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幽瞳血海映桃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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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声响，气恼如春风般，飘飘然，挥之而去。
白藏向那声响望去，只见鬼差披散着一头黑发，再配上那一身黑衣和那低沉的嗓音，好不威风。
此时人群中来了这么个神不知鬼不觉的人，众人竟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退去，为他留出空隙。
“他是何人？”
这时候，有人如此问道。
可是，却无人回答。或许是当真不知，或许是害怕。但众人的目光并未离开他，他们死死盯着鬼差向白藏走去，满是质疑怨怒，却无一人敢动身阻止。
鬼差并不理会人群尖利的目光，他带笑看着白藏。
“鬼差大人，救我来了？”白藏迅速换上轻佻的声调。
这回，鬼差却并未避开那双挑逗的桃花眼。旁若无人般，他牢牢钩住白藏的双眼。
瞧得久了，白藏反倒觉得从鬼差的眼中，渗出点温情来。
可偏偏，恰在此时，那双死鱼眼啪嗒垂下，往他被捆住的手盯去。瞬间，那抹“温和”的微笑，在白藏眼中，化作无尽的嘲讽。
“刀呢？为何不用？”
不等白藏回怼，忽然，那央央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
“他也是骗子道士，与那白衣服的是一伙的！”
一瞬间，方安静下的人群复又炸开了声。
“快！把他一起抓住！”
“老严，还有没有绳子？”
....
白藏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七嘴八舌的人群，转而得意洋洋道：“有何好吵的？就你们那些伎俩，根本没用，我顷刻便去。”
随即，仍旧扬着眼，蔑视着人群，道：“鬼差，把我手松下，我们无需再和这班马屁精计较，”他低下头，向鬼差悄声道，“我待会再与你解释。”
鬼差垂下眼帘，算是默认。
“刀呢？”
“在我腰上。”
鬼差方欲伸手，往白藏腰间掏去。白藏却反扣着手，伛偻着腰，腾空蹦跳起来。哐当一声，那柄刀，瞬间落地。
鬼差低头瞪着那柄刀，瞪了一刹那。
“快啊！”白藏急喊道，“你这时如何不急了？你不急我急！我可不想再受这群人折磨。”
刷地一声，鬼差捡起长刀，迅速拔开，锋利如芒的断刀映入眼帘。
白藏敏捷地转身一蹦，将手反伸向鬼差。
身后却传来一声轻蔑：“暴殄天物。”
“甚..甚么？”白藏疑惑地扭过头。
他并未看见鬼差那双骇人的眼，却见他手持着断刀，向身前扑来的人，干脆一挥，断臂直下，带着迸发的鲜血和粗壮的麻绳。
顿时，方才那壮汉“啊”地一声大吼，向身后倒去。
“我的手！我的手！”他怒目圆睁，满脸涨红地喊道：“杀了他！杀了他！”
一瞬间，静默无声，那倒地的壮汉孤立无援。
“你们去杀他啊！愣着做甚么？”他扭头盯住那一团人堆，不知朝谁喊道：“老李，你不是方还说不能便宜他们吗？现在怕甚么？”
老李不知所踪，白藏只看见哆嗦着后退的人群，以及身前那身随风飘荡的黑衣。
“方不还耀武扬威，争吵着要将我如何处置吗？现下如何胆怯成这副模样？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蛀虫。”
白藏一嘴酸味，好似这群人是被他——这个双手被牢牢捆住的人吓跑的一样。
“也不知你们那夫人是否给你们灌迷魂药了，怎么让你们好好的人不当，偏要当只知听命主子的贱货？”
这时，却有人不乐意了。
“你闭嘴！凭你此等货色，也配评价我们夫人？”定睛一看，来人却是扬干忠，他气喘吁吁地跑来，嗓门却大得恐人，“你们愣着做甚么？若没有夫人的接济，你们能活到今天吗？老李，老邓，你们就看着这人如此欺辱夫人，而毫不反抗吗？他们不过两人，你们怕甚么？”
有人立即应声：“对！我们人多，不怕他们！”
一语落下，反响万千。
人们都跟着喊道：
“对！我们人多，不怕他们！”
“我们人多！”
声音越发洪亮，脚步越发接近，两人再次被人群锁在狭小圈子里。
“鬼差！”白藏喊道，“把我绳子解开！你非得挨一顿打才安心吗？”
鬼差却讪笑地转过身，道：“挨打？那是你干的事。”
他利索地转过身，手提着断刀，淡然问道：
“在这孩童的忆海里杀人，变得是那孩童的回忆，而非现实，对吧？”
他压根没等白藏回答，扭头轻轻一笑，人已飞奔而出，朝着那群人扑去。
白藏看不清鬼差的动作，他只看到一身黑影快速地来回翻动，一节锋利的白刃炫目地闪动，紧接着是无尽四散的鲜血。
他站在原地，倚靠在墙上，鬼差投其所好似的，竟未令一滴血沾染上白藏的新衣。
但此时，白藏已不在意甚么衣裳。他只在惊叹：怪不得他老爹几千年来，就收了这么一个鬼差。
他真的是个疯子……
他觉着眼前的人好似潮水，方才风起，便气势轩昂地要将两人吞噬，如今风动，却向着四周奔腾逃窜。而鬼差，如同陡峭的崖壁，阻挡了他们的步伐。
渐渐的，这片潮水一点一点安静下来，没有了愤慨声，也没有了尖叫声，只剩下一片死寂。
那片黑压压的潮水，终于，只剩红色。
鬼差没动了。他静默地看着眼前的血海。
“你不是向来慈悲，为何今日如此嗜血？”
鬼差背对着他，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尸块，淡淡道：“严处凝，背负五条人命，李术，背负三条人命，邓...”
“停停停，”白藏连忙阻止，松了口气，道，“所幸这些字我看不见。”
“看见了你当如何？”鬼差转头，笑道。
“撒腿就跑。”
鬼差没有再回话，他只是笑着看着眼前的红海，血迹在他那双煞白的死鱼眼中，透出一点红润，好似为眼珠染上红晕。白藏竟觉得，那双眼睛悄摸地透出一些狐媚子的味道，勾人得很。
“喂，你到底还要不要出去？”白藏把捆住的双手朝鬼差晃了晃。
鬼差问道：“你方才要和我解释甚么？”
“哦，我一时忘了，我还未跟你讲清，”他又笑道，“如此说来，你未知晓前因后果，只听我说要回去，便不管不顾地将人给杀了。想不到你鬼差大人，竟会信任我至此？”
隐隐约约地，白藏仿若看见鬼差眼中闪过一丝呆滞。可瞬间，他恢复了那张从容的笑脸，像看傻子一样，将白藏上上下下轻扫了一遍。
见状，白藏不满地踢了一脚鬼差，道：“罢了罢了，你这人向来开不起玩笑。快点，把手给我解开。”
鬼差扬起刀，轻轻一挥，绳子瞬间落地。
白藏盯着鬼差手中那抹断刃，笑道：“你不是说断刃无用吗？怎么杀人的时候，用得上好？”
“你不是说你十恶不赦吗？如何还介意我是否杀人？”
低沉的鼻息押送着轻蔑的笑意，令白藏无处遁逃。
他瞬间向左后撤一步，逼出灵力，燃起蓝色邪火。
望着愈升愈高的邪火，白藏转而问道：“你说，那妇人如此恨那孩童，如何老了反而来找他？真是因为愧疚？”
“因果报应。”
这倒是有理。即便是年纪渐长，不如年轻时疯癫，可人心坏了便再难重愈。可白藏想来，又觉心寒，原来她当真对那孩童无情，怕的只是因果报应。
“鬼差，”白藏坏笑道，“既然她怕因果报应，不如将她带到这来，让她回忆起过往，如何？”
“你当真是邪魔。”
“彼此彼此吧，”白藏笑道，“你杀这些奴仆难道就有理？”
“你可知，权贵的爪牙便是那场战争的起因？”
白藏抬眼，看见鬼差低垂着眼睑，惨白的脸色因蓝火的照映略显阴森。
“他们不就一些奴仆，哪懂甚么战争？”
此时，鬼差抬起头，对上白藏的眼睛，笑了笑，并未答话。烈火将他的眼球全然染蓝，远远看去，他整个人仿佛陷在火中，神秘莫测。
“你为何不回答？”
鬼差却指着那团裂开的黑穴，道：“不走吗？”
白藏瞟了一眼鬼差，只得跻身向前。
方一落地，便听见一声惊喊：“你们……你们从何处出现？”
却看眼前，那老太伴着几个婢女已呆坐在跟前。
而她身边，贴身站着的正是寂和。
白藏方才见过那妇人年轻时、疯疯癫癫的模样，现下还有些许惶恐。所幸，这些，那老太一概不知。
“你们是从何处来的？”她问道。
“这你倒不必问，我既是道士，自然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事物，我便是与你说了，你也不大了解。”白藏答道。
这也难怪，这穷乡毗邻的，他们一行人并无阴阳眼，看着鬼差和白藏两人骤然出现在眼前，不害怕才奇怪。到底是那老妇和寂和活了些年岁，脸上并无过多惊愕。
“你说要帮我寻子，他人呢？”
白藏扭头，斜看了一眼鬼差，偷偷笑了笑，道：“这不是带你去吗？”他随即弓腰，往前一伸手，“请吧，老太。”
“不过只能你一人。”
寂和立马出言道：“不可，夫人需我等陪同。”
白藏并未答话，只笑望那老太。
那老太顿了顿，转头向寂和点了点头，随即朝着白藏二人缓缓走来。
白藏却笑道：“白某还有一事不解，想请教夫人。”
“为何那尸首久经路途奔波，却无异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