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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撩只小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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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每天装什么装,你以为你是谁?”
“一天天摆着个贱样!晦气!”
“今天就是要给你点教训,打不死你!”
……
今天的七号巷没有往常宁静,赵行川还未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拳打脚踢的声音,其间还不时地传来叫骂声。
听着这惊心动魄的声音,赵行川脑中奇怪的闪过一抹纤长瘦弱的身影,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都干嘛呢?我报警了!”赵行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他们,见几个半大的少年都愣了神,连忙又又添了一把火,“警察马上到,不想被抓的赶紧滚!”
一听警察要来了,几个少年对视一眼,齐刷刷地调头跑了。
刚刚还拥挤喧闹的小巷忽然变得空阔寂静。只剩下一个身着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满身灰尘的瘦瘦高高的少年静静地注视着他。
赵行川见他完好地站着,似乎没受什么重伤,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行川最近在和同学合伙投资开发一个新项目,资金运转紧张,他不得不找一个更便宜的出租屋来减轻压力,于是他经人介绍搬到了这条小巷里的一个院子。
自从搬来这里,几乎每天他都能看到这个少年。少年经常拿着一根火腿肠,和巷子里的流浪猫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然后去巷子外的烧烤摊打工.
据赵行川的观察,这个少年总是独来独往,对谁都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但他又在一只猫身上流露出同情与怜悯,还有一些在他们这个年龄才有的纯真。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赵行川不止一次地对少年产生好奇。怀着这样的问题,他几乎每天经过巷子都要寻找一遍他的身影,看看他在做什么,与昨天有什么不同
。
渐渐地,观察他已经成了赵行人的每日习惯。每当一靠近巷子,他的脑海中总能浮现出少年的身影。
“你为什么不跑?”赵行川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随口问道。
这个少年终于不再看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蹲下去摸了摸身后的猫。赵行川打着光靠近他,少年的脸上有些淤青,在白皙的脖颈的衬托下显得有些严重。
赵行川一边想着不知会不会毁容,一边问他:“你不怕警察?”
“你就没报警。”少年低着头淡淡地开口。
挺聪明一小孩。赵行川在心里评价道。他也在少年身边蹲下,看着他摸猫,“你怎么知道?”
“警局离得不远,要来早来了。”少年依旧淡淡地说,顿了顿,语气更低地嘀咕了一句,“这种小打小闹一般也没人管。”
对话结束,巷子又恢复了寂静,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但是赵行川还不想走。正当他想着该问一点什么问题才显的不会太冒昧时,少年忽然起身,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今天不喂猫了?”他终于问出了一个不在考虑之内的问题,这也确实是一个不冒昧的问题.
“嗯。”少年淡淡回应,便要抬脚离开。他走了几步路,没有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便回头看了一眼。
赵行川正拿着一根火腿肠,一节一节地掰给猫吃。少年愣了愣神,嘴唇一张一合,半响,开口道:“你学我?”语气听起来似乎没有刚才冷淡了,多了几分孩子气。
“嗯。”赵行川也学他给出了回应,“以后一起喂猫吧?”
“谁,谁要和你一起喂猫了!”少年忽地声音大了,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的身后又响起赵行川的声音。
少年冷漠地留下了一句:“关你屁事。”心道他真烦。
但是被人围堵的糟糕心情似乎也被他冲淡了。
少年吐出一口浊气,慢慢走远了。
赵行川无奈地笑着,顺手揉了一把猫头,也回家去了。
一进门,他踢掉两只鞋,掏出口袋里的另一根火腿肠随手一扔,朝卧室走去。
那只火腿肠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随后落到了沙发上,骨碌骨碌地滚到了沙发上的五六根火腿肠旁边。
自从赵行川和黑衣少年发生了简短的交流后,赵行川天天揣着两根火腿肠卡着点去巷子里和他一起喂猫。
一开始少年总是很沉默,赵行川和他搭话几乎只能得到个“嗯”。不过赵行也不在乎他是否回答,总是自说自话,似乎只是为了在刷一刷存在感。
后来有一点进步,少年被他的问题问得烦了会多给他三个字——“关你屁事”
。
三个字也是进步,赵行川跟打了鸡血一样,天天想着要和少年聊天。
他就不信他能一直是这个冷淡的样子。
奈何计划没实施几天,赵行川却越来越忙了。他和少年一起喂猫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隔一天才能去一次,有时三五天也去不了一次,但他家沙发上的火腿肠倒是越积越多了。
这少年性格孤僻,防备心强,追得太紧反而不好,得慢慢来。
赵行川暗自分析,然后哼着小曲儿工作去了。
他不知道,每次他不去喂猫,少年都会陪猫待很长时间,直到上班时间快到了才走。
秋日渐深,地上的落叶越积越多,风一吹,卷起一阵阵的“沙沙”声。
距上次少年在小巷被围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当时一哄而散的少年被赵行川吓得决定避一避风头,现在他们觉得风头已过,集结比当天多一倍的人又卷土重来了。
赵行川已经四天没有见到少年了。这天晚上终于回家早了,却又遇上少年落难。他听见巷子里的动静本想以智救人,怎奈当他借着朦胧月光看到一群人围欧一个人时,顿时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他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一把揪起下手最重,叫喊声最大的人,照脸给了他一拳。虽然他看在他们都是半大的孩子的份上已经减轻了力度,但挨了一拳的人依旧捂着脸痛的直不起腰来。
赵行川又拽起另一个人扇了他两个耳光,又拽着他绕了一圈,猛的甩到旁边两人身上,一下子干倒了三四个人。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被打的人爬在地上痛嚎,周围的人被赵行川的武力值吓得不敢再动手,但被人搅黄行动又心有不甘,于是骂道:“哪来的王八蛋多管闲事?”
赵行川懒得和他多费口,大步一跨过去把他踢倒在地,然后转身过去把缩在角落里的少年拉了起来。
“有事没?”赵行川问他。
“没事。”少年依旧惜字如金地回答。
没事个屁。赵行川在心里暗骂。把少年拉起来后,他这会儿手上黏乎乎的,肯定是哪里流血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这几个不良少年。赵行川走到他们面前站定,垂眸看着他们:“还打吗?”
“不打了,不打了。”几个人头摇的跟筛子一样,生怕这个活阎王再动起手来。
赵行川又缓缓开口:“刚刚你们对他的暴力行径全都被我拍到了。今天从这儿离开,不许报警,不许再找他麻烦,否则你们就等着蹲局子吧。听到了没!”
几个人连忙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赶紧滚。”得了赵行川的命令,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赵行川拉起少年的胳膊朝他的出租屋走去,少年几次想要挣脱都未能得逞,不得已才开口道:“我没事。”
“没事个屁!”这孩子就是嘴硬,赵行川对他的话半点不信,为了让他少挣扎,还恐吓他,“再多说一句连你一起打。”少年终于安静了。
赵行川带着少年一路走到家门口,从墙角的一个隐蔽的砖洞里拿出一串钥匙,利落地开门进家。他让少年坐在沙发上,自己去找药箱。
少年一进来就看到沙发上的一堆火腿肠,沉默片刻坐了下去。
不一会儿赵行川拿着个小药箱过来了。在明亮的灯光下,少年的伤口更令人触目惊心。手臂上的划伤大概有六七道,大大小小的淤青更是数不清,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赵行川看了不禁有些后怕:“他们带刀了?”
“没有。”少年低眉垂眸,声音平淡的就像挨打的人不是他,“用碎玻璃片划的。”
赵行川有些庆幸那几个顽劣少年起码还不敢带刀。但思绪一转,又心想,怎么他永远都是这么淡漠?
他放下防备时什么样子的?
赵行川清了清脑子开始给少年清理伤口。
清理的过程,两个人不再交流。
过了良久,少年打破了沉默:“你……”
赵行川停下动作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少年偷偷瞄了一下他,又低下头,语速飞快地低声说:“身手挺好。”
赵行川心笑,觉得这少年还挺有意思,突然想逗一逗他:“想不想学?”
少年猛地抬起头,看见赵行川正看着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微微撇开,才道:“想。”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教你。”赵行川要趁此机会套一套男孩的姓名。半个月以来,这个问题问了七八遍都只能得到一句“关你屁事”。
少年沉默了一瞬,回答道:“时煜。”赵行川嘴嘴角渐露微笑:终于了却一桩心愿。
接下来就要犯贱了:“再叫声师父听听?”
时煜有些敏感地想,他是在消遣我吗?沉默了良久,他下定决心似的说:“我不学了。”随后就起身要走。
赵行川一下着急了,这小孩脸皮这么薄!不禁逗!
他赶紧拉住他:“药还没擦完呢。”少年才不管擦不擦药,执意要走。赵行川见拉不住,连忙松口哄人:“逗你呢,不叫师傅也教你。赶紧坐下。”
时煜犹豫着坐下,内心吐槽赵行川:这人不是拿他消遣就是嘴贱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