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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最高警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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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最高警署，太空刑侦支队。
“姓名？”
“楚湫。”
“年龄？”
“二十五。”
“想好了再说。”
“……五十二。”女海盗撇撇嘴，习惯性地想翘起二郎腿，无奈双腿被审讯室的椅子固定住了，“不过警官，我看起来应该没那么老吧？”
实际上，按着联盟现在两百多岁的平均年龄，五十二岁也远远和“老”扯不上关系。
一般情况下，大部分人在百岁之前都不会显出任何老态。
“少废话。”这会儿贝恩斯心里装了事，没工夫跟她兜圈子。
扫了一眼光脑上的资料，贝恩斯快速略过基本信息的讯问，切入了正题。
“8月7日那天夜里12点，你在哪，做了什么？”
楚湫歪头想了想说：“立秋那天啊？我在家过中秋啊——”
砰！
贝恩斯忍无可忍地一拍桌。
一旁做记录的警员被吓了一跳，连带着半空中的两片光脑都跟着一块震了震。
下一刻，就听他冷冷的质问在审讯室里响起：“我记得柏林星收发站往外那片星域没有住宅区。”
近两千年前，人类成功完成第一次星际移民，很快，母星上的人口随着移民散布到了星海各处，原本的国家瓦解，语言互通，星际联盟成立，公元纪年彻底落下帷幕。
联盟由上百个大小不一的宜居星球组成，除却首都星被赋予了一个据说意蕴深厚，但又臭又长以至于没人轻易会念的名字，其他不少星球的名字都沿用了曾经的各种古老地名。
就比如这个柏林星。
原本别在楚湫右耳的黑发滑落了几缕，她抬手理了理，而后重新别了回去：“那天不是中秋啊？我看月亮挺圆的……”
对上贝恩斯的目光，她只好把嘴边剩下的胡话咽了回去，正色道：“我当时手头有点紧，路过柏林星遇到一队小商贩，就顺手抢了一点。”
“然后顺手灭了口是吗？”贝恩斯冷笑。
楚湫闻言一怔：“灭口？”
她眼底彻底没了笑意，但看起来依然很镇定：“警官，抢劫我可以认，但这杀人放火的帽子扣下来，在下可不敢接。”
贝恩斯盯着女海盗，一字一顿道：“有人亲眼看见，是你的舰队炸毁了崔氏集团的货运舰。”
楚湫皱眉：“什么人？那一带没有监视器吗？”
“被人为损坏了。”贝恩斯自动略过了第一个问题，“只有远一点的，拍到了你在柏林星附近的两次跃迁。”
***
“萧队。”
“萧警官好！”
晚上下班后，贝恩斯带着手续，亲自去了一趟看守大楼。
一路上有人打招呼他都照常一一回应，只是难得绷着脸，一头浅淡的白金色发丝几乎要跟不上他脚下的步子。
两人走出警署大门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但这里街道两侧的路灯很亮，让人完全察觉不到夜色的深浓。
“这十年，你去哪了？”
贝恩斯突兀地顿住身形，厄森原本落后他半步，这会儿却只能站住脚回头看他。
两人的视线对上，同时在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浓重的疑惑。
“十年是什么意思？”厄森犹豫着开口，从他带领的探索队在4号虫洞里遭遇时空乱流到现在，时间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月，为什么贝恩斯会觉得过去了十年？
贝恩斯大概也在思考，沉默地僵持了良久，厄森幡然醒悟。
大概是虫洞里时间流速不同。
这才造成了虫洞内外的时间差。
这个念头闪过的一瞬间，厄森只觉得冷汗都出来了，被夏末的晚风一吹，遍体生寒。
但这是他能想到唯一说得通的解释。
厄森把自己的想法和贝恩斯说了，对方认同了他的说法，但大概是由于缺乏这方面的认知，似乎并不能体会其中的细思极恐。
厄森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多解释几句，就听他又问：“里遥，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到这个问题，厄森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回忆了一下，答道：“你是萧警官。”
明明是和从前别无二致的称呼，贝恩斯听罢心里却无端涌起一股烦躁，他忍不住再次发问：“你为什么会失忆？”
这次，厄森没有回答，而是有些奇怪又带着戒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开始努力回想。
然后不出意料，脑部传来阵阵刺痛。
他用力闭了闭眼，突然觉得周围的灯光亮得过分。
再次看向眼前这个人的时候，灰绿色的眼睛里不禁带上了几分不耐：“萧警官，我不是你的犯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说完转过头打算离开，背后那位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你真不记得我了？”贝恩斯听见自己急问了这么一句，“我……”
直到厄森凭着最后一点耐心把头转过来，用眼神示意他开始自我介绍，贝恩斯依旧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他发现自己花了一天的时间，还是没能做好心理准备。
至少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厄森。
如何面对这过去的十年。
最终，贝恩斯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不记得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回忆。”他捏了捏眉心，“里遥上校今天受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厄森：“……”
他刚才根本就不该想起白天在海盗星舰上贝恩斯说的那句话，更不该回头。
两人于是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厄森突然想起了什么，出言叫住已经转身的贝恩斯。
那个背影瞬间回头。
大概是站的离路灯太近的缘故，贝恩斯看过来的时候，那双棕色瞳仁不再是深到接近黑色，而是被灯光照得很浅，显得明亮又生动。
然后，贝恩斯就听厄森只是问了一句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那个黑色硬盘的去向。
“已经移交给军方科研所了。”贝恩斯看不到自己现在是什么脸色。
不过大概有点黑。
***
这天夜里，贝恩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加莱学院的秋天是枫红色的。
首都星依旧很难见得到阳光，但这并不妨碍天空呈现出这个季节特有的高远和辽阔。
按理说，在这样的天空下行走，人的心情也会变得很开阔。
但入学第一天的贝恩斯显然是个例外。
警院和军院是加莱学院最主要的两大院系。
每年都有数不清的未来联盟高层从这里毕业，进入星际最高警署或是联盟军方，同时，无数新生从各个星球来到这里，摩拳擦掌，满怀梦想。
尽管早在入学之前，贝恩斯就清楚地知道，加莱学院作为首都星乃至全联盟数一数二的名校，必然是云集了各个星球上最拔尖的存在，但当他真正在摸底考核中，看见自己一水排名第一的成绩单上那个全校第二时，心里还是不免会有落差。
警院和军院的课程安排其实有很大的出入，而格斗课是其中为数不多有重叠的一门。
贝恩斯的格斗课成绩在他们警院里是排第一的，也就意味着，那个全校第一在对面军院。
当时格斗课的入学考核并没有安排新生对打，而是由考官亲自考核，所以他和厄森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开学的第一堂格斗课上。
那天贝恩斯去的有些早，半倚在窗边和教室里其他几个新生随意地闲聊着。
新生们凑到一起，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话题自然而然聊到了入学考核的成绩上。
“哥，那格斗呢？”问了几轮，有人发现贝恩斯好几门都是全校第一，满脸崇拜，“也是吗？”
没等贝恩斯开口，他左手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不无骄傲地抢答：“当然不是，格斗第一是厄森·里遥！”
来人笑起来脸上有点婴儿肥，说完便主动自我介绍：“嗨，我叫谢闻之！”
“里遥家的？怪不得。”打过招呼，新生们忍不住感叹。
里遥是联盟出了名的军人世家，出过好几位有名的将军。
最有名的那位，正是厄森的父亲，在几年前一次超级星盗进犯联盟时力挽狂澜，最终成了家喻户晓的英灵。
要不是他，现在这间教室里站着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