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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Goodbo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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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俞安：吃饭了吗？
吃了。
手腕吃了半碗粥。
洛霜原地转了个圈，蹲在地上挠挠头，回复：“不好意思哥，今天太忙了，刚看手机。”
祝俞安刚和外婆妈妈一块吃完饭，晚上想看会书，但总觉得自己这一整天心不在焉。
小孩一天没给他发消息了。这很少见。
之前洛霜一天能给他发八百条，也不管祝俞安回不回，只管发自己的，泡面泡坨了都要跟祝俞安吐槽。
一整天没消息还真挺少见的。
点进洛霜朋友圈，没有更新，还停留在前一天的露营照片。
他们出去拍摄这么忙吗？
祝俞安回复：“没事，记得按时吃饭。”
洛霜发了个“遵命”的表情包。
不想打扰小孩工作，祝俞安刚想放下手机，就接到了师妹的来电。
师妹今年毕业，挺想留在这边，但公立医院岗位竞争激烈，询问祝俞安家的医馆有没有招人的打算。
祝俞安想起晚饭时和外婆提起扩大规模的事情。
这次旧事重提，祝灵枢果然还是没同意，但看出了祝俞安的坚决，于是松了口风，说先招靠谱的人。
“要先和家里商量.......”祝俞安没有直接拒绝，问师妹要了简历，挂断电话后开始考虑招人和扩大规模的事情。
趁着放假，需要把后续的安排和策划做好。
和小姨告别的时候，洛霜心里很沉闷。好像每次离开家时的心情都很沉闷。
小姨非要出来送洛霜，洛霜只让她送到了门口。
上车前，洛霜又回头看了一眼。
小姨还站在门口看他，身后是大片大片密网般暗绿色的爬山虎，衬得她身形枯瘦矮小，像一片飘落在腐败沼泽的枯叶。
她看见洛霜回头，便朝着洛霜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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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霜“拍摄”拍了两天，回来的时候祝俞安去车站接的。
“哥，我都说了打个车回就行，还麻烦你来接我。”洛霜看见祝俞安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前两天闹心的情绪都被扔在了老家的小城。
“总要给点尽男朋友义务的机会吧。”祝俞安摸了摸洛霜的绿毛，两天没摸手感还是很好。
“男朋友”仨字从祝俞安嘴里说出来说得相当自然，洛霜还是有点脸热，但这并不妨碍他顺杆儿爬：“那哥你有没有想我啊。”
“想你，想你为什么两天发了不到十条消息。”祝俞安轻轻弹了下洛霜微红的耳朵，“拍作业很忙吗？”
“是，是挺忙的......”洛霜揉揉耳朵，不太自然道。
“拍什么了？”祝俞安启动车子随口问道。
“呃，采访了家暴受害者。”洛霜眼睛看向后视镜，“承受家暴但不愿意脱离的人。”
祝俞安感觉小孩情绪有点低落，没问采访的具体内容，而是问了原因：“为什么选择拍这个主题？”
洛霜怀里抱着书包，手缩在袖子里，手指不自觉绕着书包袋子，思考了一会，认真地说：“因为想让被用婚姻掩盖的暴力行为浮出水面，想向更多遭受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传递‘敢于逃离的勇气’”。
开车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洛霜是因为撒了谎正心虚以及挂念小姨，祝俞安是看小孩不太想说话，也没再开口给他留空发呆。
“欸，哥，好像不是回我家的路。”洛霜看着窗外的街道说。
“回我家。”祝俞安说。
洛霜愣了下，手下意识往衣袖里缩了缩，推拒道，“太，太麻烦你了，我就不去了吧...”
回来之前在旅馆洗过澡，把药油味洗掉了，但手腕上烫伤是一时半会去不掉的，虽然祝医生早晚都会发现，但洛霜不希望是现在，因为他这会控住不住不去心不在焉，很容易说漏。
“不想去我家吗？”祝俞安降下车速，看了眼洛霜。
洛霜抱着书包紧了紧，眼神飘向窗外又飞快收回来，头点得比脑子快，“想去.....”
被发现就说采访时候不小心烫的。
怎么偏偏这会去祝医生家，要换平时，自己肯定开心得飞起，但这会洛霜心里只剩心虚。
祝医生家不是洛霜想象中那种经典轻奢风黑白灰装修，反而挺朴素的，就是普通人家的装修，很有“家”的味道。
“随便坐。”祝俞安说着打开客厅的落地灯，洗了手，进厨房时还换了厨房拖鞋。
洛霜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包，打量祝医生的家。
阳台摆着绿植，放着张摇摇沙发。小茶几上面摆着几本医学书和一套收纳在透明盒子里的茶具。
祝医生正在厨房的玻璃门后忙活，围着围裙，袖口挽起一截，有淡淡的饭菜香飘出。
落地灯不算亮，柔柔地在地毯上画出一道暖黄的光圈，家的氛围让洛霜慢慢放松了下来，他往沙发靠了靠，不知道受伤的腰在抽搐，还是太累产生幻觉，他感觉身后抱枕动了下。
“按摩沙发？”洛霜反手去摸，摸到个软乎乎温热的抱枕。
抱枕叫了一声，听着不太高兴。
等等。
洛霜回过头，跟抱枕对视了一眼。
两者在对方的眼神里同时看到了惊恐。
还不等洛霜反应过来，抱枕先炸了毛，痛击洛霜两拳，并踩着洛霜的脑袋飞扑到地上，一道影子眨眼就钻进沙发底下。
“它叫煤煤。”祝俞安正好端着两碗面出来，刚好目睹这一幕，他嘴角憋着笑，“有点怕生。”
“但挺可爱的。”洛霜说，“我还没见过这么黑的猫。”
“跟你熟了就好了，它性格挺好的。”祝俞安又返回厨房端菜，“去洗手吃饭了。”
这么快就吃到祝医生亲手做的饭。
.....洛霜你小子真是好福气。
洛霜边洗手边美滋滋地想。
祝俞安看着小孩规规矩矩洗手的背影，琢磨着他八成是在新环境有点局促，于是把八百年没开过的投影和音响开了，放了首舒缓的歌。
茶几摆好了饭菜，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两碗卧了鸡蛋的手擀面、虾仁冬瓜汤、芦笋牛肉，可乐鸡翅。
饭菜们飘着热气儿，香味直往鼻子里钻。洛霜肚子很不争气地“咕”了下，抬头对上祝俞安镜片后带着笑意的眼睛。
这两天忙着盯稍，就吃了点面包，这会看见一桌子菜，洛霜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肚子催你了。”祝俞安递给洛霜筷子。
“谢谢哥。”洛霜眨巴眨巴眼睛，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但说话已经带了鼻音。
“吃吧。”祝俞安假装没听出来，给洛霜夹了个鸡翅。
俩人坐在地毯上安静吃饭，背景的歌声若有似无。
热腾腾的面条下肚，从喉咙一路热到胃。
好像把他这两天紧绷着的神经给捂软和了，顺带着把泪腺也给捂失灵了，眼泪噼里啪啦砸在面里。
上车饺子下车面。
这是祝医生亲手擀的面条。
鸡翅也好吃，牛肉也好吃。
这个汤也好喝，虾仁鲜到流泪。
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吃过有人亲手给自己做的饭了。
祝俞安看着边吃边掉眼泪的小孩没出声，没问也没哄，只是把纸抽盒往洛霜那边推了推。
看着小孩哭得伤心，祝俞安也吃得有点食不知味，挺普通的一顿饭，总不能是把人香哭了。
背后估计另有隐情，但洛霜要是不想说，祝俞安也不会追着问，每个人都有那么点不愿宣之于人的隐私，不说也正常。
洛霜吃饱了也哭完了，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看了眼祝俞安，发现祝俞安没有要问的意思，悄悄松了口气，很忙的样子起身捡碗。
捡完碗又忙忙活活刷碗。
祝俞安想说有洗碗机不用他刷，但看着洛霜一副“必须找点事假装很忙不然就要被问话”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让洗碗机今晚放假。
他一边泡茶一边余光看厨房，看见小孩刷完仅有的几个碗筷碟，又拿着一次性小抹布，把光洁如新的灶台来来回回地抹，差点给灶台抹掉一层皮才恋恋不舍地去抹瓶瓶罐罐，抹完又转头去抹大大小小的厨具上并不存在的灰。
眼看着小孩抹完抽油烟机，试图抠抽油烟机的油盒时，祝俞安忍不住了。
“上我家当保洁来了？”
洛霜举着小抹布僵住，原地踟蹰了一会，老老实实洗了手回客厅，坐在祝俞安身边。
煤煤本来趴在祝俞安腿上，看见洛霜过来了夹着尾巴飞速跑走。
“歇会儿吧。”祝俞安倒了一小杯茶放在洛霜面前，“不想说可以不说。”
“也，也没什么，”洛霜捏起鼻嘎那么大点的小茶杯喝了口茶，茶水还只来得及在嘴里尝了个味儿都没流进胃。
但还挺好喝的，祝医生也很贴心。
“我就是好久没吃过家味儿这么重的饭菜了。”洛霜吸了下鼻子，“一时情难自禁。”
“什么时候想吃了随时来。”祝俞安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张门卡放进洛霜手心里，“密码0609。”
洛霜握着那张门卡又想掉眼泪了。
“哥你怎么这么好啊......”洛霜扁着嘴，喉结动了动，眼泪没掉但声音浸着湿软。
祝俞安抬手安抚地摸了摸洛霜脑袋。
“今天谢谢哥给我做饭吃。”洛霜两手攥着祝俞安的袖口，顺势在祝医生手心蹭了蹭脸，抬眼看着他。
小孩抬眼看人的时候眼睛清澈透亮，这会哭过的眼尾泛着红，鼻尖也红，嘴唇也红，看着可怜兮兮的。
很招人喜欢的小孩儿。祝俞安这么想着，拇指摩挲了下小孩的嘴唇，换来小孩轻轻的一吻。
“哥。”小孩含糊地唤，半跪着往祝俞安身前凑过来，眼睛懂又不懂地看着祝俞安。
祝俞安往后靠了一点，嘴角带着不明显的笑，显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洛霜不明所以，又凑近一点。
祝俞安还是往后靠。
洛霜歪歪头，视线从祝医生的嘴唇往上移，直到看见祝医生镜片后的眼里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突然福至心灵，伸手慢慢摘掉祝医生的眼镜。
祝医生这次没躲。
“Goodboy.”洛霜听见祝俞安轻声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