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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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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痕心迹·续
晨光透过纸窗，将室内染成柔和的琥珀色。许默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崔景行的床边睡着了，身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薄毯。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枕头上淡淡的墨香证明昨夜并非梦境。
“醒了？”
许默闻声转头，见崔景行端着一个木托盘走进来，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深蓝色长衫，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几乎看不出病容。
“你应该多休息。”许默站起身，接过崔景行手中的托盘，上面是两碗清粥和几碟小菜。
“无碍。”崔景行简短回答，但眼神比往日柔和许多。
两人在窗边的小几旁对坐用餐。许默悄悄观察着崔景行，日光下的他比昨晚看起来更加真实，却也更加令人心动。修长的手指捧着白瓷碗，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书法家特有的韵律感。
“你一直住在这样的老宅里？”许默打破沉默。
“三年前买下的。”崔景行抬眼，“安静，适合创作。”
许默环顾四周。房间简洁得近乎寡淡，唯有墙上挂着的几幅书法作品彰显主人的艺术造诣。其中一幅行书尤为醒目，笔走龙蛇，内容却是李商隐的无题诗——“相见时难别亦难”。
“那幅是最近的作品？”许默指了指。
崔景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摇头：“去年写的。那时刚回国，听说你已经...有了伴侣。”
许默一愣：“我？没有啊。谁说的？”
“艺术杂志的专访，提到你与一位建筑师合作密切。”崔景行的语气平淡，但手中的筷子微微停顿。
“哦，你说陈先生？”许默恍然大悟，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只是工作伙伴，而且他是已婚人士，妻子是我的大学同学。那篇专访纯粹是为了宣传我们合作的公共艺术项目。”
崔景行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用餐，但耳根微微泛红。
许默忽然觉得这样的崔景行无比可爱，与他平日冷峻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他伸手覆上崔景行放在桌上的手：“这八年来，我没有和任何人认真交往过。”
崔景行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掌心温热：“我也没有。”
早餐后，许默坚持要崔景行再休息一会儿。他收拾好餐具，回到卧室时发现崔景行并没有躺下，而是站在书案前磨墨。
“你应该休息。”许默皱眉。
“写字即是休息。”崔景行取出一张宣纸铺开，“为我研墨？”
许默无法拒绝这个请求。他走到案前，接过墨锭，顺着顺时针方向缓缓研磨。墨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窗外飘来的桂花香交织在一起。
崔景行提笔蘸墨，手腕悬空片刻，忽然落笔。笔锋在宣纸上舞动，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许默看着他写下“默”与“景”二字，相互依偎，墨迹交融，仿佛本就该在一起。
“送给你。”崔景行放下笔，耳根再次微微泛红。
许默看着那幅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小心地拿起作品，放在一旁待干，然后转身拉住崔景行的衣襟，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比昨夜更加深入，带着清醒的渴望与确认。崔景行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回应起来，手臂环住许默的腰身，将他拉近。
“你的烧才刚退...”许默在亲吻间隙轻声说。
“已经无碍。”崔景行将他压向书案，墨砚微微晃动，“想你八年，这点病不算什么。”
许默轻笑，手指解开崔景行长衫的盘扣：“那就不必再等了。”
阳光透过窗纸，将交织的身影投射在宣纸上，与未干的墨迹融为一体。
午后，许默不得不离开去工作室处理积压的工作。崔景行送他到门口，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许默承诺晚上再来。
回到工作室，助理小杨立刻迎上来：“许老师，您总算来了！画廊那边催了好几次，关于下个展览的合同需要您过目。还有，建筑设计院来电确认下周的会议时间...”
许默一边听一边走向办公室，脚步轻快：“合同拿来我看看。另外，帮我重新安排这周的所有会面，非紧急的推到下周。”
小杨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您从来不会推迟已经约定的会面...”
“现在会了。”许微笑着说，“人生苦短，该为重要的人和事留出时间。”
处理完紧急事务后，许默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景色。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来自崔景行的消息：「忘了一事。周六可否空出时间？家父想见你。」
许默差点被咖啡呛到。这么快就见家长？他回复：「这么急？我们才刚...」
「他看了艺术杂志对你我的联合专访，指名要见你。」崔景行回复，紧接着又发来一条，「若不愿，可推后。」
许默想起上周确实有一家艺术杂志同时采访了他们二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刊登了。他回复：「我愿意。只是有点紧张。」
「不必紧张。他欣赏你已久。」崔景行回信，「他说你的画有‘气韵’。」
许默微笑起来。能得到崔老爷子——当代书法泰斗的赞赏，实在是莫大荣幸。
「那我更该好好准备了。周六几点？」
约定好时间后，许默放下手机，心情雀跃而又忐忑。他走到画架前，看着自己正在创作的新系列。原本柔和的水彩色调中，不知何时已融入了几抹大胆的亮色——钴蓝、朱红、鎏金，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苏醒，喷发出积压已久的激情。
灵感如泉涌，许默拿起画笔，开始创作一幅新作品。这一次，他不再犹豫，让色彩在画布上自由流淌交融。
晚上，许默带着外卖食盒再次来到崔景行的宅院。开门时，崔景行正在通电话，眉头微蹙。他示意许默先进去，自己很快结束了通话。
“有事吗？”许默问，将食盒放在桌上。
“日本那边的展览，日期提前了。”崔景行揉了揉太阳穴，“下个月就要开幕，需要提前两周过去准备。”
许默动作一顿：“要去多久？”
“至少一个月。”崔景行看着他，“你愿意同行吗？展览结束后，我们可以去京都走走，就像大学时说过的那样。”
许默想起大学时代，他们曾约定毕业后一起去日本旅行，却因种种变故未能成行。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他却犹豫了。
“下个月我有三个项目要交付，还有一个重要展览的筹备...”许默叹了口气，“恐怕走不开。”
崔景行眼神微暗，但点了点头：“理解。”
两人沉默地用餐，方才的温馨气氛似乎蒙上了一层薄纱。许默知道跨国恋情的艰难，没想到考验来得如此之快。
饭后，崔景行在书案前练字，许默则在一旁翻阅艺术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若有若无的 tension。
“景行，”许默最终开口，“我不是不想去，只是...”
“我知道。”崔景行放下笔，“你有你的事业，我明白。”
许默走到他身边，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一个月很快会过去的。我们可以视频，发消息...现代通讯这么发达，距离不是问题。”
崔景行转身面对他，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我担心的不是距离，而是时间。我们已经浪费了八年，不想再错过任何与你共处的时光。”
许默心中一动，吻了吻他的掌心：“那我尽量调整日程，至少去陪你一周，好吗？”
崔景行眼中闪过亮光：“当真？”
“嗯。”许默微笑，“就当是弥补大学时未尽的约定。”
崔景行将他拉入怀中，深深吻住。笔墨的清香环绕着他们，如同无形的纽带，将两颗心紧紧系在一起。
夜深了，许默准备告辞，明日早还有会议。崔景行送他到门口，夜色中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交织在一起。
“周六我来接你。”崔景行说，手指轻轻梳理许默的头发。
“好。”许默点头，又一次吻别，“回去休息，别再工作到太晚。”
走在回程的路上，许默抬头望月，心中满是久违的宁静与满足。八年的空白仿佛一夜之间被填满，那些曾经的遗憾与等待，都在重逢的那一刻化为珍贵的养分，让迟来的爱意生长得更加坚实而深沉。
手机响起，是崔景行的消息：「已开始想念你。」
许默微笑着回复：「明日再见。等我。」
月光洒在路上，如同为他铺就一条银色的归途。许默知道，这一次，他们不会再错过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