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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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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天光尚未完全亮起,所有通过考核的新兵已然穿戴整齐,肃立在中央广场上。与一个月前初来时的迷茫、一周前实战考核前的紧张不同,此刻的他们,身上多了一份历经磨砺后的沉稳,眼神中也透出了属于战士的坚毅。这是他们作为“新兵”的最后时刻。
广场前方,不再是空荡的高台,而是布置成了一个庄严肃穆的仪式现场。厚重的暗红色帷幕垂下,中央矗立着一面巨大的徽记——那是由星辰、盾牌与橄榄枝交织而成的“镇灵司”标志,在特殊的灯光下流转着深沉的光泽。总教官秦守仁站在徽记之下,他今日也换上了一套更为正式的司内礼服,肩章上的星辰徽记熠熠生辉,脸上的疤痕在肃穆的氛围中更添几分威严。数位高阶教官以及“破云”小队的全体成员,也分立两侧,作为观礼嘉宾。
没有冗长的讲话,秦守仁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庞,声音沉浑有力,穿透整个广场:
“一个月前,你们站在这里,是懵懂的菜鸟,是意外获得力量的幸运儿,或许还带着不安与彷徨。今天,你们站在这里,已经用汗水、毅力,以及昨日的表现,证明了你们有资格肩负起‘守护’的重量。”
“从此刻起,你们不再是受训者,而是‘镇灵司’正式的外勤人员,是守护在亿万普通人看不见的战线上的一名战士!你们手中的力量,是武器,亦是责任!望你们谨记司训:身如磐石,守四方安宁;心若明灯,照暗夜长路!”
他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现在,授徽及装备!”
仪式正式开始。新兵们按照名单顺序,依次上台。一旁的礼仪人员捧上三样装备,由秦守仁为新兵们亲自颁发:
第一样,是一柄制式长剑。剑身修长,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剑格处刻有细微的星辰纹路。剑鞘古朴,触手温润。“此乃‘守誓’所铸基础佩剑,”秦守仁沉声道,“虽非神兵利器,但足够坚韧,能承载界灵之力,是你们现阶段最可靠的伙伴。日后若有机缘,自可寻觅更适合自己的兵刃,但需谨记,武器终是外物,真正的强大在于自身!”
林白接过长剑,入手微沉,能感受到剑身中蕴含的微弱能量波动,与自身的界灵隐隐呼应。
第二样,是一个看似朴素的挂坠。材质非金非木,形状像是一滴凝固的水滴,中心有一点微光若隐若现。“此为‘星陨’,”秦守仁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它以特殊晶核打造,内蕴秘法。滴血认主后,可在绝境之中,以燃烧生命本源为代价,强行激发潜能,短时间内提升界灵等级。此乃搏命之物,非至绝境,万不可动用!每一次使用,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听到这番解释,所有新兵的神色都严肃起来。这挂坠,既是希望,也是诅咒。林白将挂坠握在手中,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股庞大而危险的能量,仿佛沉睡的火山。
第三样,是一枚样式简单的戒指。通体银白,戒面光滑,没有任何装饰。“此为‘须弥戒’,”秦守仁继续介绍,“内蕴折叠空间,可储存非生命物品。初始空间约一立方米,会随着你们界灵等级的提升而逐渐扩大。善用此戒,携带装备物资会方便许多。”
林白将戒指戴在手指上,意念微动,便感觉到一个约一立方米大小的虚无空间与自己的意识相连,心念再动,手中的长剑便瞬间消失,出现在了戒指空间内,神奇无比。
三样装备授予完毕,秦守仁会向每一位新兵敬一个标准的军礼,新兵还礼。整个过程庄重、简洁,却充满了力量感。
当林白完成仪式,走下高台时,他摸了摸胸前的徽章,感受着长剑在须弥戒中的存在,以及挂坠贴在皮肤上的微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
仪式结束后,便是分别的时刻。基地外,数辆经过伪装的大巴车已经准备就绪,将会把这些新晋的战士们送往不同的城市,奔赴各自的岗位。
宿舍里,林译、许无期、凌招已经开始收拾最后的行装,气氛难免有些伤感。
“炎城听说是个大火炉,希望别把我的火给比下去。”许无期试图用玩笑冲淡离愁。
“风谷……名字听起来适合我。”凌招检查着自己的装备。
林译用力抱了抱林白:“阿白,在暮光市好好的!等我们稳定下来,找机会聚!”
林白点了点头,虽然不舍,但他本就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只是郑重地说:“你们也是,保重。”
送别了三位室友,看着他们登上分别开往不同方向的大巴车,林白站在基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他不需要乘坐交通工具,因为他分配到的“暮光市-9小队”,就在这座他训练了一个月的城市里。
他没有换下那身深蓝色的训练服——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统一着装。按照通讯器上接收到的地址,林白离开了基地所在的隐蔽区域,搭乘了几站公共轨道交通,又步行了一段距离,来到了暮光市西区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
街道两旁是有些年头的建筑,最终,他在一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五层小楼前停住了脚步。小楼的外墙是普通的米黄色涂料,有些地方已经斑驳脱落。一楼临街的门口挂着一个半新不旧的牌匾,上面写着“安心事务咨询所”,字体普通,甚至有点俗气。玻璃门擦得还算干净,但里面拉着百叶窗,看不清具体情况。
这里,就是“暮光市-9小队”的对外伪装据点?
林白整理了一下因为步行而略显褶皱的训练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看似普通的玻璃门。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接待区,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前台亮着一盏台灯。空气中有淡淡的咖啡香和旧纸张的味道。陈设简单,几张等待用的椅子,一个饮水机,看起来和普通的小事务所没什么两样。
然而,就在林白踏入门内,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的瞬间——
一个略显慵懒,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的女声,从前台后方、被电脑显示器挡住的位置传了出来,声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刚睡醒似的含糊,却又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到来:
“是新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