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前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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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影洒向了床上紧闭着双眸的青年，隐藏在深灰色床单下的些许白皙肢体被衬的更加刺目，青色的脉络顺着青年随呼吸微微起伏的手臂向上延伸，仿佛能感受到里面血液平缓地流动。
随即，一串刺耳的门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打搅了青年的睡梦。
和他的精神体一样，楚桓之是一个典型的夜行生物，大早上的问候很显然并不能使他心情愉悦。
他将被子蒙过头顶想隔绝这个打断他美好睡眠的声音，可外面的人仿佛知晓他的动作一般，并没有停下对于他的“骚扰”。
“谁啊……”
持续的噪音终于将他从被窝中挖出来，楚桓之勉强撑起身子，伸手揉了揉还没清醒过来的迷蒙睡眼，起身趿着拖鞋缓步走向门口。
——这里是楚桓之位于首都大学附近的一处独栋小公寓，安保极佳，他平时私交就不多，更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顶着未经修饰的晨颜打开了门，一见眼前的人便把他所有的困倦和迷蒙都赶走了，甚至在惊讶的加持下语调都高了几分。
“妈？！”
楚桓之有些惊讶，他与自己的母亲并非像一些高知家庭一般关系疏远，甚至比起自己的同龄人来说都还是更为亲近的。
这位年轻时期的官场女强人在步入中年之后已经逐渐被磨灭了锐气，甚至在面对自己家看起来就格外脆弱的儿子时变得十分爱操心。
但昨天夜里高强度的思绪内耗导致的近乎失眠让楚桓之无法回忆起母亲在今天一早就来探望他的原因。
“哎呀桓之，我打扰到你啦。”
林璇状似讶异地掩着嘴道歉，但脸上笑吟吟的表情让她的歉意变得毫无说服力。
“你忘记啦，今天是我来给你送小甜饼的日子呀。”林璇从身后伸出了被她藏起的右手，将手上的仿古原生态手制篮子举到楚桓之眼前晃了晃。
篮子里装着的正是她每个月都会给楚桓之送来的小甜饼。
岁月并没有给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妇人带来太多的痕迹，甚至在家庭和亲情的滋润下还洋溢着只属于少女的俏皮和活力。
楚桓之抬手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酸痛的太阳穴，被迫消化完这一信息后才忽然意识到：他正穿着睡衣顶着未经打理的造型和自家母亲在门口闲聊。
虽说正处于早上七点，小区里也并不会有多少碰巧路过的行人，但这样的造型多少还是有点让他难以接受。
“妈，别站门口了，快进来吧。”
楚桓之微微侧过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想要结束这个对他来说不太雅观的场面，没想到却被林璇拒绝了。
“我就不进去打扰你了，你把小甜饼收了我就走了。”
林璇将手中篮子一把塞进楚桓之怀里，踮起脚摸了摸儿子还未来得及捋顺而翘起的呆毛。
“我约了姐妹做spa就不陪你啦，周末愉快！”随即转身离去。
楚桓之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抬起手想挽留林璇，但望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是乖巧地放下了手。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缺少睡眠而困顿的脑域正处于放松状态，处于认知中的安全区域的他暂时没法警惕周围发生的一切。
——大概是自己多虑了，以这片区域的安保哪会有什么危险。
他关上了门回到客厅，将小甜饼交给机器人管家便转身回房洗漱。
忽然想到什么，楚桓之转身的姿势一顿，机械般地回头望向捧着小甜饼还未行动的小机器人。
完了。
机器人头顶的数据屏流出一条卖萌的颜文字：“主人要现在食用夫人带来的食物吗？”
它觉得自己简直是全世界最贴心的机器人管家。
不，是他忘记告诉母亲自己要出差的事情了。楚桓之带着淡淡的绝望想着。
虽然计划暂时处于保密阶段，但基本的行踪还是应该向家人透露一二。
在光脑上告知母亲应该也没问题的，吧。
殊不知就在刚刚两人谈话的时候，小区的拐角处，一个头顶戴着信号屏蔽仪的身影正低头发送着什么。
一旁的保安机器人虎视眈眈，怼着激光炮朝着那人的屁股就是一下。
“靠！”
另一处，位于卡诺帝国首都的约德公爵府。
“凯！西！约！德！——你这条小命还想不想要啦！”
震耳欲聋的吼声回荡在约德家高悬着的房梁上，公爵府方圆五百米都能听到的怒吼在凯西·约德的耳边响起，而他本人却仿佛习以为常，对此充耳不闻。
“克尔诺都和我说了，你又滥用精神力去军部参加内什么劳什子训练了，你不是在休假吗?军部是没人了吗一天天大事小事都要你这个统帅出马啊？”
凯西的爸爸兰诗左手插着后腰，右手伸着食指对着凯西的脑袋指指点点，满腔的愤怒仿佛要从剧烈颤抖的右手和冲天的嗓门中喷涌而出。
随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低头叹了口气。
“自从四年前你脑域被重伤之后，你脑内的精神暴乱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你再不找个合适的诊疗师为你治疗，你是真的会没命的知道吗。”
兰诗不认为他这如同前四年一般的念叨会被凯西听进心里去，但他除了为他找更好更专业的医生来拖延他的时间之外，已经没有什么能为他这个被战争毁了半条命的儿子做的了。
哨兵的脑域在没有结合向导的情况下被伤成这样，已经不是现代医疗技术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兴许是感受到了爸爸低落的气息，原本坐着低垂着脑袋的青年抬起头，向着他的爸爸扬起了一张灿烂的笑脸，逆着的晨光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细小的光斑在他金色的眼珠里流转。
在兰诗眼里，好像又回到了凯西少年时无忧无虑的样子。
“这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嘛，况且……
医生当初说我不接受向导治疗的话活不过半年，可是四年我都坚持下来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凯西晃了晃脑袋，想用行动安慰自己的爸爸。
“你别跟我说这话，我告诉你，你的基因档案已经被我投到信息匹配中心去了，过两天就会出结果，到时候你不管怎么样都得跟那个与你匹配度最高的向导……至少见一面，问问看人家愿不愿意为你提供疏导。”
凯西一张嘴兰诗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的儿子他可太了解了，不先斩后奏根本劝不住他。
“诶——不是爸你怎么能这样——”
凯西听闻兰诗说的话连忙站起身想要阻拦，可惜为时已晚，兰诗的身影已经随着关上的大门而彻底消失在凯西的视线里。
房中只剩他一个人了，凯西脑内紧绷的弦也总算松了开来，一直压抑在脑域深处的痛苦如旋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大脑，他的五官也再也压抑不住地扭曲起来。
他自己的脑域情况到底如何他能不清楚吗。
凯西斜躺在沙发中长叹了一口气，打开光脑拨通了与副官的通话。
“当年那个人还是查不到吗？”
“是的统帅，还是没有线索，元帅我觉得……嘟嘟嘟——”
凯西烦躁地挂掉了光脑，这四年来无论是谁，包括他的副官都来劝他找一位匹配的向导进行疏导，治疗能快速解决自己脑域的痛苦。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呢，且不论根本没有等级合适的脑域诊疗师能够为他提供治疗……
让其他的任何一位向导来治疗这个旧伤，他都是不太甘愿的。
“啊啾！”
刚整理完自己行头的楚桓之在下楼梯时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奇怪，难道是昨天没睡好导致抵抗力下降了吗？楚桓之揉着鼻子如是想着。
他的眼神扫过被机器人安置在悬浮架上的小甜饼，随即就将这个小疑虑抛诸脑后。
楚桓之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小甜饼，拿起一块掰了一个小角角喂给站在他肩上跃跃欲试的阿啊后就靠在沙发上自顾自吃了起来。
味蕾被熟悉的味道满足了，楚桓之轻眯着眼享受着，活像一只餍足的猫。
母亲做小甜饼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嘴上叼着半块小甜饼状似严肃地打开光脑，在与母亲聊天的对话框中郑重地写下：
【母亲，如果你看到这条信息，大概我已经坐上去往外地的飞梭了。
这次因为有要事在身，我需要暂时离开首都星去外出差，也许几个月就能回来，但请母亲这几个月不要再来给我送小甜饼了。如果我回来了，我会及时向您汇报我的行程，这几个月还请不要担心我的安危，也不必挂念我，也记得跟父亲说一声，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楚桓之编辑的手顿了顿，思索了一下后又添了一句。
【当然如果您真的很喜欢做小甜饼的话，可以送给亚林，我想他和他的夫人不会拒绝这份好意的。】
将那一长串的信息发出，楚桓之咽下了塞在自己嘴里的半块小甜饼，松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是时候开始准备这次任务的事宜了。
他打开光脑，利用亚林给他开的最高权限和极强的精神力攻破了帝国档案部的防火墙。
他必须在进入海关之前，给自己制造一个天衣无缝的假身份。
片刻思索后，楚桓之将自己原本的档案导入系统，在上面做了一小部分改动后便上传了信息：
【姓名：楚澜
年龄：31
性别：男
是否分化：是
分化类别：向导
精神力等级：……】
楚桓之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资料，沉吟片刻后将自己的精神力等级从“3S”改为了“S”。
——虽说不要暴露自己，但如果没点能力又如何才能接近位高权重的统帅大人呢。
想到什么，楚桓之俯身摆弄了几下亚林给他申请的“特例”道具，又戴上一副没度数的无框眼镜，利用光脑自带的功能拍摄上传了新的证件照。
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楚桓之心里如是想着，再次检查了自己的新身份，便直接点击了提交。
“嘀咚。”
光脑的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弹窗：【提交资料将默认自愿加入信息匹配中心系统，您确定要保存资料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前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