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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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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怀城一夜降温。
凛冽的寒风拍在脸上，锐利的刀片在上边留下一道道的小口，淬了风的枝叶叫嚣冷意，连在上边停歇的鸟儿也不见踪影。
偌大的别墅冷意更甚，但由于住进了小太阳的缘故，总有一处温度升高。
在俞景昭家住的时间里，林云泽发现自己总是会少一些东西，有时候少了一件衣服，有时候少了一件裤子，别在胸口的蝴蝶胸针也不翼而飞。
他以为是脏东西在捣乱，于是把别墅你的每一个角落都骂了一遍，后来发现俞景昭胸口的别针格外熟悉，恍然大悟。
戳戳俞景昭的胸口，他问:“昭昭，你怎么偷偷藏我的东西！”
俞景昭却摆出一副可怜的病弱样:“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想和你靠近一点。”
林云泽打趣他，触摸他的喉结:“昭昭，你是小狗狗吗？”
“嗯，宝宝的小宠物。”俞景昭亲吻他的手心。
俞景昭，你真的OOC了，我记得我搜集到的资料里你不是这样性格的。
林云泽心里嘀嘀咕咕的，又任由俞景昭摆弄。
“我那些所有消失不见的东西，不会全部在你那吧？”
“嗯，你想要的话我给你重新买过，我拒绝归还。”
“为什么啊？我那些衣服你拿来也没有用啊，我还挺喜欢的。”
“别管，我喜欢。”
俞景昭的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那些衣服他其实是想拿来偷穿的，但弄坏了干脆不还，再弄多几件当私藏品。
深夜，凌晨一点。
林云泽捣鼓完老师布置的作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别墅。俞景昭好像睡了，整个别墅静悄悄的，他安安静静捞上衣服去浴室洗澡。
凌晨的风凉飕飕的，像刻意进过冰箱，林云泽洗完澡出来，刚走一步喷嚏顿时冒出。四周黑漆漆的，他伸手往墙边上摸，摸了半天没摸到廊道灯开关，倒是阴风四起，地面上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乱爬。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沿着脊椎骨蔓延，脖子附近黏腻阴湿，仿佛有蛇缠在他的脖子上，吐出蛇性子，林云泽看不见路，感官在黑暗的环境下放大。
“俞景昭，俞景昭。”他摸着墙壁往前，以喊俞景昭的名字壮胆，“我可以保护你的。”
俞景昭躲在黑暗里，用指尖戳戳林云泽的脸，又用头发去撩他的脖子，安静的别墅传出旁人听不见的低语笑声。
宝宝，这么晚回来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林云泽加快步伐，抬手在脖子上胡乱挥动，试图讲理:“大哥，夜深了，咱们好好睡觉不行吗？”
不可以哦。
俞景昭压在他身上，双手揽在林云泽肩头，喜欢这样逗爱人玩。
林云泽受不了了，但是现在他想睡觉，一个劲直往卧室奔，“好嘛，你赢了。但是我累了，等我明天起来，你死定了。”
他有时候真的怀疑俞景昭在这样的环境里到底是怎样生活的，有一回莫名把他带进鬼的角色，又觉得荒谬。盖上被子，他安慰自己全部都是幻觉，赶紧睡觉。
小泽宝宝，你的直觉向来是对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插曲的缘故，林云泽睡不安稳，迷迷糊糊的，睡得不深，但又不醒，像是掉进软绵绵的棉花糖，被什么包裹着。
俞景昭站在床边，苍白的脸庞落在月色里像一块画板，暗红的眼眸在黑暗里发光，配上咧开的嘴角渗意逼人。
抬起的右手又恢复了指甲长尖的状态，他伸出指尖去触碰爱人的脸，俯身在爱人眉心落吻。
脸颊的痒意流过，林云泽熟睡的脸庞顿时眉心半皱，无意识晃头，试图把扰人睡梦的东西赶跑。
朦胧迷蒙间，林云泽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大脑迟钝，发现身边站了一个人时并不觉得意外，若是清醒时看见，他高低得嚎一嗓子。
俞景昭停在原地没走，似乎想看看林云泽的反应。
“昭昭？”林云泽从朦胧的视野里辨出身旁的人，“你站在我边干嘛，怎么还没睡？”
俞景昭看出他的眼睛没聚焦，索性放宽心，光正大亲吻林云泽的眼睛，“睡不着，起来看看你。”
“嗯……”林云泽眼皮半阙，伸手去拉俞景昭的手，“好了快睡觉，你快上来，抱着我就能睡着了。”
俞景昭笑着说:“这么主动，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
“无所谓了，我已经躺平了，你快睡觉吧，我困死了。”
他没戴眼镜，但朦胧的意识被涌起的睡意降低警惕性，没发觉什么不对，只是疑惑刚才怎么没碰到俞景昭的手。
眼皮彻底闭上后，林云泽打了一个哈欠，大脑宕机。
俞景昭半弯腰，暗红的眼睛愉悦翻涌，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房间流淌，“好的宝宝，我马上上来陪你。”
“嗯嗯，做个好梦。”
意识很快又被睡意淹没，林云泽均匀的呼吸声四起。
俞景昭站在床边没动。
他的脚下是一片空白的月色，影子被小偷偷走，了无踪迹。而床铺底下，静静地躺着一具身体，面容和俞景昭完全一致。
幕布的一角悄然拉开序幕。
下半夜里一股窒息的感觉直往人的鼻子钻，大脑处在深海，身体也被强烈的坠感往下拉，呼吸频乱。
处在被这种诡异感下林云泽猛然惊醒，发散的琥珀眼惊魂未定。剧烈跳动的心脏将他的意识瞬间拉回，发现是被子蒙住脸后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拍拍胸脯吞咽涎水。
“啊……下次绝对不那么晚睡醒了，什么破事都有……”
嘀咕几句，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刚才处在惊魂未定下，嗓子也不是很舒服。他晃悠起身，打算去厨房找点水喝。
俞景昭在他旁边躺着，秀长的黑发半遮脸庞，从中露出的眼睛睫毛细长，林云泽看迷眼，在俞景昭鼻尖落下一道蜻蜓点水般的吻。
“昭昭真的好美，到底怎么长得，有一股破碎美人的感觉，但是该有力的时候又特别有力……”
把俞景昭的被子往上拉，林云泽踩上拖鞋朝厨房的方向迈。
一楼的厨房晚上一般不开灯，走在必经之路上，狭窄空间里划过的风每次都会把人激地汗毛竖起。
林云泽这次来时也不例外。
谁让这座别墅跟个鬼屋一样，但胜在他接受能力强大。
凉水在白天的时候喝完了，他只能倒上一杯开水，抓起杯子一边晃荡一边吹气，慢慢让它温度降下。
时不时自言自语:“阴森森的，能不能快点让热水的温度降下来啊，要不然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俞景昭站在厨房边的小阳台，在林云泽进来的那一刻就有所察觉，暗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云泽转。
鬼身状态下的他不需要睡眠，每天晚上都在别墅晃荡。
林云泽在刚说完话的时候就觉得周围凉风阵阵，习惯了完全无所谓，于是商量:“喂，别扇风了，快给我把热水温度降下，不然我明天赏你一锤。”
俞景昭迷恋他的模样，苍白的脸庞掀起弧度别扭的笑，抬起指尖漫出黑雾，将林云泽手里的杯子包裹。
要陪宝宝玩。
握在手里的杯子温度骤降，林云泽像是发现了鬼的特殊用处，杏仁眼亮起满足。举起杯子将水全部灌下一半，喉咙里的沙哑和痒意顿然全无。
背对阳台，他大发慈悲对鬼发出表扬:“谢了，明天不打你了，早这样多好嘛。”
俞景昭越看越觉得喜欢，想把林云泽扑到，在他的脖子打满自己的烙印，一时被欲望灌满，忘记了自己现在是鬼身，从小阳台迈出。
怕吓着林云泽，他的声音轻柔:“宝宝，怎么这么晚了还下楼来？”
熟悉的声音加上对环境的适应，林云泽在意识到身后有人时波澜不惊。俞景昭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走路没声音，他都被吓到免疫能靠气息辨人了。
林云泽沿着声音转头，顺口回答:“嗓子有点痒痒，我下来喝点水，待会回去继续睡。”
“夜里凉，下次出来多穿件衣服，别着凉了。”俞景昭站在阳台门旁，身上那股阴森森的气息收敛。
林云泽不以为然:“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跟个火炉一样，你怕冷我还能给你暖!”
俞景昭想了想也是:“嗯，我们小泽身体好，但是还是要注意。”
俞景昭站在厨房旁的小阳台门边，处外头照进来的月色里，那头修长的黑发飘扬，身形似乎在随风晃荡。
林云泽瞅着他看，莫名觉得有股不和谐感，又说不上来，反正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就是别扭。
他抿嘴喝下一口水问:“你也嗓子不舒服，下来喝水吗？”
俞景昭随机应变:“嗯，在外边吹了点风，嗓子不舒服。”
林云泽忽然疑惑:“吹风？我记得你刚刚还在床上的，什么时候下来的？”
“我刚才在……”
俞景昭还没说完，林云泽又自顾自打断他，插话:“算了，你下来就下来了，跟你说刚才我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有好心鬼帮我把他降下温了，而且……”
视线下滑，他忽然注意到俞景昭脚下空荡荡的，好像还和地面隔有一段距离，那个画面别扭的诡异感又迎面袭来。
俞景昭丝毫没有发觉到不对:“怎么了宝宝？”
“影子好奇怪。”林云泽摇摇头，“你的影子怎么不见了，我记得鬼才没有影子的。”
说完这句话，他抬手往自己的眼睛上摸，发觉眼镜被他睡觉前摘下来后顿然松开，过了几秒慢半拍意识到什么，他后退几步。
“我没戴眼镜!你没有影子!”
俞景昭没想到暴露的这么快，连忙上前:“宝宝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握住在手里的杯子顿时脱落，往地面上砸，溅起的水花四处乱飞，和眼前惊悚的一幕相比完全算不上什么。
林云泽琥珀色的眼睛完全清醒，瞳孔放大，半举的手指着俞景昭颤抖，唇齿一开一合。
“俞景昭!!你是鬼？!!”
我男朋友不是人？!!
林云泽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发出了二十几年来，他从没发出过的标准男高音。
