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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酒过三巡,白烨与盛长柏越谈越投机,从经史子集聊到时局见解,颇有相见恨晚之感。一旁的沈小三却听得无趣,只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盘中的花生米。
      窗外凉风习习,夹杂着远处隐约的丝竹声,像一支催眠曲,催得他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公子——小心!”

      一声凄厉的呼喊骤然划破宁静!沈小三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雪亮的宽刃刀锋已劈至眼前!电光石火间,白烨一把将他狠狠拽开,刀锋擦着他的鼻尖掠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众人惊魂未定,方才高喊示警的白家仆役已倒在血泊之中。不知从何处涌出的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杀将进来,刀光闪烁,瞬间将雅间变成了修罗场。
      盛长柏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面色惨白,刚被白烨拉到身边护住,窗边又有一人挥刀砍来!

      沈小三惊惶之下,也顾不得许多,抓起桌上的碗碟便朝那蒙面人劈头盖脸地砸去,随即铆足了劲儿,竟将整张桌案抬起,狠狠撞向对方!
      那刺客下意识闪避,沈小三瞅准空档,抬脚猛踹,只听“噗通”一声,那人便坠入了窗外冰冷的河水之中。

      才击退一人,屏风后又寒光一闪,另一名刺客已举刀撕裂画屏,刀尖直指沈小三背心!

      “小心!”白烨护着盛长柏,分身乏术,只能急声大喝。

      沈小三于混乱中随手抓起一支沉重的铜制烛台,看也不看便奋力向后一挥!“砰”的一声闷响,正巧砸中贼人面门,对方哼都未哼便轰然倒地。
      他力竭,撑着烛台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白烨见状,竟还有心思调侃,嘴角扯出一抹笑:“沈家小三,好生厉害啊。”

      “彼此彼此!”沈小三没好气地丢开烛台,迅速拾起地上刺客的长刀护在身前,“有这吹嘘的工夫,还不赶紧想办法脱身!”

      眼见贼人越聚越多,白烨神色一凛,果断将盛长柏推向沈小三:“这些人怕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们。我来断后,你们快走!”

      沈小三也不啰嗦,长刀一横,抓住盛长柏的手腕便往甲板冲去。
      一到甲板,更是心惊,只见一片狼藉,白烨带来的仆从已死伤大半。船早已驶离岸边,此刻正行至河心,岸上的人恐怕根本不知船上正经历着一场腥风血雨。

      万幸,他们在甲板上找到了盛家那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厮。那小厮见自家公子无恙,连滚爬爬地迎了上来。

      “保护好你家公子,速速离开!”沈小三将盛长柏推过去,提刀便要折回船舱寻白烨。刚迈出一步,忽又想起什么,转身快步走到盛长柏面前,匆匆将袖中一枚小印塞入他手中,低声急嘱:“上岸后,将这个交给路边茶舍里喝茶的人!”

      然而,沈小三才下船舱几步,便听得甲板上传来盛长柏凄厉的呼救——

      “小三!仲怀!救命——!”

      此时白烨刚解决掉身旁的麻烦,闻声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甲板,眼前景象却让他几乎失笑。

      只见沈小三憋红了脸,咬牙切齿,面目因用力而略显狰狞,一只素手死死抓着盛长柏的衣领——这位盛家二公子,大半个身子已悬在船外,眼看就要落水。

      “就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嘛!”沈小三从牙缝里断断续续挤出这句抱怨。

      白烨正要上前相助,身后刀风又至,一名蒙面刺客趁机偷袭!与此同时,另一侧未被解决的刺客也同时挥刀,狠狠砍向正全力拉扯盛长柏的沈小三!

      刀光凛冽,死亡近在咫尺!沈小三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何时松的手,他只瞪大双眼,看着那柄锋利的宽刀深深嵌进他身旁的栏杆,光洁的刃面上,清晰映出他自己惊恐失色的脸。

      心跳仿佛骤停,直到盛长柏带着哭腔颤声唤了句“三哥儿……”,他才猛地回过神。

      “三哥儿恕罪,属下来迟,惊扰您了。”

      说话的是沈小三的家仆胡恕。他带来的人手行动果决,雷厉风行,不过片刻工夫,残余的蒙面刺客便被尽数剿灭,只留了一个活口。

      胡恕面容冷峻,立在一旁审问:“说,何人主使?”

      那贼人倒也硬气,任凭伤口鲜血汩汩,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白烨心中已有猜测,走上前去,沉声道:“你们的目标,是我吧?”

      他话音未落,那本已重伤的刺客竟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猛然暴起,死死抱住白烨,带着他一同翻过栏杆,坠入那湍急冰冷的河水之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仲怀!!”
      “白烨!!”

      沈小三与盛长柏同时惊呼,扑到船边对着河水嘶声呼喊。沈小三立刻指派熟识水性的手下跳水搜寻,严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哥儿,您受了惊吓,此处污秽,还请速回驿馆休息。”胡恕依旧冷静得近乎冷酷,只催促沈小三离开,“顾二公子之事,属下会督促人手全力搜寻。”

      马车辘辘,行至盛府门前。盛长柏下车前,将从怀中取出那枚尚带体温的小印,郑重还给沈小三。他却迟迟不动,面露犹豫,似有疑问。

      “今日船上之事,”沈小三扬起沾了些许烟灰污渍的脸,一身狼狈却难掩天生贵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你知,我知,不许有第三个人知道。”

      盛长柏微微抿唇,低声问:“连仲怀……也不知?”

      沈小三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些许:“我此行是去晋中寻我长兄,为方便起见,才借用了外祖父家的姓氏。此事,自然越少人知情越好。”

      盛长柏了然颔首,不再多言。下车后,他立于府门前,对着马车端端正正作了一揖,直至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方才转身回府。

      车内,沈小三放下车帘,对盛长柏的知趣颇为满意。“胡叔,盛家这位公子,倒是个聪明人。”

      正扮作车夫的胡恕声音从前头传来,带着几分告诫:“三哥儿,日后切莫再将贴身小印交予外男,此物关系重大。”

      “事急从权嘛,我那不是怕盛家的人传信,你们不予理会么。”沈小三经此生死一战,浑身骨头像散了架,瘫在软垫上不愿动弹。
      他指尖摩挲着那方失而复得的小印——是块极为难得的鸡血玉。

      印章内容并不奇特,上方只精雕细刻着几朵缠绕的荷花。
      但因玉色殷红如血,那荷花便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浅绯色。而所有的荷花,都众星拱月般环绕着正中央的一个阳刻篆字——

      赵。

      “胡叔,”沈小三静下心来,细细回想胡恕方才对白烨落水那不甚着急的态度,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你老实告诉我,顾仲怀那家伙,是不是又怂着你们,陪他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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