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接连 ...
-
林赠春是洒脱的，从她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但她再洒脱再看得开，在那时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啊……
“没什么好说谢的。”
林赠春不与芳淑对视，眸子微垂，看似淡然，一切都看得开，实则若是芳淑凑近几分，便能看见她眼睫轻颤。
但芳淑没有，血脉相连自然是亲的，但中间隔着太多了，隔了离别，隔了芳淑不能接受的一个孩子——林无绪。
林无绪是个私生子，林赠春却接受了林无绪，关心他，照顾他，甚至把他带去了自己母亲的家，这是芳淑最不能接受的，也是她曾经回来却不去见她的原因。
芳淑是个可怜人，她是个家族联姻的工具，她之前的性格林赠春不知道，但林赠春有记忆起，芳淑就跟她的性格一样温柔贤淑，她好像天生就是这样的。
她联姻本没抱多大希望，但却被林庭鹤骗了，林庭鹤多好听名字啊，而他又表现的像谦谦公子一般，当真是骗了芳淑，让她自以为嫁了一个好丈夫，可以交付余生，
直到那天，天很沉，雾气很重，原本深棕色的树干在此时竟成了黑色，张牙舞爪的，让人看了觉得不大舒服，
这是冬天天气微冷，芳淑柔弱受不得冻，但昨天林庭鹤随口提了一句，想喝芳淑煲的汤了，于是芳淑就打算今天出门买个菜。
阿姨本来说她自己去的，芳淑说阿姨挑不好食材，她自己来挑，就跟着一起去了。
车辆在道路上缓缓驶过，天气冷，出来的人也算不上多，现在也不是高峰期，车也少，芳淑在车上爱往外看，
恰好一辆黑色轿车驶过，驾驶座的车窗是开的，那辆车开的速度并不算慢，一闪而过。
这时候就体现出来女人的直觉有多可怕了，芳淑虽然没看清，但是她觉得那就是林庭鹤，
这个点？这方向也不像回家呀？
“小张啊，掉头跟上那辆车。”
张司机不是个话多的，听到命令后应了声：
“好的，夫人。”
就调转了车头跟上那辆黑色轿车，家里阿姨问了句：
“夫人，不是去买菜吗？”
芳淑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她心里隐隐不安，手无意识攥紧了衣摆，但出于多年的涵养，还是回复了阿姨的话：
“我想看一下那辆车，不耽误时间的。”
阿姨闻言也没多说些什么，主人家的事，自己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以为只是夫人兴致来了，或者是看到什么认识的人。
黑车在一个小区停了下来，算不上高端，下车的男人正是林庭鹤，
芳淑也下了车。
林庭鹤下车之后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下来一个漂亮女人，芳淑本来准备过去找林庭鹤的，看到那个漂亮女人脚步顿住了，
芳淑不是没想过的是误会，想过这个人可能是他的合作伙伴，但直到一个小男孩下来，拉住那个女人的手，女人谄媚地晃了晃小男孩的手说：
“快，无绪叫爸爸啊。”
这个时候芳淑感觉天都塌了，她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了那个漂亮女人，往日的温柔贤淑都不见了，她像个疯子一样，质问林庭鹤，问他这个女人是谁？问他这个孩子又是谁？在混乱中她扇了林庭鹤一巴掌，林庭鹤被打偏了头，
人们就是改变不了自己爱看八卦的本质，即使冬天很冷。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把他们仨个围在一起，或许是四个，但孩子太小，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摔在地上，被人踩伤了，一直在嚎啕大哭。
林庭鹤大骂她是疯子，说的妇人歹毒，连小孩都不放过，抱着这个小男孩就去医院了
她不知道她怎么回家的，也许是被阿姨拉着回去的，但她万万想不到，这只是开始，林庭鹤把这个小孩带回家了，
芳淑和他吵架，问他这是在干什么？一次两次也就算，但芳淑一直这样，林庭鹤被问烦了，彻底撕开了他那副温和有度的假面具，
面具撕开后的表情实在丑陋，那就是个无赖，他说他有私生子又能怎么样？这么多年芳淑，吃他的，用他的，就应该对他感恩戴德，不要再烦他了，
再到后来，林庭鹤动手打她了，一不高兴就在家里面摔东西，然后就动手打她。
但他不会动手孩子，因为他觉得孩子身上流的是他的血，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孩子的心都是向着他的，无论发生什么，孩子都不会背叛他。
芳淑本也想忍，因为她的骨肉还小，她想陪伴林赠春长大。
但有一天，她发现林赠春在和林无绪一起玩，她一下子就感觉自己要疯了，她不能忍受，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跟私生子一起玩？
她推开了林无绪，让他离自己的女儿远一点，让他滚，推他，扯他，把他推出了房间，之后紧紧抱着林赠春，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呢喃着：
“赠春，赠春，赠春，在妈妈身边，不要让他们靠近你。”
林赠春全程都很冷静，甚至她妈妈抱着她的时候，她有空拍拍她的妈妈的头，安慰她，
也是这个时候，芳淑哭了，她说她想走了。
芳淑还想说些什么，林赠春电话响了，没有名字，却是一串号码，芳淑不小心看到了，那串号码她可太熟悉了。
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站起身，拎着包说：
“我还有事，这个月生活费已经打给你了，我走了。”
这些年芳淑给林赠春生活费一直没断过，一开始芳淑一个人去了国外，过的艰难，她的生活费也不多，你会按时打给林赠春，后来她是也算得上成功吧，生活费打的也越来越多，也就仅仅只是人没来看林赠春而已。
林赠春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句：
“妈，再见。”
芳淑愣了，眼中泛起了泪花，她用点头的动作掩饰眼中的泪。
芳淑走了，林赠春望着芳淑的背影，走进尽头拐弯处，最后消失才收回目光，接起了电话，还没问是什么事情，对面的人就急切的开口，半点没了往日的稳重。
“林赠春，林无绪想自杀……”
“什么？”
“他昨天晚上回了我给他在学校附近买的房子，保姆晚上叫他吃饭的时候，半天没反应，后来打开门发现，他把手腕割伤，泡在浴缸里，现在被抢救回来了，但他不愿意沟通。”
意外就是接连不断发生的，刚安顿好上一个就会来下一个，甚至有时候上一个都没有安顿好，下一个就来了，
林赠春甚至都来不及和许白年说一声，在楼下随便拦了辆车就走。
她进病房的时候，房间里站了四个人，个个穿着黑色的西装，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盯着林无绪。
林无绪整个人陷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眼睛却黑的吓人，没有半点亮光，直直盯着天花板。
这是在监视，林无绪……他没有自由。
林庭鹤不在，林赠春进来，先看了一眼林无绪，然后我就问他们：
“林庭鹤呢？”
四个人跟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的说：
“先生在医生那，他说您来了就去找他。”
林赠春觉得林无绪的状态很不好，但她还是应该先去找一趟林庭鹤。
两人是在病房门口碰上的，林赠春看了他一眼，关上了房门。
林赠春开口的时候语气特别不好，压着火，
“现在满意了？你是非要逼死他吗？”
林庭鹤心情也不好，
“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啊！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有这事了，说到底，也不会是我的错，现在该他……”
林赠春最烦的他踢皮球的行为了，马上就该问你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果不其然，林庭鹤下一句就是这个，不负责，没担当，出事了就会找别人，这就是个无赖！
“人给我。”
林赠春要人，林庭鹤是不肯放的，他后来强迫人，结果碰到个烈的，被女人伤了根本，只有这个孩子能延续香火了，他可是把这孩子看成命根子。
“不行。”
林赠春气急了，控制不住音量，质问他：
“他在你手上能活吗？你敢确保他能活着吗？他现在症状你看不出来吗？这是抑郁症，什么原因你还不清楚吗？你自己干的腌臜事，你不清楚吗？”
林庭鹤犹豫了，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带着那四个西装男走了。
林赠春进了病房，林无绪无神的眼睛，转了转，定定看着林赠春，嘴唇微微开合，却因为一直不吃不喝，嗓子干哑，发不出来声音，从口型能看得出来那是个“姐”。
林赠春给他倒了杯温水，拿小勺子喂给他喝，林无绪不喝，林赠春叹气，手上的勺子没有放下来，仍然举着：
“阿绪，喝点水吧，我想听你说话，姐姐没学过唇语。”
林无绪张口喝了水，他太久没喝水了，水流过嗓子有些疼，喝了水，干哑嗓子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姐……我……”
林赠春不打算聊什么，从果篮里面摸出一个苹果问：
“吃苹果吗？我给你表演一个苹果雕花？”
林无绪本来以为自己会被骂的，但林赠春太淡定了，他愣愣的摇了摇头，
“哦，不吃，但是我想吃啊，本来让你给我削一个的，一点默契没有。”
林无绪就这样看着她，显得有些呆呆的，
林赠春好笑道：
“怎么呆呆的？失血过多会变呆？那很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