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别干杯！自己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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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西维安递来的酒杯时，言昕才后知后觉，他刚刚的预感果然成真了，他努力试图安慰西维安，但西维安心理素质确实强大，只用短短时间就调节好了，还反过来向他道歉吓到他。
他的安慰到底有没有起作用…唉，谁知道呢。
他还要多努力才能追上一位实权统领上将？连一场记者会都没办法好好完成，还会走神说错话……
看着西维安令他炫目的飘逸金发，言昕在心底叹了口气，但同时，却又感觉有些小确幸。
西维安在公众面前、在军务中，总是维持面无表情，冷静理智高效，但私下独处时不是这样的，他能看见西维安为难、看见西维安苦笑，还能跟他一起喝酒放松，这都代表他比很多虫更接近西维安。
西维安愿意让他接近，还有比这更好的开始吗？
言昕先喝了口流星，让已经渐渐熟悉的苦涩味在口中散开，漫起香甜，看着主动坐到他身边但似乎还不太想说话的西维安，决定先开口。
先别想那些现在做不到的，要先把现在能做到的给西维安，比如，情绪价值？草稿在肚子里滚了半天，想了几个开头都觉得不合适。
困扰你的是什么？我能知道吗？能给我说明吗？都太空虚了，而且就算西维安说了，他也没能力解决……他想做的是让西维安可以安心放松下来，而不是还要花心力照顾、教导他。
言昕眨了眨眼，把酒咽进肚子，开口道。
“西维安，我可以叫你西维安吗？不带敬语的？”
刚抿了口酒的西维安抬起头来，碧绿色眼里带着些疑惑与审视，似乎是很意外怎么会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但他还是很严谨地回答。
“您其实不需要对我用敬语，您并非职业军虫，即使有荣誉军衔也不需要遵守军队内的阶级，同时，您是雄虫，不需要对雌虫使用敬语，然后，您是皇子，也不需要对上将使用敬语。”
说到皇子时，西维安眉头又紧紧皱起，说完后他再度低下头，继续缓慢地啜饮流星。
他说得很流畅，言昕却被噎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呃，他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他用了这么久敬语也没虫跟他说一声……好吧，凯尔很早就调侃过他，说他对军雌很有礼貌，他哪知道连对上将都不需要敬语啊。
“咳，我觉得吧……”
言昕想了想，决定破罐破摔，乔文都知道给他解释皇室的常识了，有眼睛的还有谁不知道他之前根本不在帝国？
“我以前生活的那里，上将是被尊敬的对象，但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上将为什么被尊敬，真的很了不起，要考虑很多事，要提前布局……呃，所以我还是会对你用敬语，我刚刚的问题其实是，嗯……私底下吧，我觉得我们已经比较亲近了，我想，嗯……”
言昕有些词穷，比划了半天，才组织出后半句。
“我想告诉你，你也可以休息，这种时候，你可以只是你自己。”
西维安抿了一口酒，品味着流星在口中慢慢变甜的香气，也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
他思考着怎么对言昕更好，却完全忽略了就在身边的雄虫。
言昕还很天真，一点也不成熟，不知道自己卷入的争斗有多严重，但是言昕即使心虚也努力想要让他放松下来，明知指挥不动两位副官，还是尝试去做了。
他刚刚的反应，在某种程度上，应该让言昕又挫折又没自信，即使如此，言昕也没有放弃，还是在安慰他。
西维安再次凝望眼前这个，努力追在自己身后想要跟上来的雄虫，不自觉地柔和了眉眼。
“阁下的意思是，即使我没有处理情绪，对您迁怒也是可以的？”他难得地想逗一逗言昕。
随着说话呼出的香甜酒气散在两虫身周。
言昕挠挠头，他有些想象不来西维安暴怒的样子，但是如果西维安真的陷入连情绪管理都失控的话……
“我想，那种时候我可以给你一个拥抱，然后等你冷静下来，我相信你不会真的伤害我。”
言昕抬起手，做出环抱的姿势，朝西维安笑着说。
西维安问出口的时候就有预感言昕不会让他失望，现在听到回答，果然如此。
言昕跟其他雄虫太不一样了，这或许来自不同生活背景的影响，也一定有言昕自身性格的原因，赤诚，坚韧，善良……这种性格，去跟皇子们斗争，会很难受的。
西维安又凝视了言昕几秒，举起手，慢慢地，跟言昕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阁下，不知道您那边是否有这样的礼节，在帝国，主动碰杯，代表以后也愿意与您喝酒，相信即使喝醉了您也会照顾好我，延伸的含义是——我信任您。”
他觉得，他应该给言昕一份安全感，让言昕知道，第三军虽然坚持严谨地安全审查与监视，但第三军上将心底是愿意相信他的。
西维安碰杯完，没有急着收回手，而是轻声补充。
“您可以回碰，代表，我也一样。”也希望，言昕不会辜负他的这份信任。
言昕心里发热啊，激动得差点拿不稳杯子，天啊，第三军统领上将说他信任我，他相信我，家虫们，我今天就要跟他喝到天亮……
咳咳，冷静，总之，这天赐的大好良机他怎么可能错过，赶紧也抬起手去碰西维安的杯子。
“我信任你。”他低声重复，像念什么咒语一样认真，然后傻笑了起来。
西维安看着这纯净不带杂质的笑容，在心里感叹，乔文的笑还是太假了，没这么好看。
言昕想了想，又用杯子去碰了碰西维安的杯子。
“在我那里，这个动作叫干杯，通常用来祝福、表达尊敬或炒热气氛，因为在碰完杯子之后，要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所以叫做干杯。”
言昕美滋滋地一边说，一边看见西维安抬了抬眉毛，眼神开始打量还没喝几口、几乎满杯的流星，似乎在考虑真的干杯……言昕赶紧前倾身体伸手握住他的杯子阻止。
“别别，别喝！这样猛喝对身体不好，现在很多时候也不会真的干杯了！而且你不能喝醉！你喝醉了我拦不住！我很弱小的！！”
西维安在言昕握住杯子时就已经停止了动作，凭言昕的力气无法撼动他分毫，杯里流星酒的水平线都没有摇晃一下。
言昕喊完了才发现，其实自己的阻止…根本是西维安让着他，他才能阻止，甚至现在还是西维安维持着固定才没打翻。
他是真的，很弱小啊。
他看了眼杯子，又看了眼表情淡定的西维安。
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言昕一边哈哈笑着放开了手，一边摇着头坐回自己的位置，西维安眼中也露出淡淡的笑意，但并没有像言昕那样大声笑出来。
言昕看着这样的西维安，心里的好奇实在忍不住了，抿了一口流星，鼓起勇气，努力让声音显得温柔，放得很轻很轻地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保持不笑吗？你应该…也想笑的？”
西维安接连眨了两次眼睛随后垂下视线，似乎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意外，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指按住唇角。
言昕看见西维安唇角不太自然地挪动，就像是试着调整出一个笑容…不，应该是将唇角挑起后，又反射性地压了下来。
言昕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西维安也没有尝试很久，很快就放下手，回望言昕，用同样很轻地声音回答。
“也许我不想笑。”话里带着点无奈的味道，言昕听得一阵心疼。
这哪是不想笑，这根本是长年压抑之后已经忘记怎么笑了。
但言昕也知道这急不来，朝他展露笑容。
“那也没关系，等你想笑的时候再笑就好了。”
西维安看着眼前这温柔的笑，浅浅地抿了口流星，他没想到言昕会问这种问题，也没想到，他真的已经习惯不笑了。
将微苦的酒液咽下，西维安闭起了眼，他听得懂，言昕想靠近他，也感觉得到，言昕努力在安慰他。
但言昕现在做得越多，西维安越觉得要慎重，不能让这个天真单纯的雄虫真的只凭一股好感就选择未来啊。
“谢谢您，阁下。”他能回馈给言昕的也就是在言昕成长起来之前，尽可能帮助他了。
言昕已经看呆了，向来满脸严肃、腰杆笔直，永远不会软弱的上将，现在单手拿着酒杯，往后躺在沙发背上，闭着眼，脸上带着一点淡淡的无奈，像是终于能停下来休息。
用绵柔的轻声向他道谢。
言昕很想上去抱住西维安，但他知道不能，现在还不能，但他一定，迟早有一天会追上去的。
西维安又吐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往言昕看过来。
“阁下。”他开口喊道，声音中那股轻柔稍微消退了，眼神也锐利了些。
言昕下意识坐直了背。
酒也喝了，凝重也舒缓了，气氛也亲近了，心事也说了……但光看西维安的细微变化就知道，接下来肯定不是发展进一步。
显然，西维安已经休息够了，准备讲正事了。
上将休息可真快啊。
言昕咕哝着，应了一声。
“嗯，我在听。”
“您还记得，您曾经问过，如果您成为公爵继承虫，对第三军有没有帮助吗？”
果然，跟位高权重的军雌谈恋爱温馨不到十分钟。
呜！
…不对，他们还没开始谈，只是暧昧而已。
呜呜！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别干杯！自己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