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会议（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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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庞大而精密的游戏，核心程序居然植入在一颗活生生的心脏中！
这种骇人听闻的话被傅逍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谈论今天下午吃什么一样，但却无法让李异蚺不在意这其中蕴含的恐怖意味。
那一瞬间，李异蚺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念头，每一个都决绝而疯狂。然而下一秒，有什么东西一动，手掌处传来的温热立刻唤回了他的神志。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吃我豆腐？好过分啊。”
傅逍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不过没关系，谁让我一向是个很慷慨的人呢。”
香莫盈在一旁冷冷：“国王的慷慨，司马昭的居心。”
明明是他一直牢牢握着人家的手不肯松开，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由此可窥，此人的恶劣程度当真是登峰造极，没脸没皮不说，还特别喜欢花样翻新地睁眼说瞎话。与他相比，不爱说话的李异蚺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温良了。
“方案一作废。”英明神武的李队长难得没有被他带跑偏，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一切以傅逍的安全为先。”
“好啊。”傅逍笑吟吟地托腮望着他，“那你打算怎么让我想起来？”
“暂时没有有效方案。”李异蚺诚实回答，“对于游戏策划，你了解多少？”
“她啊。”傅逍挑眉，“我对她的唯一印象是疯子，不过不可否认，她同时也是个天才。”
香莫盈肃声道：“她是谁？”
气氛凝滞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傅逍身上，而他不紧不慢地调整坐姿，歪头回忆了片刻。
“我和她见面的次数不多。”他最终开口，“不过这个女人很有名气，我猜你们每一个人都听说过她的名字——”
“盛流光。”
这是个很有气势的名字，对她稍微有些认识的人，在听到这三个字的同时，眼前就已经浮现起那张唯我独尊、盛气凌人的脸。
在帝制还未完全废除的百年前，整个联盟都陷在无谓内斗的泥潭之中。那时，如今已经坐稳联盟总统宝座的张冰还只能被戏称为有名无实的阿斗，赫赫有名的盛流光也不过是个无名无姓的街头痞子，靠拳脚来与狗夺食。
然而后来的某日，这个贫民窟中素有恶名的霸王却忽然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储伴读，并且在虎狼环伺的贵族阶层中迅速打出了名气。
对于是谁独具慧眼地挑中了盛流光，把她送到了张冰身边这个问题，百年来众说纷纭，但谁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盛流光对于当时野心勃勃、却不得不按捺蛰伏的张冰来说，用如虎添翼来形容都犹嫌不足。
应该说，没有嚣张跋扈的盛流光，就没有她张冰的今天。
不过事实证明，再密不可分的同盟，在利益面前也会分崩瓦解。
十三年前，盛流光公然叛出联盟，将国库中整整126道禁制全部解开却分毫不取，留下一页笺札后不知所踪。
没人知道为什么，而唯一的知情人，亦是当事人的张冰，在翌日下达了盛流光的特级逮捕令。
“关于她，宋芗应该能给出更多的信息。”
傅逍声线平稳地说道：“宋芗是组织里的老人，刨去盛流光之外，已经是跟着女王时间最长的部下了。关于盛流光的过去，她掌握得一定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多。”
值得一提的是，帝制虽然消亡了，女王这个称呼却在口口相传中保留了下来，至今仍有许多人在私下如此称呼张冰，傅逍就是其中一个。
“但芗姐不一定会说。”香莫盈沉声道，“她对外宣称的立场是中立派，但我认为，她实际上更偏向总统那一方。涉及到内部秘辛的消息，她不会说出口。”
“和立场没关系，生性谨慎的人不会轻易将秘密告知于人。”
宋芗会有所保留，但不可能什么都不说，李异蚺心想，在她秘密担任着监督执行官的情况下，这是当然的。
他对这个职位有一定的了解，按照惯例，宋芗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向她的顶头上司汇报死缓刑犯，即李异蚺的动向。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张冰。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宋芗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因为当事人就站在她的身后。
“她的目的是什么？”李异蚺问。
“这很难用一句话概括出来。”傅逍嘶了一声，很是苦恼的样子，”怎么说呢……她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你们知道她是个普通人吧？”
普通人，意即并非哨兵或向导中的任何一种。
“她觉得哨向是为了战争而诞生的，本身就不应该存在，所以她才要分裂哨兵与向导，挑起内斗，以达到消灭他们的目的。”
“至于她真正想做的事情……”傅逍耸肩，“说起来你们或许不相信，她是个极度狂热的反战人士，想要通过暴力手段来创造出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
“止戈为武，这就是她的理念。”
此话一出，几人不同程度地变了神色。
傅逍的表情却很平淡：“很疯狂，对吧？但有相当数量的人坚信她一定能做到。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她的追随者，还有一部分是她的敌人。”
林归鹿感慨：“她好强。”
“强项即是弱点。”香莫盈淡淡道，“这种人就是因为能力太强，足以支撑得起任何疯狂的行为，所以才会陷入偏执，以至于到最后把自己送入无可挽回的境地。”
他说这话时谁也没看，但话里话外意有所指，不少人都偷偷把目光瞄向李异蚺。
李异蚺抠指甲，假装没听见。
“还有什么想问的？”傅逍长臂一伸，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顺手在李异蚺面前也放了一杯。
屋内静了半晌，没人吭声。
“没了？”傅逍咽下茶水，大手一挥，“行了那散会吧。回去好好睡觉，明天争取把前三甲包圆了。”
众人很默契地起身。香莫盈瞪了他一眼，又瞪了李异蚺一眼，头一个摔门走了，四水垚紧随其后。
林归鹿犹豫了片刻，眼巴巴地凑到李异蚺旁边：“李队……”
“嗯？”
“我拿到的这些道具，先交给您保管吧？”
她挠头：“我了解师兄的性格，虽然我说了随便用，但他多半不会来找我拿。给您就不一样了，他炼器必定会找您商量，到时候您看什么适合，然后把道具拿给他，可以吗？”
李异蚺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说，直接应了下来。
“怎么光想着给你那哑巴师兄？”傅逍搭着李异蚺的肩膀，笑嘻嘻地揶揄道，“你们李队也没武器啊，不表示表示？”
“对哦！”林归鹿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主要是李队太强了，总感觉他不需要武器，赤手空拳就能打倒所有人……”
傅逍摸下巴笑道：“那倒也是。”
“我确实不需要。”
李异蚺认真答道：“这些，我会给四水垚收好的。”
“不是说一定要给师兄用！”林归鹿连忙道，“如果是香莫盈前辈，或者您要用，傅长官要用，都是可以的。”
“嗯。”眼底浮现笑意，李异蚺温声道，“回去吧，睡个好觉。”
……
待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傅逍的表情骤然消失，拽着李异蚺的手腕将他拉至身前。
“为什么躲我？”
没料到他突然秋后算账，早已放松警惕的李异蚺：“……啊？”
“装什么傻。”傅逍啧了一声，伸出大拇指在李异蚺下唇上狠狠碾了一下，“茶水很烫吗？”
完全没跟上他的思路，李异蚺再次茫然：“什么？”
“嘴巴红了。”傅逍盯着那里，“是不是被茶水烫到了？”
“哦。”这次听懂了，李异蚺想了想，“不是吧，没有很烫。”
“那怎么这么红？”
“……不知道。”李异蚺老实回答，“可能是我感觉不到吧。”
闻言，傅逍拧起眉：“什么叫感觉不到？”
“就是我身体的痛觉被屏蔽了。”李异蚺解释，“我做过很多改造手术，这样在战场上，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我的能力。”
这听起来完全就是在描述一件人形兵器，但正主本人却并没有意识到。
傅逍深深地看着他，面色微冷，再开口时依然是平静无澜的声音：“……是吗？”
“……”
电光火石间，李异蚺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不该在傅逍面前提起自己做过身体改造手术这件事。
作为星云研究所最得意的作品，李异蚺往往被作为推崇身体改造者口中的范例而出现。但在联盟中，傅逍本人却是反对人体改造最坚定的拥护者。
这一点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拥簇他们二人的公众彼此间往往有着深厚的隔阂。在大众看来，他们的理念与行为都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效力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派系，更别提到处都是他们私下不和的传闻。
久而久之，哪怕他们真实的关系早已没有那么差劲，但至少在对外的场合，也是绝对不能对对方展现出友好姿态的。
但，就算完全忽视那些真真假假的传言，傅逍厌恶身体改造，并且一直在致力于打击这一产业是毫无疑问的。
……该死。
李异蚺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刚刚的气氛太好，以至于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些现实中的腌臜。
不该得意忘形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会议（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