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沈千栖你能不能别这么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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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在纸上记上最后一笔，本就显得凌乱的作文潦草收笔。
季迟如释重负地将笔扔到一边，看着天色已晚，又看看手上一字未动的数学作业，打消了出去打篮球的想法。
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语文多少账，怎么到现在都还想要我的命。
沉默。
他重新拿起笔，试图对那张纸上的一片狼藉做出一些改变。
片刻后，他认命了。
季迟一脸苦命地看向正在奋笔疾书的同桌沈千栖，对上了他一脸无辜的眼神。桌子的一角是他露出的成绩单。
又是年级第一。
十年寒窗怎么没把我冻死。
或许是见他的表情太过无语，沈千栖平静地把自己的本子推了过去：“今天的语文作业。哦对了，我还有几百字没写完，你先将就看着哈。“
季迟翻开看后：“……”
“这是叫你用富有新意的语言，又没让你用文言文写啊！”
沈千栖挑了挑眉：“至少在A班也算挺有新意。”
显着你了。
见他“幽怨”地看着自己，沈千栖伸手拿回了他的本子。”我看你还是补一下语文吧，别到时候给crush写情书，人家嫌你语文不好给退回来。“
“切。”季迟瞟了一眼他，又低头继续死磕他的作文，“根本零人敢谈。”
沈千栖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看着季迟咬着笔却憋不出来一个字，莫名想笑。
季迟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不是我说，你一天天的怎么这么闲？”
沈千栖一脸无辜：“我保送了啊，我不闲谁闲？”
“……操。”忘了这个傻逼保送这茬了。
见季迟不再理他，他也只得拿出习题册和草稿本，默默地带上耳塞开始刷题。
不是他说，是A班真的很吵。
晚修下课后，沈千栖罕见地没有去老师办公室讨论问题，而是早早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拿了两本复习册，又去找祝泠嘉拿回自己的笔记本后，同桌早就跑的不知踪影了。
高二开学时那番气势昂扬的每天进步一点点呢？进步的是打篮球的技术吧。
走到楼梯口时，他突然感到自己后背被碰了一下。转过头，见是一个女生，眉眼间竟和季迟有几分相似。
他顿感大事不妙。
“沈同学，你好，我叫周羽念，我喜欢你很久了。”
沈千栖无语。
从他高一入学开始，他这张脸就吸引了许多女生纷纷侧目。更何况他的成绩实在是过于耀眼，他被表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并且……他似乎有喜欢的人了。
但是经过n次被表白的经验后，他终于明白，她们是不会相信自己是有喜欢的人的。
所以……
“同学，我不喜欢女的。”他停下脚步，淡淡地回道。
周羽念：“？”
一劳永逸。
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沈千栖又急着回去复习，转身便走。
周羽念张了张嘴，还没从这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眼前人却已走远。
在楼上目睹了全过程的季迟笑嘻嘻地追了上去：“哟，我同桌魅力那么大，又被女生表白了？”
沈千栖白了他一眼，拉着他就往校门走。
还想再贫几句的季迟遗憾退场。
周四这天，天气甚好。
沈千栖拿着季迟那惨不忍睹的作文本，在上面用铅笔涂涂改改。
作为A班的语文科代表，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为同桌的语文学习增添一分力量。
但……那真是个灾难。
花费了整整三个课间，沈千栖终于满意地将作文本放回季迟的抽屉里。
此刻他只想仰天长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语文这么差的人？”
要不是季迟有理科满分撑着，恐怕他就得重写B班荣耀了。
望向窗外，正是秋末。但重庆下午的阳光还是直直地打进来，在教室竟生出几分热意来。操场上，季迟和一帮兄弟还在打篮球。不时传来几声欢呼，是季迟又进了一个三分。
“……”沈千栖无语。一天不打篮球是会要他的命吗？
无语归无语，但他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放在季迟的桌子上。
“啪”的一声，一张卡片掉在了桌子底下，像是谁急急忙忙地了塞进去。
沈千栖弯下腰，将卡片捡起。
“生日快乐”
沉默。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把别人生日记错的……
看了一下时间，大课间已经快要结束，还有两分钟上课。他把卡片夹到一本笔记本里，看见季迟卡着点气喘吁吁地向他走来。
真不知道这个一天天只知道打篮球的人到底是怎么进A班的。
下节是自习。他碰了碰季迟的手臂，传纸条给他：“那张卡片是你写的？”
身旁的人诡异地沉默了几秒。
季迟：“不是。”
沈千栖：“不是你是谁？难不成是隔壁祝泠嘉？”
“也不是不可能。”
看了一年多的字，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高中生活开始了多久，他们做同桌也就做了多久。况且……季迟的字，可谓是惨绝人寰，无与伦比。
“不是，我的字有那么好认吗？”
沈千栖：“有。”他正要给季迟推过去，又紧急撤回：“话说你就不能练练你那个字？但凡写的好一点也不至于一眼看出来。”
季迟：“你懂什么？这叫少年的意气风发。还有，你怎么天天翻你那个破练习册，本来我想过几天再给你的……”
他刚写完，却感觉身后突然一凉：
“哟，你还意气风发上了？”
几分钟之后……
A班第一和A班倒数第一一同站在了同一个办公桌前。两人一个懒懒散散地站着，一个正在努力憋笑。
“你说说你什么样子！都高二了还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人家沈千栖保送了，根本没人会说他，你呢？”
不是谁说的上了高二就没人管这些了？季迟愤愤不平地想。况且是你口中的A班骄傲先找我聊天的啊……
十月，第一次月考。
季迟一如既往地提前交了卷子，早早地去了操场，一眼便看见了游荡的祝泠嘉。
此时离生物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根本没几个人交卷，即使交了也在自习室复习，操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也不知道天天都在和沈千栖比赛肝功能的她今天抽了什么风。
“祝泠嘉同学，”季迟拍了拍她的肩，模仿着A班班主任唐晚意的声音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显然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才发现是季迟，无语地白了他一下：“我去，你怎么跟个鬼一样晃来晃去的？刚刚还看见你从考场出来。”
季迟并不否认，笑着说：“我一个倒数第一，我不出来晃谁出来晃？对了，你不是奉行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观念吗，今天怎么有时间参观操场了？”
“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个傻逼同桌，约好了今天去那边一起自习，等了他十分钟他都没来。”祝泠嘉一脸怨气的补了一句，“老子不信他到现在还没写完题。”
“哦，你找沈千栖啊？他刚刚还……”话还没说完，沈千栖就从身后教学楼走了出来，拍了一下季迟的头：“你怎么又出来瞎逛了？”
季迟受惊不小：“哇塞你干什么？这次题虽然有点难，但也不至于把你脑子考坏吧？”
沈千栖撇了撇嘴：“我又没考。去和唐晚意聊了一下保送的事。”
季迟：“……我怀疑你又在偷偷炫耀。”
“你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他不顾季迟的反对，推着他就往自习室走：“来都来了，陪我们俩学一会儿吧？”
“我靠！沈千栖你要干什么！”
“拐卖人口了！谁来管一下？”
沈千栖扔掉兜里的湿纸巾，暗道：不当人的感觉真爽。
考试结束的铃声刚刚打响，同学们一窝蜂地挤了出来，或是在对答案，或是在准备晚上的考试。
祝泠嘉好不容易才追上两个腿比他命还长的两个男生，扶着墙气喘吁吁：“都这个点了，还去自习室？不吃饭了？”
“不吃就不吃呗，反正我也不是很饿。”季迟实在是没招了，踢了自己同桌一脚。
“我请，今天学校大发慈悲说可以出去吃。”祝泠嘉苦笑。
“那啥，我觉得我的肚子突然就饿了。”季迟两眼放光，拉着沈千栖就往校门走。
沈千栖：“你俩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晚上的数学考试比较难，连平日里数学满分的季迟也做了不少时间。
等到他终于如释重负地交了卷子后，看见沈千栖已经在门口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原来沈大学神也会有等人的一天啊？有女朋友了？”季迟调侃道。
“有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时间去打篮球，刚想走却被沈千栖一把拉住。
“……我是来等你的。”
“今天放学早，一起走？”
片刻之后，两人一同走上了那条不知已走过多少次的路。
季迟的表情像是吃了一百个沈千栖，心里早就骂了自己几万遍了。
奈何自己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同意了，他也只好抓着头发一路无言。
华灯初上，游人如织。耀眼的霓虹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头一次细长的影子。行人有说有笑地从他们身旁擦过，与两人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so？沈千栖，你确定要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沈千栖：“咳咳。”不是他不想说话，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啊……
季迟用一种近乎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好好好，对你一年的同桌这么敷衍，等你女朋友等那么久，哎……淡了。”
沈千栖终于被逗笑了：“行行行行行，我那倒数第一的傻子同桌。还有，我没有女朋友。”
“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不能。”沈千栖想说什么又控制住了，憋的肚子疼。
“……”到底是谁让我听了沈千栖的鬼话？
季迟满脑子都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话，转头却看见沈千栖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
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季迟忙不迭地从书包里拿出了——沈千栖的伞，尴尬了两秒后朝沈千栖走去。
“季迟。”沈千栖终于舍得挪动了脚步，迎着季迟走来。
“下雨了，就算你找的东西再重要也不能淋着雨找吧？我……”
“生日快乐。”
季迟愣了。沈千栖把两张纸塞进他的手里：“怎么，哑巴了？”
他也终于反应过来，唇角带笑：“谢谢……不过你让我陪你走这么久，就为了听你一句生日快乐？”
“你懂什么，这叫仪式感。”
“那你衣服湿了也叫仪式感？”
“……你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他还想再说几句，却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哥！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瞎逛！哎？沈千栖？”
沈千栖尴尬地咳了两下，拿了伞便走。
季迟用手挡住雨，笑着慢悠悠地喊：“同桌大人明天记得帮我补习语文——”
“你他妈要死啊？！”
得到这一句回复，季迟才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家，对上了季晨鄙夷的眼神。
“哥，你知道吗？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我靠？！？！？！”
他一脸怨气地朝家里跑去，终于理解到了下午祝泠嘉的感受。
借着路灯的光，他看清了纸上的字。
两份亲手写的语文笔记。
他，真的，真的，好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沈千栖你能不能别这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