了一圈，脸上这才后知后觉地露出诧异：“你们...都认识？”
三个人不知道发生什么，没有开口。
一阵微妙的沉默在几人之间蔓延。
几乎是同时——
时昼：“高中同学，不太熟。”
他的声音与另一道声音重叠。
林郁年像下意识地补充，又像是想为自己解围：“我们...高中没怎么说过话，不太熟。”
话音落下，场面瞬间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叶锦的目光在林郁年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和这诡异的气氛之间扫了个来回，心里有点烦躁。他既想直接提议“我们几个去海边走走”，把这破局搅了，又实在放心不下把林郁年一个人留在这里。
还好，李源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脸上带着点好奇，目光在时昼和林郁年之间轻轻一转：“那我上次介绍你们认识的时候，怎么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
叶锦在心里“啧”了一声，觉得李导这话，真不如不说。
一片沉默中，路文推了推眼镜，平静的说：“李导，这很正常。”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他身上。他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时昼是高二转来的，然后高三他们都出去集训，都没怎么说过话。大学也不在一个学校，变化太大，不认识是正常的。”
李源有种再问下去，挖出来的绝对不会是这么轻描淡写的答案，看了一下几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他适时地收起了好奇心，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将话题拉回了正轨：“原来如此，那...我们聊一下戒指的细节？”
他这句话是对着林郁年说的，但问题的核心却指向时昼。
林郁年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面上依旧维持着专业的平静：“李导请说。”
“时昼对戒指有个想法。”李导看向时昼，“你说吧。”
时昼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问道：“盛澈会希望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吗？”
然后看着林郁年继续说：“这枚戒指同心结的寓意很好，但根据剧本，对方也是一名珠宝设计师，那道贯穿的象征着盛澈的直线，就算藏得再深，也是一种存在，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允许自己在这枚‘祝福’的信物上，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吗？”
林郁年沉默片刻，“那女戒的直线去掉，男戒的改成磨砂痕？特定角度强光下才能瞥见。”
时昼想了下，追问了最核心的问题：“成品出来，会很明显吗？”
“理论上不会，但效果取决于工艺。”林郁年的回答带着设计师固有的谨慎，“我现在没带平板出来，没办法给你看渲染效果。我回去调整好，把效果图发给你和李导确认。”
看着眼前平静到近乎麻木的林郁年，洛茜怡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虽然已经知道他在为时昼的角色设计婚戒，可亲眼看见到这个场面，心里还是一阵发酸，那就“要不然这活咱们别干了”几乎到了嘴边。
这哪里是在改设计？
同为设计师，这枚戒指图案出来后，她就知道林郁年把现实里那份感情带到这枚戒指里。现在，这每一次修改，不都是往他心上那道最深的伤口上，一遍遍地划刀吗？
即使这只是剧本，但她知道林郁年的真实状况，她怕他撑不下去，却又不好干涉他的决定，最终只，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哏在喉间，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和无处安放的心疼。
李源点了点头：“好，那就等林老师发给我，到时候再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