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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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图书馆里一片漆黑。
远足社——准确来说，是被考古社夺舍了的远足社的社长名为科拉·克拉尼，此刻他气场诡异地站在六楼门口，唯一露出的左眼中溢出幽幽红光，个人看起来阴沉而诡谲。
索尔维说出那句话后便一直盯着科拉，手则背在身后缓缓得作出凝聚魔力的预备动作。
艾萨克被压抑的感染，也缓缓站起身，有些犹豫地攥紧《绿月协议》。
“你……”科拉缓缓开口。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
索尔维直接猛一发力，抢过了《绿月协议》，原本凝聚出的魔力全都向书中涌去，艾萨克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书就这样自行翻开了。
索尔维左手单手持书，书页无风自动间呵道：“Siste！”
书页霎然停止翻动，一个深红色符文在书的上方凝实，索尔维像是早有预料，右手在符文上未出现时便已抬起，当其完全变为实体时恰好触碰，随后手指轻轻一动便用食指与中指将其夹住，猛的将其向着科拉那边飞去。
与此同时，科拉手中凝聚出一条泛着血红色光影黑色带剌长鞭，向着索尔维这边甩来。鞭子所过之处出现数个尖刺的虚影，那些尖刺向着索尔维这边射了过来。
索尔维挥手，一道同样赤红的能量刃打散了面前的尖刺。刚准备继续攻击，余光中却发现艾萨克有状况。
“——！”
艾萨克完全来不及反应，眼见着就要被尖刺击中，胸前来自母亲给予的挂坠却突然发出了强烈的白光，那光猛烈到一时间三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那光芒仿佛能穿过他们的□□，直接刺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在其中留下了被灼烧过般的印记。艾萨克感觉自己简直头痛欲裂，忍不住发出了惨烈的痛呼，却连喊声也是断断续续的。
等白光消失，索尔维连忙放下挡住视野的胳膊，转头看向艾萨克。只见艾萨克已经跌坐回了椅子上，整个人双目紧闭像是昏了过去，原本浅绿色的头发莫名染上了几撮白。
索尔维瞟了一眼科拉，发现自己刚刚使用的魔咒起效了，对方已然停止了一切动作，于是匆匆把艾萨克拉起，想把人往身后拉。却不料半途艾萨克挣脱了他。
索尔维直觉艾萨克的状态不对劲，谨慎的后退两步。就见到艾萨克用着不知道何来的力气在甩掉了索尔维的手后，自己站了起来，在起初身体因为不稳地摇晃了两下后，就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
在无言的氛围中，艾萨克缓慢睁开了双眼，却已然不是先前如同发色一般的浅绿——他的右眼变成了如同金属一般的银灰色。他面无表情地看看科拉，又看向索尔维，歪了歪脑袋，没有说话，似乎是对于现在的场景有些迷茫。
不能让这种诡异的气氛继续维持下去了。索尔维决定开口：“艾萨克？你还清醒吗？”
艾萨克像是被他唤回了神，浑身一颤，猛摇头后终于脱离了这种状态。他扶着脑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等下再解释，你先退远点。他要脱离控制了。”索尔维打了个手势，表示现在没空解释，再次面向科拉。艾萨克虽然有些迷茫，倒也看出来现在两人的战斗自己暂时没办法插手，继续在这里呆着只会被对面击中或被索尔维误伤。
艾萨克向着远离两人的方向退后，驱使魔力构成防护网，观察两人的状态。
几乎是艾萨克动身的下一瞬，科拉挣脱了魔咒的桎梏。他眼神中透出一抹不悦，手中的长鞭缓缓举起，正对着索尔维。
“你知道只要把他骗过来，我就会上钩。但我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科拉说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专心观察两人动向的艾萨克一愣，科拉话中的“他”指的应该就是自己，那科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骗？
艾萨克不由得看向索尔维，只见对方也用余光看着这边，再次对着他做出了刚才的手势，艾萨克于是又想起来刚刚索尔维说的会解释，姑且便也压下疑惑，专心聆听两人的对话。
“我知道，因为桑瓦尔教授死活不肯说出《绿月协议》剩下的秘密，所以你们想要再把他儿子骗回去，却突然发现有个意料之外的人把你们原本用来骗人的说辞全说了，一气之下就跳出来了。”索尔维说着，还有闲心故作好奇地发问，“说起来我很好奇，你在偷听时突然发现自己原本的计谋没法用了是什么感觉？”
科拉沉默了片刻，开口：“我们不会产生类似于‘愤怒’一类的低级情感。我只是很疑惑，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啊，那是因为——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索尔维翻了半个白眼，死死盯着科拉，“总之，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你在这里消灭，请你理解这一点。”
“是吗。”科拉淡淡回应到。它或许真的不会生气吧。
战斗再开。科拉挥舞着长鞭向着索尔维冲了过来，索尔维也不躲不闪，就站在原地，再次驱使《绿月协议》，唤道：“Ensis！”
下一瞬，一把完全由纯净魔力构成的银色长剑就出现在索尔维手中。索尔维右手持剑，对着向他袭来的鞭身猛的一挥，在空中留下一圈淡淡的银白色的魔力痕迹，就如同古时候天上的银月一般。即便如此，那长鞭也只是区区偏离了原本袭向索尔维的方向，向着另一边的桌椅而去，留下来一道明显的裂痕。
一击不成，科拉迅速旋转收鞭，整个人顺势一个右抬腿踢向索尔维的侧腰，索尔维匆匆用左侧手肘制住了对方的腿，右手拿着剑就要向着科拉脑袋劈下。科拉及时后仰，借着重心的猛烈偏移脱离了索尔维的攻击范围，却也因此倒地，一个侧翻起身，看着有几分狼狈。
与此同时，先前滞留于空中的银月状魔力逐渐汇聚为一道道细线，随着索尔维剑所指的方向缠绕而去，科拉对着细线挥鞭，却发现无法劈断，不得已再退两步，此时的索尔维再次举剑向着对方脖颈挥去，终于是留下了一道深刻的血印，诡异的是没有半点血溢出，仿佛索尔维砍伤的只是一个内部上色了的实心人偶。
科拉左手轻轻拂过自己脖子上被砍出的口子，瞪大眼睛看着索尔维，神情间是无法掩饰的惊讶。
似乎是因为对对方造成了实质性伤害，索尔维手中的剑变虚幻了一瞬，但索尔维立刻就加注魔力使其变得凝实。就在双方行动均是迟疑的一瞬，异变突生——
一支苍绿色的箭，当着索尔维的面，直直插在了科拉的眉形，箭头从他的后脑显露出来，整支箭贯穿了科拉的整个脑袋。
在索尔维愣神之时，场上的情形再次发生了变化——那支箭忽然化作一根生机勃勃的藤蔓，迅速生出了侧枝，绿叶与黑白相间的花团密密麻麻地从科拉的口中、眼中、耳中、鼻中，从它们能找到的任何一个孔洞中爬出，就连科拉脖子上先前被划出的口子现在也被从内部彻底打通，被黑与白色的小碎花们覆盖得严严实实。
纵使是和脑人打过交道不止一次的索尔维也算是被这诡异中透露了几分梦幻的场景吓到了，他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看着竟然就这么死透了的科拉逐渐化为脑人最本质的形态——一个变异的大脑，然后被花藤吞噬干净最后一点养分，然后与花藤一起枯萎，只留那花结出的种子散落一地。
索尔维终于回神，转头看向艾萨克。艾萨克此刻双手与胸前成三角状，眼睛死死盯着科拉那甚至称不上尸体的最后遗留物，看样子还没回神。
索尔维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确定科拉已经彻底消失了，又看向艾萨克，出声唤道：“艾萨克？”
“嗯……嗯？”艾萨克再次被他唤醒，一回神便看到了地上疑似科拉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了起来，“不……等等……我刚刚干了什么……”
知道艾萨克现在的认知仍然处于混乱状态，索尔维在内心中叹气，稍微向艾萨克那边靠近了一些，边走边开口：“我知道现在的你很混乱，但我们必需先把这里收拾完成，不然明天校方肯定会找我们俩。”
艾萨克低吼道：“你在开玩笑吗？！现在最要紧的明明是……”
说到一半，艾萨克看着充满魔力残留的图书馆与被劈出裂纹的桌子，强行打住了自己的情绪爆发，双手捂脸仰头，崩溃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
“总之，先收拾吧……”索尔维叹气，“现在还算早，等收拾完，我们换个地方说。你想去哪儿?你家还是？不过我提醒一下，学校的脑人不知科拉一个，你最好选一个安全性有保证的地方。”
艾萨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妥协地向着索尔维走了过去。“好吧，那先收拾。”他说，“至于地点——你来定吧。收拾完了就一起走。到时候你必需把所有事情，清清楚楚地全部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