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二十三章 ...
-
没有摔倒，有的只是右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和重心不太稳的、脸通红的、仍在宕机的叶寻尧。
严司决垂下眼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把叶寻尧往前拉了一下、确保他能站稳，开口道：“对不起，我只是试着想象了下，不小心代入了。你……疼么？”
“不、不疼。”叶寻尧先蹲下捡起了钥匙，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后说：“夏朗老说我吓人，你这出奇不意地凑那么近才叫吓人。”
“你……讨厌这样吗？”
“呃，也不是吧，就是你那个……气场，对，气场，有点儿吓人。”叶寻尧笑了笑，“不过现在没了，你脸上全是小心翼翼。”
“原来你们接受度这么高的么………”
“嗯？”
严司决挥了挥手，转身要走：“没什么。回去休息吧。”
虽然严司决的背影依然挺拔，关门时也还给了他一个微笑，叶寻尧还是觉得他心里并不舒服。
……还能有什么事呢？跟王豪不也相当于形同陌路吗？
他知道王豪，只是个花架子，欺软怕硬。
……“接受度”?
叶寻尧好像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太低他也无法完全确认，不过稍微一联想，也大概能说通。
两个男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其一“负伤”另一送药，第一反应不是打架而是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思想很有点歪啊？
叶寻尧在心里把李随批判了一遍，又琢磨着严司决是不是，又为什么能假设别人的想法假设得那么细，还很合理的样子。
李随不是，夏朗不是，但年级里有，班上好像有那么一两个，不过也都是听说，谁也不会去问，毕竟这个话题的“接受度”，其实并不高。
他自己倒无所谓，喜欢的人没出现、连喜欢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也没刻意去尝试，只在书中涉猎过一些知识，而在现实生活中，不论男女，他都有一根线。
……但刚才，那根线似乎突然消失了，没过多久又回来了。
很奇怪。
这一想，他就会想到刚才严司决放大般的脸，优越的五官，傲人的身高，以及正下方过分凸出的喉结……
停，要开始刷题了。
他喜欢逻辑清晰的事物，所以刚一堆乱七八糟文奇奇怪怪的画面与想法被他强行清空，只留下世界多极化。
严司决那边也在不停地 sin 、 cos ，但同样，是为了忘掉刚才那点尴尬又奇异的感觉。
又或许，对他来说，是为了掩盖慌乱失衡的心跳。
—
九月中旬就开始降温，但一直反反复复，直到十月份才慢慢稳定，刚入十一月时又仿佛一下入了冬，过了些天才有点凉爽而舒适的秋天的感觉。
溪城秋天短暂，很多人都珍惜，有些人哪怕外面下着小雨、刮着风也要去打球，还都穿着短裤短袖。
夏朗没那么夸张，但也是直接穿着短袖，在一个无风的阴天喊叶寻尧打球。
今天周六，大课间不做操。
叶寻尧难得犯一回懒，一口回绝：“不去。”
夏朗：“为啥啊？”
叶寻尧：“学习。”
看着他右手手机左手饮料的夏朗：“……”
“你……在听网课？”
“没有啊，刷视频呢，讲法律的。”
他把手机屏幕给夏朗看了看，视频标题是某某奶茶商标侵权案，收回手机后夏朗感叹了句：“你真是够了，法律都是选必二的内容了，咱们现在才必修四，卷狗。”
叶寻尧暂停了视频，好笑似的望着夏朗：“我之前不这样，你们说我天天玩还考那么高、气人，现在我最起码明面上都比以前用功了，又说我卷狗，你想怎样？”
“哎呀我就那么一说，”夏朗坐着揽着叶寻尧的肩，“我当然知道你下去可没少用功，我是羡慕你的天分，像我，让我一天做十套卷子也不见得有长进。”
“你试过了么？”叶寻尧问。
“没，就打个比方。”
虽然现在还没到冲刺的时候，但就目前而言，夏朗每次月考的分数上一本都挺悬的，有时候甚至都够不着一本线，叶寻尧也挺为他担心的。
叶寻尧：“上车吗？我带你一把。”
夏朗没反应过来：“啊？你说学习？”
“嗯。”
“先就，不了吧。”夏朗打算拿着篮球出去了，“咱们每天学习时间都挺多的，能抽空活动活动都不容易。我先走了啊。”
叶寻尧默默叹了口气，正要继续看呢，严司决忽然凑了过来：“能带我上车吗？”
“你不是已经在车上了吗？”叶寻尧不解。
“只靠我自己，想要再往上恐怕很难。我想如果能跟你一起，也许会好点。”
“你确定？我的学习时间和劲头可不固定，也许上一秒还在做题，下一秒就打
游戏去了。”
“这……”严司决犹豫了，最终说：“那你学的时候叫上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叶寻尧爽快答应。
学习方式的差异不影响两人的交往，叶寻尧虽然爱玩，但学的时候会无比认真，他所说的不固定只是少数情况。
相伴而行比孤军奋战好得多，也因如此，他们越来越自律，明明才高二，硬是卷出了高三复习的劲儿。
“喂，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卷啊？”夏朗说，“一个左一个右，你俩用学习给我护法呢？”
“我们学习是为了自己，给你护法？呵，你也配？”叶寻尧笔耕不辍，嘴也连珠炮地回怼着。
“我——”
严司决放下了笔，看向夏朗：“别生气，叶子就随口一说。如果你想加入，随时欢迎。”
其实这么点儿小事根本气不着夏朗，因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但严司决的话还是给了他很大触动，他近乎崇拜地对严司决说：“哇，班长，你也太好了吧！比叶子温暖多了！”
严司决：“没有……”
叶寻尧冷哼一声：“严司决，再随便送温暖，信不信我把你踹了？”
正在折纸的李随：“……？！”
他听到了什么？？！
周围部分人也都疑惑：这……是他们想的那个“踹”吗？
察觉到一些目光，严司决耳根红了，忙说：“别啊，我还没进前五，得跟你一起继续努力才行。”
夏朗：“啧啧，叶子你真是小气，班长好心拉我一把，你却要给人踹下车。”
众人：“……”哦，原来是学习。
李随也在心里批判自己，想着要不跟他们一起学算了，省得脑子里成天乱七八糟的还容易闹误会。
可他明明看见，看见叶子说完后班长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说明……呃，还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人君子之腹了。他想。
叶寻尧“啪”一声把笔拍桌子上，无言地盯着夏朗。
夏朗极其配合，立即拿起他的笔双手奉上：“小的知错，您继续。”
叶寻尧顺台阶下，提笔继续。
周围同学：呼，吓死人了，差点以为要爆发大战。
严司决却若有所思。
中午放学，三个人照常有聊有笑地往校门口走，与夏朗分别之后，严司决说：“你跟夏朗……一直都是这样吗？”
“？哪样？”
“互呛，然后其中一人服软，又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朋友之间不是很正常？”
“但是……”严司决想说“你们这样太像吵架了，容易真的吵起来”，又怕对方觉得自己太矫情，最终只说“算了”。
叶寻尧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便说：“打都打过，吵算什么？一般我都懒得跟他扯——上午那会儿我最后什么也没说，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我是真的气。”
“他哪里惹到你了？”
“之前我邀他上车他不来，你邀他他立马就上，还倒打一耙说我小气，换你你气不气？”
“……确实。”
到了单元楼楼下，两人在等电梯的过程中，叶寻尧收到了来自夏朗的消息：你知道 zqd 被调走了吗？
zqd ？赵启东？
y ：不知道。
y ：哪来的消息？
[朗］：一个聊天群，你嫌人多退了的那个。
y ：……
y ：也就是说是小道消息呗，也不知道真假。
y ：再说，他不是出去学习了吗？
[朗］：你见过哪个老师出去学习把办公桌清得一干二净的？
紧跟在后面的是王久名旁边的一个办公桌图片，除了绿植，空空如也。
“电梯来了，发什么呆？”严司决说。
叶寻尧跟着进了电梯，门关上后他才说：“赵启东好像被调走了。”
“什么？调哪儿去？为什么？”
“不知道，夏朗跟我说的。”他把图片给严司决看，“这是赵启东办公桌吧？”
“你进年级办公室比较多，你应该更清楚吧？”严司决笑了笑。
“……”叶寻尧低头打字，询问他是否知道原因。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被调走？
他可没听说高一高三缺老师，而每个年级的年级副主任通常不止一位，平调几乎不可能，升职也说不通——比他更高一级的王久名都没升。
[朗］：听说是被举报把孩子整疯了，被调到二中去了。
y ：谁传的？可靠吗？
[朗］：不知道，这群我开了免打扰，偶尔看一看。
[朗］：刚一点开就见他们讨论得沸沸扬扬了，我也是才知道。
叶寻尧摁了熄屏，走出电梯，叹了口气。
严司决：“怎么了？”
“我感觉，我们学校越来越乱了。”
“可是你以前不是唯恐不乱么？王久名逮你多少回了。”
“这不一样。”叶寻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好吧我承认，我这么说是有点双标，但是——‘相爱相杀’和真的出事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这倒是，但我们也……无能为力。话说你很喜欢赵老师吗？”
“不讨厌不喜欢。”叶寻尧后面的语气有点阴恻恻的，“怪就怪在，事发得太突然，也太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