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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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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今夜你就睡在这处吧。”
老先生指着屋内一张木床道。
柒老板微微弯腰谢过：“谢过老先生，我是镇上柒老板，不知道老先生如何称呼？”
刚问出这话，柒老板就觉自己有些冒昧，那小妖都称呼他为“老先生”，自己何必多问这一嘴。
“老头子我叫参白须。”
柒老板看参老先生拿个木杵在捣鼓，有些好奇，大着胆子问道：“参老，你这是在做什么？”
参老额角冒出些汗珠。
“我偶尔会接一些病人，这是给明天来看病的病人准备的药，还是和你们地球人学的‘中医’，‘中医’是个好东西啊。”
柒老板走过去凑近一看，木桌上摆了各样的药草，党参、茯苓、五味子等，还有些不认得的药。
“参老学过中医？”
“早年间，两星交流，有幸去过，地球文化可谓是博大精深。”
柒老板听此一言，心中多少有些得意，那是自然。
“我当时走访了地球许多地方，见过地球的山、游过地球的水，地球上的生灵多朴实，我曾经在地球偏北的陆地森林里遇到过一只白鹿，从早晨的雾气里走来，哟哟鹿鸣，食野之苹。非常美丽的画面。”
柒老板被参老的描述带入了进去，他也非常喜欢地球上的自然风光，没有被人类侵占和沾染的土地，总透着股万物都充满生机的模样。
“我还去过你们地球的马戏团，一个很有名的马戏团。”
柒老板还在等着他说下去，参老却迟迟没有开口。
窗户外面传来几声唧唧声，随后窗户从外面被打开，一溜串发着光的小豆丁依次爬了进来。
“你们啊，这都几点了，在外面疯玩过后也要记得按时回来。”
小豆丁们叽叽喳喳的，似乎在辩驳。
参老一挥手，懒得和他们争论。
“赶紧回窝睡觉。”
小豆丁们蹦跶着爬上屋内中间的树干，各自找到自己的树叶和枝丫，睡去了。
“参老，我不在这儿打搅你了。”
老先生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柒老板往木床去时，还侧头看了一眼树干，确认这就是今天下午遇到了那群小豆丁。原先还以为是幻觉，没想到是真的，该不会那条蛇……
柒老板摇了摇头，还是不细想得，随后把包放在床尾，掏出两包粉末贴身放着，脱了鞋子爬上床睡觉。
原以为自己会担忧地睡不着觉，没想到柒老板一沾床就呼呼睡着了，一觉睡到次日八九点。
脸上痒痒的，感觉有东西在蹭来蹭去。
柒老板一睁眼，一只粉红色的小豆丁正贴着自己的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呢。
“小豆丁兄弟，早上好。”
小豆丁唧唧两声，虽然听不懂，但柒老板也嗯嗯了两声作为回应。
起床后，柒老板没在屋内找到老先生，出门去寻，离开的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出了屋就看见老先生和一个大块头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着。
走近一看，那个大块头似乎就是昨天遇到的那只妖，今天看得清楚，头脸像马、角像鹿、蹄子像牛、尾像驴的妖怪，是只四不像。
走到他们跟前：“各位早上好。”
四不像刚刚也远远地看见了他，但不是很想和他打招呼。
“这位是四不像，这位是柒老板。”
柒老板听见此话，还有些惊讶，自从两星交好，水星便沿用地球的习俗，每只妖怪都有自己的名字，一般会用属种来作为姓氏，有名有姓。
这四不像怎么没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还是先去躺着吧。”
四不像起身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参老点燃安神香，手掌冲着四不像的身体比划了几下，四不像就被一层泡胶样的东西笼罩。
“走吧，柒老板，带你去看看。”
参老对柒老板说道。
柒老板不知所以然，点头跟上。
“昨天你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
“不知道参老说的是什么。”
“四不像给你喝了他泡的桃花茶。他一般不和其他生物接触，尤其是地球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柒老板摇了摇头。
“四不像曾经在地球待过一段时间。我昨天和你说过我也曾经去过地球，四不像就是那个时候遇见的，我感觉到他身上独属于水星生物的气息，设法把他带了回来，那时他就在地球的马戏团里。”
场内座无虚席，只是因为大家听说这个马戏团来了头脸像马、角像鹿、蹄子像牛、尾像驴的动物，还听得懂人话，而且听说只要它对着一颗种子叫三声，这颗种子就会马上破土而出，再叫三声，这株嫰芽便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为一棵大树。
因为这只四不像，马戏团的票是一票难求，多少人趋之若鹜。
“David！David！David！……”
呼唤四不像的人群一波又一波，参老受邀来看这地球奇遇，舞台上的生物身上裹着一层淡绿的如同水球一样的东西，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参老知道，那时水星独有的气息，这只众人口中的“David”四不像，是来自水星的一位他的同胞。
“参老，这也是我们地球文化的一种。”
地球上某个国家的重要将领解释道。
参老很庆幸，自己没有拒绝这一次邀约。
“不，我不觉得这是我们值得宣扬的一种文化，娱乐至死，这是应该在森林里自由跳跃的精灵，你们囚禁了他！”
一名身形枯槁的中年女子冲进来说道，警卫员拦住她，阻止她继续往前，以防冲撞了将领和重要的来自远方的客人。
“当然，你有你发表言论的自由。”
将领笑着回道。
“将这位女人请下去。”
警卫员架着女人退了下去。
台下骤然一阵欢呼，四不像被人用绳子牵着走了上来，两只角上人为的挂了很多干枯了的绿藻。
四不像熟练地四膝跪地，两个小丑合力搬上一盆土，把两指尖的种子大方展示给观众看过之后，放在盆里，浅浅地在上面覆盖一层土。
四不像额头顶地，两只角碰到土壤，只见两角翻出荧荧微光，种子发芽了，破壳而出的鹅黄色嫩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台下的人见到这一幕，内心无不充斥激动，他们见证了生命的诞生。
小丑示意大家安静。
参老隐隐听见非常轻的呼唤声，这是水星的召唤，四不像用自己的生命，迎接了一个新的生命。
悠悠长鸣在剧院内久久回荡。
参老看见四不像眼角的泪，在场的其他人也看到了，万物有灵，四不像也会因为一条新生命的降临，而流泪。
这场生命的催生持续了半个小时。
四不像被带下了舞台。
“我以为地球人给了四不像一个迎接生命的舞台，但是有一个地球人告诉我，生命伊始的必然结局就是走向死亡。”
参老望向沉睡的四不像说道。
“我尊敬的水星使者，带四不像走吧，他是一条生命，他所贡献的生命亦是生命。我们不愿意他们再遭受摧残。”
那个观演时冲进看台的女士再一次找到了参老，并带他来到了马戏团。
参老远远就看见一座简陋的马棚里，四不像舔舐着脏污不堪的石盆里的浑水。马盆旁边垒着一摞木柴，在昨天，它们还是让众人留下感动泪水的新的生命。
“女士，这是一番壮举，伟大的女士！”
女人深深地为参老鞠了一躬，她知道，他答应了。
“你知道，水星上的每一位妖怪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我一直以为四不像的能力就是催生生命，后来我带四不像回到水星后，为他治疗之后才知道，四不像他的能力远不止于此，他能够听见树木生长的声音。”
柒老板听见此话，久久不能言语。
他迎接了他们，也葬送了他们。
“那位女士很勇敢。”
柒老板赞叹道。
“是的，她用她的生命‘接生’了另外一条生命。自那之后，我一直相信生命是流动的。”
柒老板被参老的一番话点悟，生命诚可贵。
“跟我来吧。”
参老招呼柒老板进入四不像的梦境。
柒老板站在原地踌躇，睡着的四不像神情安详，他的梦境应当是祥和安定的。
“参老，我不进去了，就现在来说，四不像对人类并没有完全原谅，人类对他造成的不好影响一直在纠缠着他。我相信他会友好地对待我，我却对他怀有愧疚，来自一名人类的愧疚。”
彳亍的脚步也许是证明这位人类友人善意的最好证明。
参老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四不像的梦境。
看着眼前梦境入口的光芒逐渐消失，柒老板才恍然觉醒。
“呀！忘记问怎么出去了。”
还在苦恼是在这儿等参老出来给他指路，还是自己在这附近溜达溜达自寻出路，后背一阵瘙痒传来。
“啊哟！什么东西？”
柒老板反手去抓，抓到一个手感软绵绵的生物。
“小豆丁？”随后灵机一动。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这里除了你我，可就在没有别人了。”
小豆丁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随后暴起，对准柒老板脑门撞上去，奈何力气太小，挣脱不开柒老板的魔爪。
“让我放你离开也行，带我出去。”
“叽叽叽叽！”
“反抗是没有用的，妥协才是对你生命的尊重，OK？”
“叽叽叽叽！”
“往哪儿走啊？”
柒老板从背包里掏出一粒糖，小豆丁捧着这新鲜玩意儿，舔了一口，瞬间两眼发光，看来很喜欢啊。
柒老板顺着小豆丁的指示，走到一株毒桃树下，柒老板有些怀疑，这小豆丁不会骗人吧？
但还是将信将疑的跟着小豆丁绕着树逆时针顺时针各转了几圈，随后，果然出现一道亮光，小豆丁跳出柒老板的手掌心。
“叽叽！”
柒老板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味药材。
“送给参老，再见。”
柒老板再一睁眼，眼前已经是黎山庙庙内。
柒老板走至殿前，远远地就听到熟悉地声音。
“你这只死猴子，叫你不要乱说话！我们上来是来给自己的事业烧高香，不是旷工出外勤，从来只有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老板’两天不见我，怕是心里早没我的位子了。”
“蜥小易，你声音再大点，整个庙的人都知道了。再说，这天说下雨就下雨，天气预报不准能是我的锅吗？”
柒老板在他们后面苦笑。
“我说呢，怎么昨天突然下起雨来了，原来是有爆锤龙王的大圣在此。”
“柒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同被一场大雨困于此啊。”
猴三川听此，道：“那巧了，柒老板你现在是要回去吗？不如一起。”
柒老板被猴三川逗笑，这妖怪真是一点都不相信这雨因他而起。
“好啊。”
回去路上，柒老板打趣道：“猴三川，文旅局待着咋样？”
猴三川思考了下：“一般吧。”
“我觉得气象局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猴三川还没出声，蜥小易急了：“那不行！今年文旅是全镇的大事，猴三川走了，我孤木难支，到时候一大摊子事，你给我收尸啊！”
“原来你这么舍不得我！我的好兄弟……”
还不等猴三川把话说完，蜥小易一脸嫌弃地推开猴三川。
“算了算了，柒老板，你有路数把这家伙送去气象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