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直到吴森那通夸张兴奋的视频通话挂断，张昭才含糊着把贺寻的现状告诉了吴森。
后来的几天，吴森嚷着要去见贺寻，磨了张昭好久。次次都被张昭拦了下来。张昭觉得，自己前几次的冒失行为已经不经意间给贺寻造成了许多困扰，他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我如果当年像你这样，就找不回林哥了。”吴森又来到张昭的办公室，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苦口婆心地劝他。
“像我哪样，当年你可比我怂多了。”张昭抬头看了眼吴森。
吴森狡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怂了。”
张昭起身给吴森倒了杯水，提醒他：“要是没有贺寻，你可是连见都不敢见林哥。”
吴森喝着水，高深莫测地说：“那我来给你当贺寻，我教你，这种事毕竟我有经验。”
“你敢教我也不敢学。”
“张昭你......”
“谢谢森哥了，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管怎么样，可不要他退一步，你也退一步。都退来退去的话，还搞什么搞。”
“搞什么？”
“你说搞什么，还能搞什么！”吴森倍感无语地起身。
可临走前，他还是告诉张昭，最后集团通过了联合安全实验室的规划，由追光牵头，王翎团队象征性参与不再做过多插手。
吴森的于私占了上风，这次他没在各部门间端水，而是执意拍板了这个决定。
张昭却一直忘不掉吴森的那句话，不要他退一步，你也退一步。
这一步，他退了么？好像确实是退了，自从那天离开贺寻家后，他真的就再也没有见过贺寻了。
可自从那天后，张昭总是会梦到贺寻家的厨房。
在梦里，水池很高，灶台也很高。贺寻坐在轮椅里够着身子做饭，他颤抖着手，好像就要拿不住锅铲。张昭想要过去帮他，可只要稍微靠近一点，贺寻就随着灶台上的火苗一起燃烧了起来，他想要扑过去，扑灭那团火，可他越是扑火就烧得越旺。梦的最后，贺寻都化作了一团灰。
于是，张昭开始每天下班后，做好饭送到贺寻家，他觉得这样做，起码贺寻可以不用去那个厨房了。
张昭到了门口也不进门，就把饭盒挂在门把手上，轻轻敲两下门就走了。第二天再过去，挂在门把手上的饭确实被拿走了，那空落落的门把手，他却看出了几分踏实。
退了么，这样算退一步了么，不算吧。贺寻都把饭收下了，贺寻也没有像那个梦里一样。
张昭每次过来，都会路过小区门口上次买菜的那个蔬菜店。路过时，那个光膀大爷都会门神一样坐在门口，左手拿着扇子，右手拿着二锅头，哧溜哧溜的和喝水一样。路过的次数多了，都彼此眼熟起来。
“小伙子，最近怎么总看到你。”在张昭又一次经过时，大爷忍不住搭话。
“是啊。”张昭不想回家，更确切地说，是不想离开这个小区，听到大爷的搭话他停下了脚步，顺势坐在大爷旁边的水泥台上，点了根烟。
“怎么不见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那个身体不太好的小伙子。”
“嗯。他在家...吧。”张昭又反问大爷：“您经常见他路过这么？”
“那倒没有，次数还没你多呢，有几次还是和另一个小伙子一起。”
张昭有些烦躁，他顿了顿，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也不想聊了，只是落寞地坐在水泥台上，一根根地抽烟。
烟空了半盒，却还是不想走。于是，他进了店里，拿了一瓶和大爷手里一样的二锅头，找大爷扫了码。大爷还分了他一把花生米，于是，两个人一起哧溜，一左一右，一老一少，远远看过去，异常的对称和谐。
可这样的和谐却没有坚持太久。大爷一直在稳定地，优哉游哉地哧溜。张昭既不稳定，也不悠哉悠哉。
他先是吨了一下，算是去了皮。又吨吨了两下，去了八分之一，微微上了头。接着，以六分之一，四分之一，二分之一的非匀速，不知不觉空了瓶。
张昭还是不想走，于是又进了店，可有些微飘的脚刚踏进去就又收了回来。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走，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回那个空荡荡的家，他想去有贺寻在的地方。
张昭头重脚轻地话别了大爷，重新回了小区，上了楼，直接背靠着门坐了下来。
走廊的灯光明晃晃的，张昭觉得那里就好像挂着一个月亮似的，他使劲地抬了抬头，想要好好地看一看这天上的月亮，可头却不太听话，后脑勺重重地撞到了门上，怎么回事，再抬头，又是一下。
门被砸得框框直响。
“张昭？是你么。”
“不是我，我不是张昭。我没来找你。”
“你干嘛堵着门，我开不开了。”门里的人想要开门，门却被死死的顶住了。
“我没堵着门......是你在堵。”
“你说你没堵着门，那我怎么打不开。”
“你怎么打不开你问你自己啊，你问我干嘛，你问问你自己这门为什么就打不开。”
“张昭。”
“别叫我，我没来。”
“谢谢你的饭，我都有好好吃了的。”
“你怎么不说，‘以后别给我送了，我是你什么人，凭什么给你送。’”
“那你要听我这么说么。”
“我说话这么管用？我不要听你这么说，你就不说了么。”
“你喝酒了么？”
“我没喝。”
“你骗人，你喝醉的时候大舌头。”
“我说没喝就没喝。”
“回去吧。”
“你凭什么记得我喝醉了大舌头。”
“好多人喝醉了都会大舌头。”
“好多人？还有谁？”
“早点回去休息吧。”
“......”
“张昭？”
“......”
门外不再有回应了。
张昭其实没有走，他带着一身的酒气靠坐在贺寻家门口，对着走廊的灯光，一边傻笑一边想，今晚这月亮可真是大。
第二天，张昭去了青盾。
这是即上次会议室门口的闹剧之后，张昭第一次再过来。
那次过后，贺寻倒是一如往常，有需要就会来公司，该开会开会，该干活干活。
严正觉得一定是本公司精神风貌没有经过考验，到了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这些日子仿若失恋，一副郁郁寡关的样子。今天张昭的突然出现让他受宠若惊，张昭这次过来，不但对严正耿耿于怀的精神风貌事件绝口不提，还带来了令他激动不已的好消息。除了这次合同上约定的合作，后续还希望青盾一起参与到追光和启兴集团的安全联合实验室。
临近下班，严正说合作了这么长时间张昭还没好好认识下大家，今天正好趁着‘陈良’也在，张罗着大家一起聚个餐，也为后续合作打打基础。
同事们三三两两的等在门口，贺寻也被陈朝阳推着向这边走。贺寻看到张昭，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转过头对陈朝阳说：“朝阳，不用推了，你们先过去吧。”话虽是说给陈朝阳的，但贺寻还是不断地瞟向张昭。
陈朝阳看到了张昭，也就没再坚持，跟着几个同事直接走了楼梯。
可张昭一直低着头，好像没有往这边看，也没有接住贺寻的目光。就一直低着头，同严正一行也上了电梯。大家一波一波都走了，没有谁刻意注意后门有谁在等，直到最后一波人上了电梯，贺寻都没有跟上来。
声控灯灭了，贺寻一个人留在了阴影里。
就在贺寻要掏出手机打车回家的时候，灯亮又突然亮了，电梯的门开了，张昭走了出来。
张昭在电梯门开的那一刻，竟从贺寻的眼里捕捉到了欣喜的神情。刚才下楼，他本来不想多此一举，觉得贺寻会跟下来吧，可直到不再有人下来，他才发现，贺寻并没有跟下来。
“我还以为你刚刚会过来。”贺寻语气轻轻的。
“嗯。”
“你送饭，我都吃了。”贺寻见他不怎么说话，继续好脾气的说。
“你昨晚不是说过了。”
“你昨晚不是说，你不是张昭？你怎么知道我说过了？”
“哎......”
“你叹什么气？”
“我说不过你，每次你都不领情，我怕你又是那堆陈词滥调，我以后还是少说话。”
见贺寻被他说的也不说话了，张昭又开了口：“那天，和吴森提起你了，他挺想见你的，我给你拦下了。”
“哦。”
“你怎么就知道哦。”
“没有，你说起吴森，我突然想起那个摩托了，想次那次断腿跑山，还挺怀念的。”
“你那摩托在我那呢。”
“嗯？”
“我说，你之前那个摩托，还在我那呢。”张昭重复道。
“你想骑么。”
“我......现在这样，还怎么骑。”贺寻觉得张昭好像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你别问怎么骑，我就问，你想骑么？你想不想？”
“......”
见贺寻半天不答，张昭却说：“你明天在家等我，我去你家接你，我们跑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