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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非正式咨询 ...


  •    雨停了两天,瑧港的空气里还挂着那股潮湿的霉味,像老城区那些废弃的砖墙渗出的水汽。

      警局的走廊上,荧光灯嗡嗡作响,老李的办公室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低沉的议论声。

      晏江毅推门进去时,手里捏着份化验报告。

      银粉的事儿,技术组折腾了一夜,结果是普通的铝合金粉末,市面上到处买得到,没什么稀奇。

      死因确认了:颈椎错位,外加微量镇静剂。干净利落的手法,不是新手干的。

      老李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桌上摊着死者的档案。“江毅,坐。身份查出来了。

      “叫张伟,二十五岁,瑧港商业银行的柜员。单身,住老城区一间出租屋。社交圈子小得可怜,上班下班,偶尔去超市买菜。没前科,没仇家。朋友就那么两三个,都是同事。”

      晏江毅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档案照片上,张伟的脸普通得像路人,眼睛细长,嘴角总带点笑意。

      现在那笑意凝固在解剖台上,让他想起昨晚的梦:尸体在银粉里扭动,像活过来的雕塑。

      他摇摇头,驱散那画面。“社交记录呢?手机、银行流水。”

      “手机里没啥。通话记录多是工作,微信群是银行内部的。

      流水正常,工资卡,偶尔转点给老家父母。”

      老李叹气,点根烟,“这案子邪门。现场那么讲究,摆姿势撒粉末,像在办展览。

      可受害者普普通通,凶手图啥?报复?还是随机?”

      晏江毅翻着报告,脑子里转着现场的不协调感。那姿势扭曲得美,却又違和。

      手臂张开的角度,像在求救,但腿的弯曲更像跪拜。银粉均匀得像计算过风向,不留脚印。

      “或许不是针对人,是针对地点。老城区那画廊,废弃多久了?”

      老李想了想,“五年吧。旧城改造,拆了大半街区”。

      那画廊是最后留下的,听说以前是艺术家聚集地。

      后来开发商进驻,全搬了。调查组去问过周边,没人见过张伟去那儿。”

      “周边?”晏江毅抬头,“老街区的老人呢?那些没搬走的。”

      “问了。几个老大爷说,画廊闹鬼,年轻人不爱去。

      张伟?没印象。”

      老李掐灭烟,“僵局了。江毅,你那边解剖有新发现?”

      “没有。镇静剂是常见货,药店买得到。切口浅,事后加的,像标记。”

      晏江毅合上档案,站起身,“我去大学上课。有什么再叫我。”

      老李点点头,“行。注意安全,这案子不简单。”

      晏江毅走出办公室,走廊上人来人往,几个年轻警察在讨论昨晚的球赛。

      他低头走着,脑子里还盘桓着那不协调感。

      姿势像艺术,但张伟不是艺术家。

      凶手在借尸表达?还是张伟有隐藏的一面?

      警局大厅里,谢槿澜靠在咨询台边,假装看墙上的通缉令。

      实习记者这活儿,让他练就了猫一样的耐心。

      他昨晚没睡好,脑子里全是那尸体和银粉。

      回家后,他翻了老城区的旧报,挖出些陈年往事:十年前,那片街区叫“墨巷”,艺术家云集,后来改造,很多人被迫搬迁。

      银粉?或许是老街的俚语,代表“遗忘的尘埃”什么的。他不确定,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切入点。

      他瞥见晏江毅从走廊出来,白大褂甩在臂上,脚步稳当。谢槿澜深吸口气,迎上去。“晏老师,等下。”

      晏江毅顿步,认出他。

      昨晚巷子里的小子,眼神亮得像探灯。

      “记者?这儿不是采访区。”

      谢槿澜笑笑,不退缩。

      “我知道。谢槿澜,瑧港日报实习的。昨晚的事儿,我有线索想交换。不是乱猜,我查了点东西。”

      晏江毅眉心微皱,扫了眼大厅。

      几个路人办手续,没注意这边。

      他本该直接走人,警方规矩严。

      但小子的话,让他想起现场那粉末,像尘埃覆盖的记忆。“走开点。外面说。”

      谢槿澜心一喜,跟上。

      警局外头的台阶上,太阳晒得暖,他俩站那儿,像闲聊的熟人。

      “死者张伟,对吧?银行职员。我猜的,但看你们这阵势,八九不离十。”

      晏江毅没否认,冷淡道:“警方办案不基于猜测。你想交换什么?”

      谢槿澜从兜里掏出张打印纸,上面是老报剪辑。“老城区那画廊,以前是墨巷的一部分。

      十年前改造,拆了半条街。

      艺术家们抗议过,说那是他们的‘尘埃之地’。

      “尘埃,懂吧?俚语,指那些被遗忘的创作。银粉或许是象征,代表工业入侵后的残渣。我觉得,凶手在缅怀老街。”

      晏江毅接过纸,看了眼。文章是旧闻,配图是抗议人群,举着横幅。

      墨巷,他听过,回国后,偶尔路过老城区。

      那不协调感,忽然对上了:姿势扭曲,像抗议时的挣扎姿势。

      手臂张开,是在阻挡推土机?“你怎么知道这些?”

      谢槿澜耸肩,“图书馆翻的。我写小说,爱挖历史。交换呢?死因是什么?镇静剂?”

      晏江毅把纸还他,眼神不变。

      “不透露。你对老城区的历史知道多少?具体点,墨巷的艺术家圈子。”

      谢槿澜愣了愣,没想到他不赶人,还问。

      “不多。但我知道,领头的叫老祁,当年组织抗议。

      后来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外地,有人说郁郁而终。

      圈子里有传闻,改造后,有人用‘艺术’报复开发商。张伟是银行职员,银行参与了融资吧?”

      晏江毅脑子转快。

      张伟的银行,的确是旧城改造的贷款方。

      档案里没提,但或许有联系。“猜测。别乱写报道。”

      谢槿澜笑,“我不乱写。但如果我帮你挖老祁的下落呢?合作?”

      晏江毅看了他一眼,小子眼神诚恳,带股不服输的劲儿。

      像他学生,上课时总爱问偏题。“不合作。回家。”

      但他没走,转身回局里。谢槿澜喊:“晏老师,手机号换不?”

      晏江毅脚步没停,但脑子里多了一条线:墨巷,老祁。或许不是随机杀人,是旧怨。

      下午,医科大学。晏江毅的课室里,学生们埋头记笔记。

      他讲着基础解剖,声音平稳,却分了神。

      课间,一个女生问问题,他答得心不在焉。

      下课后,他开车回局里。老李在等他。“江毅,新线索”。

      张伟的同事说,他最近在查旧账单。银行内部的,涉及十年前的贷款。

      晏江毅点头,“旧城改造?”

      老李一愣,“你怎么知道?”

      “猜的。查老祁。墨巷抗议的领头。”

      李叔记下,“行。技术组再筛银粉来源。供应商多,慢慢来。”

      晏江毅没提记者。晚上,他回家公寓,煮了碗面,吃着想事儿。

      手机震了,是陌生号。

      接起,对面是谢槿澜的声音:“晏老师,我挖到老祁的地址。东区一间旧画室。要不要一起去?”

      晏江毅顿筷,“怎么有我号?”

      “局里问的。合作吧?我不开车,你载我。”

      晏江毅叹气,“不准。小子,别逞能。”

      但挂电话后,他穿上外套。直觉告诉他,这小子挖得快,或许有用。

      开车去东区,路上他自语:“傻乎乎的。”

      谢槿澜在宿舍楼下等,背着包,里面塞了笔记本。

      见车灯闪,他上车。“谢谢。地址是东郊仓库,祁老头隐居那儿。”

      晏江毅开车,没多话。车里安静,谢槿澜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当法医?听起来冷冰冰的。”

      “习惯。”晏江毅简短。

      谢槿澜笑,“我写小说,主角总有故事。你呢?毕业宾夕法尼亚大学,回瑧港干这个。”

      晏江毅瞥他一眼,“安静开车。”

      仓库在东郊,灯少,夜黑。

      两人下车,推开铁门。里面堆着旧画布,空气霉重。一个老头在角落画画,背影佝偻。

      祁老头转头,眼睛眯着:“谁?”

      晏江毅亮警徽,“警察。问你点事儿。墨巷,十年前。”

      祁老头放下笔,叹气:“又来。改造毁了我们。艺术家散了,我老了。”

      谢槿澜问:“银粉?你们用过?”

      祁老头笑,“尘埃粉。当年抗议,我们撒工业粉,象征污染。现在谁还记?”

      晏江毅追:“张伟。你认识?”

      “银行小子?不认识。但银行毁了墨巷。贷款方,逼我们走。”

      祁老头眼神闪,“有人恨他们。”

      两人出来,谢槿澜兴奋:“线索!凶手是老艺术家?”

      晏江毅摇头,“不确定。但不协调感对上了。姿势像抗议照。”

      车上,谢槿澜说:“谢谢你来。合作愉快。”

      晏江毅没应,但嘴角微动。

      回家后,他给老李电话:“查银行贷款记录。或许有怨恨链。”

      次日,局里热闹。张伟的电脑里有邮件,匿名发来,内容是旧城照片,附注“尘埃归来”。

      老李拍桌:“方向对了。江毅,怎么想到的?”

      “直觉。”晏江毅没提谢。

      谢槿澜在报社敲稿,编辑问:“小子,消息准?”

      他笑:“准。等头条。”

      但他脑子里转着晏江毅。那冷淡下,藏着暖。或许,下次再找借口见。

      调查渐进,银粉供应商筛出几家。老祁没嫌疑,但他的话打开了门。瑧港的雨又下了,洗刷着旧怨。

      李叔召集会议,晏江毅在,谢槿澜没份,但他溜进局外,等消息。

      晏江毅出来,见他淋雨。“傻站着干嘛?”

      谢槿澜抹水,“等你。进展?”

      晏江毅撑伞,拉他进伞下。“回家。别搅局。”

      但他没推开。谢槿澜心跳快:“晏老师,你人不错。”

      晏江毅嗯了声,走远。伞下影子拉长,像条新线。

      局里,新邮件来:第二张照片,附注“下一个”。老李急:“江毅,凶手在挑衅。”

      晏江毅点头,“是。盯银行职员。”

      谢槿澜回家,写小说:记者和法医,联手追尘埃。灵感爆棚。

      夜深,晏江毅失眠,想那小子。或许,合作不是坏事。

      第二天,谢槿澜又来局里。老李吼:“小子,又你?”但晏江毅说:“让他进。或许有用。”

      谢槿澜坐办公室,递资料:“我查了,十年前贷款主管,叫刘明。现在退休。或许他知道怨恨谁。”

      晏江毅看资料,“好。一起访。”

      老李瞪眼,但没拦。两人开车去刘明家。

      老头开门,警惕:“警察?旧事?”

      晏江毅问:“墨巷贷款。你记得抗议?”

      刘明叹,“记得。艺术家闹,我们银行压款。后来顺利。有人威胁过,但没当真。”

      谢槿澜追:“威胁内容?”

      “尘埃会埋葬你们。俚语吧。”刘明摇头。

      出来,谢槿澜说:“对上了。凶手是当年受害者。”

      晏江毅点头,“可能。刘明没说全。”

      回局,查刘明背景。他儿子在银行,张伟同事。或许内鬼。

      老李赞:“你这小子,有两下子。”

      谢槿澜笑,看晏江毅。后者点头:“谢谢。”

      暧昧初现,像雨后阳光。

      调查深,刘明儿子有嫌疑。银粉买记录在他名下。

      但他当时不在,出差了。

      晏江毅:“可能是假的。”

      谢槿澜挖:出差票伪造。

      抓人,刘儿子招:恨父亲毁家,当年艺术家是他叔。杀张伟,象征复仇。

      但晏江毅摇头:“不对。手法太精。不是他。”

      谢槿澜问:“为什么?”

      “姿势。需要医知识。”晏江毅说。

      线索转 刘儿子有同伙,懂医。

      挖深,同伙是老祁学生,当年学医辍学。

      抓捕,学生招:为师复仇。祁老头知情,没参与。

      案破,但晏江毅总觉得缺块。银粉不止象征,或许有毒。

      化验,粉末无毒。但第二受害者出现:另一银行员,姿势类似。

      老李急:“系列?”

      谢槿澜闻风来:“又我?”

      晏江毅拉他:“一起查。”

      合作正式,两人夜谈。谢槿澜说:“晏老师,你信直觉?”

      “信。像你。”晏江毅笑首次。

      谢槿澜心动:“我?”

      夜里,线索连:系列针对银行链。

      但凶手不止一人,是圈子。

      烧脑转:老祁是幕后?

      再访祁老头,他笑:“尘埃永存。”

      抓祁老头,审出:他策划,学生执行。

      案结,谢槿澜写报道,晏江毅看:“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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