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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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川几乎是瞬间就皱起了眉，他比江唯眠更早看到门口的人。
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裤脚沾着点泥渍，身形不算矮，却因为常年佝偻着背显得有些猥琐。
那张脸和江唯眠有几分相似，却布满了刻薄和戾气，正是江唯眠的父亲，江凯。
距离上次见到江凯还是一年前，江唯眠回家的那晚，他们的对话并不愉快，第二天江凯走得悄无声息，还是从隔壁王婶那听来的消息，说江凯出去打工了，这一走，江唯眠心里皆大欢喜，开心得巴不得放鞭炮庆祝一番。
在江凯离开家的这一年，江唯眠时不时收到江凯发的一些消息，但江唯眠只是将他一次次拖入黑名单。
如今在看到自己所谓的“父亲”，江唯眠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颤，可能是小时候被江凯打出的应激反应
“蹭”的一声，赵川猛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动作太急，板凳被带得往后倒，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一把将身旁的江唯眠拉到自己身后，手臂肌肉紧绷，像只护崽的猛兽，眼神里的警惕和厌恶几乎要凝成实质，直直地射向江凯。
江凯的目光在赵川身上顿了顿，眼神复杂。
他下意识地抬了抬左臂，袖口往下滑了滑，露出手腕上方那块狰狞的疤痕。
那是很多年前留下的，当时赵川还只是个半大的小子，却像头被惹急了的小狼，死死咬住他不放，直到满嘴是血才被拉开。
这么多年过去，疤痕不但没消，反而随着皮肤松弛更显丑陋。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大半个头的年轻人，心里窝着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这小子，居然长这么高了。
但江凯没理会赵川，他的目光越过赵川宽厚的肩膀，落在后面那个低着头的身影上。江唯眠的肩膀在微微发抖，连带着露在外面的手指都在颤，一看就知道是怕了。
江凯心里掠过一丝快意，他就喜欢看这小子害怕的样子。
“找了你那么久，原来在这呢？”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在磨木头，“跟我回家住去。”
江唯眠没说话，甚至没敢抬头。
他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耳膜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怎么会？江凯怎么会来这里？方奶奶家这么偏，他从来没来过……难道刚刚……刚刚他和赵川亲吻的时候，被看见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手脚都凉了。
江凯见他不吭声，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变得不耐烦：“整天跟个大老爷们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别人看见了像话吗？赶紧跟我走。”
他刻意加重了“大老爷们”几个字，眼神里的嘲讽几乎毫不掩饰。
赵川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他能感觉到身后江唯眠的颤抖，那不是普通的害怕，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刚想开口，却被江唯眠轻轻拽了拽衣角。
江唯眠还是没抬头，只是攥着赵川衣角的手指更用力了，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他在求赵川，别说话。
赵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江唯眠的状态太差了。
江凯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那笑容看得江唯眠心里一阵发恶，胃里都开始翻江倒海。他太了解江凯了，这种笑容背后，往往藏着更龌龊的心思和更狠的手段。
“怎么？不敢说话了？”江凯往前迈了一步，赵川立刻往前顶了顶，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还是说，被我说中了什么？”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像是在搜寻什么证据。
阳光依旧明媚，可小院里的温度却仿佛骤降了十几度，连墙角的月季都像是蔫了几分。
方奶奶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拄着拐杖慢慢站起来，挡在了赵川身侧，对着江凯沉下脸：“江凯，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江凯看了方奶奶一眼，转眼笑着说：“我家这兔崽子成天在你家住着也不好。”
“不用，小眠在这里住的挺好的，从哪来滚哪去。”方奶奶说完连眼神也没有分给江凯一眼
此话一出，江凯的笑容戛然而止。
想当年，方太太还是江凯和晓眠的证婚人，江凯即使在被这老人家怼，他却没敢说什么。
方奶奶在这一片威望高，他还没蠢到在这里跟一个老太太撕破脸。
他把目光重新投向江唯眠，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在外面等你，给你十分钟。”
“小眠就在我这住，有本事你就从我身体上跨过去。”
江凯见方太太本身如土的岁数，也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就走，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震得葡萄架上的叶子都落下来几片。
院子里彻底安静了。
赵川立刻转过身，扶住江唯眠的肩膀。
江唯眠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都在发抖，眼睛里蒙着层水雾，却死死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别怕，有我。”赵川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安抚的力量，他抬手轻轻擦去江唯眠眼角溢出的泪珠，“他不敢带你走。”
江唯眠抬起头，眼里满是惶恐：“他……他是不是看见了？”
赵川心里一紧，他刚刚光顾着护着江唯眠，倒没注意江凯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
但他不能让江唯眠更害怕。
“没有，”他肯定地摇头，握住江唯眠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掌心焐着，“就算看见了又怎么样？我们光明正大，不怕他。”
方奶奶在一旁叹了口气，拍了拍江唯眠的后背：“好孩子，别怕。有奶奶在，他不敢胡来。”
江唯眠点了点头，可心里的恐慌却丝毫未减。
他太了解江凯了，那个人就像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上来。
刚刚江凯那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十分钟很快就会过去。
他看向院门口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那扇木门，看到外面那个阴魂不散的身影。
阳光依旧灿烂，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